“北魏公主?”孕妇不由站了起来,记得北魏皇室除了那个拓跋野并没有未出阁的公主待嫁啊?
“我要去看看热闹。”孕妇嘟着嘴道。
“不行!说好的吃完就回去!”男子坚决否定。
“勋哥哥,你就让我去看看嘛,勋哥哥最好了,勋哥哥,勋哥哥……”
“好好好,我投降。快趁热吃,吃完了找辆马车带你去北直门看热闹。”男子无奈地端起馄饨,用汤匙舀了,喂给老婆吃。
孕妇一见男子同意了去看热闹的提议,一边吃一边小声说道:“不许让老爹知道。”
“嗯,不让他知道。”男子继续往那张小嘴里喂食。
一切是悄悄行动。
吃过馄饨,孕妇只在铺子上少坐了一会,角门内就赶出一辆马来,马车走到近前,两名劲装男子上前抱拳道:“王妃请上车!”
王妃?这位大肚便便的女子就是上官府上成了靖南王王妃的四小姐?
老板吓得急忙跪倒在地,心想真是荣幸啊。不是贵妃就是王妃,自己这馄饨摊吸引力还真是大。
话说化了丑妆的上官宝被司徒勋抱着上了马车,白羽展翼急忙一左一右护了车驾往北门而去。
如今阿宝的身份已经是被靖南王弄大了肚子的太师府四小姐上官语。
在大齐律法中,私生子是不能入族谱的,何况阿宝肚子里的还是位小王爷,事关重大。办完了四妹妹的丧事,上官玉就赶紧跟狐狸老爹商量将阿宝与司徒勋的婚事提到日程上来。
宫里由皇后娘娘出面,拜见了萧太贵妃,陈明了实情。萧太贵妃一听儿子不但安然回京,还弄出来一个怀了身孕的媳妇,不由惊喜地合不拢嘴,那还有不点头的道理。
萧太贵妃早就抱孙心切,一面派人装点靖南王府预备迎娶,一面派了宫人送了无数珍贵补品到太师府上。
既然是未出阁的姑娘身份,阿宝只从四姐姐突然亡故那日回府后,便一直住在太师府。
司徒勋更好,老婆在那他在那,一点也不管别人怎么议论。
所谓婚礼就成了先上车后补票的典型形式过场。
而那俩早就暗度陈仓的男女,显然根本不把这形势过场放在眼里。明明明日就是靖南王府迎娶王妃的大喜日子,两位准新人竟然还偷偷溜出府来吃馄饨看热闹。
谁知这一看,竟看出祸事来。
京城北直门东段街巷的尽头,有一栋非常平凡的宅院。宅院两进两出,后院的雪地里,扔了无数金黄色的苞米,几只在冬天里觅不到食的麻雀,不时在雪地上跳来跳去的啄食。
费允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子下,看着那几只啄食中的鸟雀,已经看了数个时辰。
他没有饮酒,脑子里却喝醉了般的胀痛。
明日,便是太师府四小姐与靖南王大喜的日子了。
那日自己被老母怒骂没有男人出息而一怒之下退了婚,那日自己本来是想着以此要挟上官博答应自己与上官语的婚事,谁料想上官博不在府里,谁料想竟然是上官语亲自出来接走了庚帖。
自己当时看到上官语脸色惨白,目中含泪,还心疼得要命,原来人家早就定好了靖南王。
“老爷,驿馆的人来催了,谁再有两个时辰,北魏使团就要到东直门,让老爷提前部署做好迎接的准备。”
哦,今天是要去北直门迎接北魏使团进京的啊。
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御史大人,怎么可以忘掉自己的职责呢?
一身绛紫的官袍,假如在那天返京后就穿上了这身绛紫官袍,上官博就会同意自己迎娶语儿了吧?啐,语儿明日就要成为靖南王妃了,自己还在这里瞎想什么呢?
骑上高高的枣红马,带上鼓乐队,东直门外,新任御使费允祥迎出东直门十五里静候北魏使团的到来。
远远的一队人马越走越近,渐渐可以看清有花瓣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飘洒。
寒冬腊月的天,哪里会有如此多娇艳的花瓣?
就是德懿贵妃棺椁中的兰花,据说也是搜尽了百官温室中奉养的兰草才得以积攒下那么多。
费允祥诧异地望着那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显得诡异的花瓣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按说北魏的天气比南齐更寒冷,怎么会有这么些花朵沿路抛撒呢?
路两边白雪铺遍山野,隐约有柳树从冰封的河岸边撑起一个个雪花堆叠的大伞,大伞下有调皮的童子探头探脑往大路上望,却在看到哪些花瓣时,高声欢呼起来。
“仙女下凡了!仙女下凡了!”
搭着厚厚织锦的凤辇中,北魏国的公主,听到路边传来的呼喊,红艳的唇微微动了动,好看的唇角处挂着丝高处不胜寒的傲然与寂寞。
白皙的小脚偎在暖炉边,有一只上用紫色的锻带在脚背上打了个蝴蝶结。
嫩白的纤纤玉手挑起一只花朵嗅了嗅,眼目中竟有着对花的无限眷恋和深情。
“公主殿下,已经到了东直门外的驿馆,南齐御史费允祥正率礼队前来迎接,是进驿馆稍作休息呢,还是继续上路?”一名随行的太监来到凤辇前弯腰禀报道。
“继续上路,本宫有些好奇南齐的京城到底是番什么样子。”红色的唇轻轻张合,或者是没有张合,只一声千娇百媚,便使那纷纷落下的花朵也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