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允祥听到这声音,整个人在马上呆了呆,直到那公主的凤辇到了近前,才想起跳下马来近前问候。
“公主一路辛苦,臣费允祥迎接公主凤驾入京!”
“费大人免礼!”嘤嘤的一声娇语,竟叫费允祥不由酥了半边身子。
鼓乐声齐齐鸣奏,就连北直门的吊桥上也悬挂了表示喜庆的红色绫带,北魏公主入京,表示着大齐又将添一位和亲的异国妃子。
这桩即将到来的皇家喜事,略略冲淡了入冬后德懿贵妃突然病故的哀伤。也让大齐百姓寂寞的冬季又增添了一些话语间的乐趣。
送走旧妇迎新妇。无论喜事白事都是热闹事。
未等北魏的使者团入京,京城中的老百姓就塞满了道路两旁的边边角角,齐齐波浪般涌动着推着维护秩序的御林军往道路中间挤。
上官宝包着花布头巾,正好奇万分地扒着车辕子顺着门洞往城外望。
“哎!来了来了!勋哥哥,快看!那些撒着花瓣的宫女后面就是北魏国公主的凤辇吧?”又是撒着花瓣?北魏皇室似乎特别喜欢用鲜花铺路。不过这样的除了黑就是白的冬天,撒下些花瓣倒也别有一番让人惊艳的情致,果然是好气派。
听到阿宝的话,司徒勋嘴角上挑,微微笑着,瞟了一眼外面,一双手却谨慎万分地照顾着老婆的肚皮别碰着嗑着。
“勋哥哥,我要下车,这里远,看不清楚!”马车停在城门边的桥梁上,虽然地势高,可离开门洞子有些距离,加上前面人头攒动,阿宝很觉不过瘾。
“不成!你大着个肚子,哪能往前面挤!”最近这段时间,司徒勋似乎有些恢复从前的脾性了,该宠的时候绝对把老婆宠上了天,该否决的时候也学会了断然否决。因为他现在深知自己的这个宝贝老婆,如果事事依从,只怕把天也能捅个窟窿下来。
“勋哥哥……”阿宝刚要对司徒勋使无赖加撒娇法宝,忽然发现那伴随着花瓣进了城的人中,有穿着一身绛紫官袍的费允祥。
就是他,就是这个费允祥害死了四姐姐。
此时见着小费,阿宝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神色狠戾的似乎要吃人。
“老婆怎么了?”阿宝腰身的紧张,立时引起护肚皮使者的注意,司徒勋抬头顺着老婆的目光望去,见枣红马上一个穿着绛紫官袍的大齐官员也恰恰望这边扫了一眼,在看到自己与阿宝后,行进的身影略略停滞了一下。
那个孕妇,怎么那么眼熟?身边的那个男子,不就是靖南王殿下吗?
靖南王明日就要与阿语成亲,今日怎么伴着个孕妇在桥上看热闹?难道是金屋藏娇?
枣红马没有主人驱使慢慢拐出了队形,待到费允祥发觉,急忙狠踹了一下马肚,那马蓦地一惊,竟向着看热闹的人群冲去。
眼见高头大马冲了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中爆发出“啊!”得一片惊呼声,人群蜂拥退后,后面不知道状况的正往前拥挤着,立时哭爹叫娘声踩倒了数十人,场面立时一片混乱。
阿宝所在的马车原本在桥梁之上人群稀疏的地方,随着人群闪躲逃逸,顿时陷入人海之中。
两匹马立时也受了惊,疯狂地啸叫着,竟不顾白羽展翼的拼命拉扯,左右摇摆着身子,原本顺着的马车一下子横了过来,竟将一座木桥堵了个严严实实。
人群蜂拥不断,木桥轰得一声断裂,桥上众人纷纷堕下桥去。阿宝与司徒勋也未能幸免,只白羽展翼在马车堕落的瞬间,条件反射地从车辕上越身飞起。
“王爷!小姐!”两个人翻身上岸后,这才惊觉,两个主子还呆在马车里,不由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马车中的北魏公主,眼见混乱场面,眉间不由轻皱,隐约见听闻有桥断裂的声音,有无数然惨叫的声音,唇间竟浮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惊扰公主圣驾,臣罪该万死!”费允祥在御林军的协助下终于约束好自己的座骑,见场面一片混乱,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幸而那北魏使团刚好到了城门洞,并不受这混乱场面的冲击。不由强自定了心神,下马向北魏公主问安谢罪。
“罢了,继续前行吧。”无能的昏吏,走个路还能将马给走惊了。凤辇中的公主低低哼了一声,显然对费允祥有了蔑视的心态。
费允祥听到那声冷哼,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也不是害怕这公主会降罪自己,竟就是止不住有些羞愧暗恨自己在公主驾前的不良表现。
负责维护治安,护送使团正常进京的御林军头领王杰并没有想到,此时从断桥上堕入河中的人中,有着大齐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他的老相识上官宝和靖南王司徒勋。
眼见现场一片混乱,急忙指挥人马将人群清理在道路两旁,又调出部分人协助五城兵马司和京城守备府的人疏散人群,救治堕桥百姓。
“将军,不好了,堕桥的人中有一辆两驾马车,会不会真有什么贵人在里面?”王杰一听心中顿时一惊,两匹马驾驶的马车在大齐律法中只有士大夫以上家眷出行时才可使用,难道真的有朝廷官员的内眷堕桥了不成,要真是那样,今日就不是死伤几个普通百姓那么简单了。
想到此处,王杰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急忙唤过一名校尉,吩咐了一声,抽身奔往桥边。
“白羽展翼!你们怎么在这里?”一瞧见正拼命从河中捞人的白羽展翼,王杰的心顿时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