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都十八岁的成年男子了怎么可能对女色毫不动心呢?
“孩儿必须纳妃吗?”司徒汝南涩然问道。
“是,规矩便是如此。为了江山稳固,后继有人,我大齐每代新皇至少要纳六位妃子。”司徒俊点头道。
“儿子可不可以只纳妃,不娶皇后?”司徒汝南目光望向室内燃烧的红烛,见那青铜制成的灯盏中由烛泪堆叠出一个类似女子的形象,不由就想起那副修竹掩映下美人如花的画面。
“可以。”难道汝南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既然有了喜欢的女子为什么又强调不娶皇后呢?
三更鼓响,悟竹催皇上回宫安歇。
司徒俊带着心中疑问走出儿子寝宫,却见青竹抱着那坛子前年雪参酒交给悟竹,说是太子爷吩咐,要皇上每日睡前饮上一小杯,有助于皇上入眠。这酒是太子爷专门为皇上泡制的,对皇上的身体有好处。
司徒俊听是汝南亲自泡制的,虽并不甚喜欢饮酒,却也颇愉快地点了点头。儿子的孝心吗,当老子的当然乐于接受。
悟竹见皇上点头急忙接了过来。
司徒俊见青竹神色间似有话要说,便对悟竹道:“你且回勤政殿将这酒放好,让青竹陪着我在御花园里走走。”
见悟竹身影走远,青竹放轻声回禀道:“今日酒筵共宴请了渤海国国王与王后,坞国大王与王后,以及征北王及王妃。”
“这些朕早就知道。说正点。”啰嗦!司徒俊暗恨一声。
“是,皇上,今日筵席上的姑娘有有木大王的女儿有木凝珠,渤海国国王的女儿尚珍珠,征北王之女菲菲郡主,云南王段天亮的女儿段玲珑,也就是上官府三小姐所生的小郡主。”青竹急忙矮身回道。
“这里面有没有太子中意的佳人?”司徒眼望宫灯辉映下的皇宫,神色间浮起一抹关切与希翼。
“有。”青竹头低了下去。
“谁?”司徒俊见青竹的模样,目中顿时起了冷厉。
“坞国凝珠殿下。”被皇上充满杀意的目光扫过,青竹背脊顿时禁不住轻轻一颤。
“有木凝珠?”司徒俊略略有丝诧异。怪不得,怪不得汝南不说,青竹神色不对,原来汝南看上的是那个与司徒正彦自小定了亲的纤纤的女儿。
“青竹,你说朕该怎么帮帮太子呢?”司徒俊若有所思道。
“皇上,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成全太子的婚姻大事。”青竹猛然跪倒在地,慷慨陈词道。
“起来吧,你要怎样做,朕与太子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回去侍候太子吧,不要让他喝醉。朕想一个人随便走走,你不用跟着了。”
四更风轻,御花园内一片寂静,唯有深处灯柱上的宫灯,透出丝缕光华,撕破这夜的明净。
司徒俊信步慢慢走着,耳边忽然就闻及一阵低低的箫音。箫音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夜里,若不细听,会当成是有风吹过。
司徒俊循着声音行去,却意外地走到馨兰殿。
这里原本是阿宝的住处,后来赐给了渤海国公主尚金凤。因尚金凤几番进出天牢,馨兰殿变成了不祥之地,成了除冷宫之外,让那些宫中妃嫔和宫娥太监最为忌讳的地方。
若不是这夜半箫声,司徒俊都忘记自己的后宫中还有着这样的一个妃子。
“啪啪啪!”得几声掌声蓦然出现在空旷的大殿内,倒让吹箫的人微微愣了愣。
“臣妾尚金凤拜见皇上。”吹箫人看到一身龙袍的司徒俊突然出现在面前,有些不可置信睁大了美丽的眼目。
“金凤,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司徒俊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静默的四周,竟然连一个侍候的宫人都不见。
“陛下要喝茶吗?若要喝茶便要稍等片刻了,徐容臣妾洗手烧水去。”
“怎么?朕的爱妃竟然连个烧水煮茶的宫人也没有么?”司徒俊顿时大皱眉头,心想即使尚金凤再不得宠也不应该身边连个侍候得宫人也没有,阿玉治理后宫一向公平严谨,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爱妃?”尚金凤听皇上如此称呼,不由冷笑,“是妃不假,但皇上对臣妾一向无恩无爱,爱妃两个字,金凤实在担当不起。”
“这个?”司徒俊想起这些年来的确不曾关注过这位异国的公主,甚至,甚至连碰都未曾碰过她,谈何恩爱?
“我的国人定然不会想到,他们的公主在大齐后宫竟然保持完璧之身一十八年。皇上待臣妾真是龙恩浩荡啊。”尚金凤虽然容颜依旧娇媚,眼角却也隐隐有了浅浅的鱼尾纹。
十八年,十八年,自己竟然将这位异国公主束之高阁一十八年。
试问人生能有几个一十八年啊?
“金凤,是朕对你不起。”司徒俊走上前去,刚要伸手去拥抱尚金凤,却被尚金凤闪身躲了过去。
“请原谅,臣妾已经不习惯与人亲近。”尚金凤冷冷道。
“你,可有喜欢的人?”司徒俊默然片刻,忽然开口道。
“喜欢的人?”尚金凤诧异地抬头看向司徒俊,似乎有些不明白皇上何以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若是有喜欢的人,朕便放你出宫,还你自由!”司徒俊面色虽冷,凤目却流露出些许怜惜和温情。
“放我出宫?还我自由?”尚金凤怔怔地有些失神,忽然呵呵冷笑:“臣妾那里还有什么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