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少夫人已经连续三次“派人”去跟少爷“要人”了。
客厅内。
正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映在镀金浮雕的天花板上,折射出万道金丝,与水晶的灯饰相互辉映,尽显皇家奢华……
然而……
这样金壁辉煌的氛围却笼罩着极为诡异的气息。
诡异到整个客厅内暗暗流窜着一股让人窒息的紧迫之感。
坐在两侧沙发里的三位长老,目光齐齐的望向站在客厅门口,有些局促不安的见浊。
这是第一次……
长老们第一次见到这位清秀织细的见浊队长,露出这么一副简直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说来也真同情他,做为那个无良“少夫人”的“传话筒”,在面对明显频临爆发边缘的少主时,能保持这等素质也实属不易。
只是……
他们三位长老,此次前来面见少主,也是鼓足了很大勇气,并且,重要的事刚说到关键时刻,见浊这小子就跑来“搅局”,也确实让他们在不爽之外,又多了几分担心,唯恐他们耗费的心血将在这一息之间付诸东流。
“少爷……少夫人说……放……放人……”见浊展开对折的纸,看着上面记录的文字,断断续续的念出已经是第四次的传话内容。
偷眼从纸张的上方观察着对面坐在皇冠椅中的主子。
这一刻。
他想就此晕倒!
为什么是他啊……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是他来做啊!
老天啊……
想他见浊待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像今天这般恐惶过。
对面,那人依然淡然沉默,那轻睨过来的目光如同玻璃一般,光滑无漾……
但是……
他知道,就是这样的少爷,才更加的可怕啊。
那个人,那个毫无危机意识的少夫人啊……
她根本就是在挑战少爷的耐性!
“让她来见我。”
仿佛过了良久,当磁诱的声音响起时,见浊捏着纸张的手指禁不住抖了抖。
又是……
又是这样的回答……
所以……
那个少夫人,这次早已准备好了应对的话。
“咕噜。”见浊咽了口唾液,眼睛盯着纸上的第二句,一滴冷汗自额角悄悄滑落……
“少夫人……少夫人说……说……说……让……让……”声音咔在喉咙里,愣是半天都没憋出来。
念珠等三人禁不住眉头深皱,均觉这见浊定性有待加强训练,竟然这么没出息。
肩钻漆黑晶闪,琥珀的晶眸斜睨,透过落地窗,视线轻轻落到喷水池旁,那一抹纯白纤细的影子……
她不肯见他……
已经几天了……
她不仅不看他一眼,甚至连他的靠近,她都会立刻露出嫌恶的神情,面色苍白到令他担心,她会像那天一样倒下去。
他该拿她怎么办?
此生第一次……
他犹豫、他矛盾、他懊恼……
一切,都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无法抑制的愤恨……
他想按照自已的方式让她所重视的人消失掉。
但是,对她的担忧却纠缠不休……
担心她是否能够承受,担心她就此对他更加厌恶,担心她……
再也不愿见他!
不想伤她……
但是……
这种从未体会的复杂情绪,在内心纠结积压,像不安定的风暴,惭惭毁灭他的冷静自持,他不知道,他的耐性与理智还能维持多久。
“说。”他冰冷的开口,目光却凝住远处,银水线下的藻发之人……
见浊心里一突,垂下头,“绝望”的闭上眼说道:“少夫人说……让你见鬼去吧……”
顿时。
在座的长老们僵住身体,呼吸禁不住窒住。
念珠眉毛耸动着,握着干巴巴的手,心里气愤不已,不知死活的丫头,炎族少当家高贵的尊严,岂能让她如此践踏?
所以……
他们完美的计划,非完成不可!
抬眼悄悄瞥向皇冠椅中,那修黑的人……
刹时。
怔住!
少主?
在笑吗?
那淡淡弯起的唇角,若隐在墨发下的幽眸,纤睫投下的暗影中,竟有淡淡的宠溺在密睫间轻泻……
无药可救了吗?
他们至高无上的少主……
这一刻。
念珠长老悲天的想要捶胸顿足!
那个女人……
果然是妖孽,是毁灭少主与炎族的灾星!
佛主啊,他要怎样才能守护好与拯救已经“危在旦夕”的炎族啊?
“放人的话,她会见我?”拿起桌上的银杯,红唇浅抿,凝望远处的瞳眸中,那藻发被溅落的水线淋湿几缕,她懒懒的捊了一下,却未让落在头顶的蝴蝶展翼飞去……
金色的蝴蝶,轻轻的煽动,在她的头顶,像带了一顶耀眼的皇冠,在充满阳光的水幕间,晶莹闪烁。
心,被牵动。
不为人知的溺爱与无措,只为她。
所以……
他似乎可以试着对她妥协。
见浊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半晌,才像念“圣旨”一般郑重回道:“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