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然也不会事事亲力亲为,而是倚靠朝中的大臣,和少量未入仕的,素有声望又有真知灼见的文人才子。”丁香莲突然话锋一转,“可是,这才有多少人,这些人就真的懂得很多吗?是,做学问,他们是一流的。可是,他们有多了解国家的现状?脱离生活,脱离现实的学问,真的很管用吗?这么多年了,云莱国发展壮大了多少?”
“那些权贵们眼中的下等人,低贱之人,他们就没有一点见识吗?他们就真的没有强国富民的办法吗?”丁香莲继续自问自答,“不是,是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让自己的办法上达天听,哪怕只是县官,都不会理会他们对朝庭的众多决策的想法,对有效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建议,更遑论付诸实现了。也许他们的想法看上去很不起眼,也许他们的语言太过直白鄙陋,可是,那些想法都是源自最现实的生活,可以最真实地反映朝庭的决策的正确与否。”
原本已经讲完了,不打算再讲了,可是丁香莲还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铿在太子之位,已经不少年份了,应该知道那些华丽空洞的语言,是最没有实际作用的!”
如果,如果能够说动云铿,对现有的社会制度进行改革,达到自己的最低要求,自己会不会立即放下丁氏,直扑云莱国,自由自在地生活?哼,就凭自己这半寸不烂之舌,根本,完全,不可能了,这点自知之明,本小姐还是有的。
云铿仿佛第一次认识丁丁似的,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内心激狂不已。
丁丁的话,太令人震撼了!
原以为他不过有点小才,用他,或许可以大幅提升云莱国不太景气的商业,所以才放下架子,亲自邀请他。可自打下午听了他的那番话,就知道自己太小看他了!而现在,心里更是有着远远比下午更强烈的震撼,这样的丁丁,只要给他机会,甚至不给他机会,只要他想,比如,如果他想强大一个国家,那是轻而易举,如果他想毁灭一个国家,同样是易如反掌!
江柏翎那样评价出类拔萃的相才,在目光远大,看问题直指本质,又有应对之策的丁丁面前,根本连提鞋都不配!
他说的话,自己有些也曾有过一些尚未成形的朦胧想法,这还是自己从小多年的刻意培养,加上自己聪明好学肯动脑筋,又云游列国开阔了视野,才有如今的这份眼光。可是,丁丁才多大,他又哪来的机会接触学习训练这些?可是,他却远比自己看得深远,看得透彻!而且还敢于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半点不给本太子留情面。也是,也只有这样视权势富贵如浮云的人,才能作出《爱莲说》这样的绝世好词!
这样可治国的人才,这样敢于谏言的直人,一定要网罗到云莱国去,而且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儿,云铿肃然起敬,当即起身,深施一礼,极为郑重地说道:“先生之言,振聋发聩,铿受教矣!恳请先生收铿为学生,铿愿日夜相随以早日闻道,若先生愿意辅佐铿,铿愿以国师之位相待。”
凌子啸原本听着丁丁的话,就已经深深为之骄傲,为之震撼,为之深思了。可是,铿的话,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延师教太子是何等必须慎之又慎之事!国师之位,又是何等位高权重!可是,铿竟然仅凭丁丁的几句话,就做出了这样匪夷所思,令人不敢置信的决定!
草率吗?不,就冲丁丁以往展现的才能,和今天所说的那些发人深省的话,他值得铿这么做!而且,铿也从来就不是任性鲁莽的人,他的心里,装着云莱,装着天下,是想要将来君临天下,并一直在为之努力的人。他绝对不可能轻易做出决定,但一旦决定了,便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可是,丁丁是月氏国人,哪有背叛自己的国家,去做云莱国丞相的道理!
而且,丁丁,丁丁他是我的,不,是我要守护的人,哪有离开我,独自去云莱国的道理!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丁丁他自己的想法呢?他自己的决定呢?可不能再象下午那样,撇开他,直接和铿商量决定了!
当然,这事也没得商量,绝对不行!
凌子啸忐忑地看向丁丁,期待着她作出与下午一样的决定,不因为铿开出的条件那么好,就动摇了。
丁香莲是再也没想到,自己明明在下午已经明确拒绝了,现在却又一次惹火烧身了。不安地看看四周,先前好不容易因为自己这边三人开始品酒而不再那么备受关注,所说的话,也因为新风堂正在演唱的关系,除非是内力高深的人正全神贯注地倾听这边的动静,应该不会被人听到。可是,云铿这个家伙,居然以太子之尊,对自己来了这么一招,顿时,将大厅几乎所有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可恶至极!
“哦!快看哪,那边那桌,云莱国太子啊,竟然向那个只是个家奴的丁丁行礼!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吧!有什么猫腻?有什么内幕?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第一时间发现的人,立即张扬开来,还四处打听,唯恐自己漏过好戏。
“那就是云莱国太子?你说什么,云莱国太子会给丁丁行礼,不过可能吧?丁丁算哪根葱,值得人家太子向他行礼?”
“本公子也觉得不可能!你看那丁丁,根本就坐得稳如泰山,如果真是行礼,他岂敢如此托大,如此嚣张,一定是在开玩笑,或者玩什么新游戏,谁不知道丁丁人虽小,鬼点子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