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尽管自己不愿意承认,事实上也只能是他了,因为凌子啸松开手后,澹台白苏又在丁丁身上扎起针来。自己看到之后,更加心烦意乱起来,可是,又打心底不愿意离开这里,哪怕这里有着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幕幕……
此农舍,此地道,极为隐蔽,正是逃避云铿追踪的极佳处所,江柏翎押回的水盗,深谙各处机关所在,自己人没有一丝儿危险,万一被人发现,亦可退守,反正地道内各种吃食应有尽有,还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水遁,在将那被带走的六名侍卫救回之前,正是疗伤休息的最好去处,一行人就在这里临时安置了下来。
这帮水盗行事乃本地泼户无赖组成,平日行事,却不以水盗真面目示人,犯的案子又均以事后杀人灭口而告终,寻常人只知他们惹不起,却不知他们犯下了如许罪行,故尔沙河上的一幕在截止了上下游的船只,驱散了两岸的行人之后,并无外泄。他们的贼窝,更是隐秘,丁香莲等一行人在此处歇息,正是误打误撞地挑了个最适宜的地方,云铿及其手下,根本无从查起。
丁香莲等人在此处歇息不过三个时辰,凌大便带着去救人的伤势较轻的全部隐卫和暗卫,连同被救回的因水性不好,未经战斗便被擒的侍卫们,全部回来了。
无悔是幸运的,刚刚被押到农舍没多久,凌子啸便杀到了。被刀抵在脖子上,威胁凌子啸弃械投降时,众水盗反倒被被威胁的人要挟了。再次被水盗匆匆转移后,还没安定下来,凌大又率队杀来了。所以,尽管水盗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干坏事,只顺手揩了些油。
无悔一回来,便看到自家主子躺在床上,正在休息,气色晦暗,筋疲力尽,无悔看似极为夸张,实则是她真心所现地,张开双臂冲了过去,将丁香莲紧紧抱住:“主子,无悔无能,害主子受伤了!”说完便嘤嘤啜泣起来。到底本是女子,失去冷静,情之所至之时,本色尽显。
丁香莲亦为平日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现在却当着一屋子人的面,真情流露的无悔而感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这下知道必须学会游泳了吧,赶明儿丁丁好了就教你。哎哟,那啥,你可不可以轻点儿,勒得丁丁喘不过气来了。”言语间,没有半点主仆之分,而是如同关系亲密的“兄弟”一般。
旁边的凌子啸和澹台白苏以及江柏翎闻言都笑了起来,是善意的笑,是羡慕的笑,是如释重负的笑,是雨过天晴之后的笑,这对主仆之间无须多言的情谊,实在是感人至深。
人马全部汇集到了一起,时间又正好是晚上,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为防在云莱国境内夜长梦多,江柏翎等一致决定连夜启程,只有回到月氏国,方能真正安心哪!
丁香莲等一行人,原本就在回月氏国的急行军途中,一旦决定启程,那就是步调一致,干脆利落地出发,有伤无伤,有力无力,都得出发。丁香莲在凌子啸和澹台白苏的齐心协力之下,体力内力迅速恢复了大半,跟上大部队没有一点问题。连她她那么重的伤,那么弱的身体都毫无怨言,其他人更不会落后于“他”。
养城离云莱与月氏两国边境线,已经不远了,一夜疾驰之后,便到了平安镇,这里便有通往月氏国的关卡,这里还有早先预留的可保通关的属下。丁香莲等一行人一到平安镇便接上了头,天已接近拂晓,又人疲马倦,但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在前来接应的属下李罡的安排下,还是决定天亮即过关,最新消息是边关已经收到飞鸽传信,加强了盘查。
丁香莲一行,不计隐卫暗卫,共有十二人,全是“男子”,这种男男组合,正是边关盘查的重点。凌子啸未雨绸缪,早就通知了李罡准备新的通关文书。
平安镇乃云莱国通往月氏国的重要关镇,每日卯时开关,未时即闭关,关前大部分时间都是排着长龙,今天也是一样,而且还不断地有人涌来。哦,不,今天有些不一样,在关卡告示栏贴着江柏翎、丁丁、凌子啸和澹台白苏及其贴身侍卫的画像!
一队长长的马车队伍,也加入到关前长龙中,这是经常打平安镇通关的商队,其中打头一辆马车里,乃是少东家夫妻,及其贴身丫环小厮。这对夫妻,便是凌子啸与丁香莲所扮,贴身丫环小厮,自然就是凌大与无悔了。无悔个子偏高,坐在马车里方不显突兀,幸而凌子啸与凌大也是相当高大,这才比较相称,相比之下,丁香莲则是典型的依人小鸟了。
队伍里有贩夫走卒,有书生游子,有小商小贩,有寻常百姓,这队马车队伍夹杂其间,还真是相当打眼。何况,守护这队马车的护卫,个个彪悍,打关的那辆马车旁的管家和郎中打扮的两人,英俊潇洒,夺人眼球。这两人正是江柏翎和澹台白苏,即使已经将容貌掩饰了许多,容貌也只能作中上装扮,不可太过猥琐,甚至因为两人的气质无法作太大改动,否则就不伦不类了。
这样也有一个好处,越是张扬大气,越是不容易让人怀疑。相反,越是低调平庸,越容易被怀疑。
边关守军,没有因为人多,便放松盘查,反而因为太子殿下的严令,盘查得比平时更加严格认真,关前排的长队,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长。
一直排了三个时辰的队,才轮到丁香莲所在的马车队。在此之前,一行人早就看到了张贴的画像,虽然这画像乃云铿亲自手书,极为传神,但是,所有人全都易过容,又有相应的文书在手,再加上久经考验,没有一个人格外紧张到能让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