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说,是重新装修一下更好些,不过,马上就是女儿节,紧接着又是太后五十寿诞,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这个时候歇业进行装修,损失不小,依丁丁看,不如先改进服务态度,提升服务质量就好。”丁香莲沉吟片刻,下了决定,“其实要改进酒楼的服务,让酒楼有家的感觉,很简单,就是让大家从根本上改变服务态度,牢记‘用我的真心,换你的笑容’,将所有的客人不是当成客人,而是当作自己的最亲近的家人一样来对待就可以了。”
吴掌柜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大掌柜真是一语破的!正是这样,‘用我的真心,换你的笑容’!”
看到吴掌柜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丁香莲亦是很高兴,随口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这就是丁香莲经典的结束语了。
“如此说来,这酒楼的名字,正如大掌柜所言,是该改改了。不过,属下觉得,是不是改成‘五味的幸福’更好?食物,无非就是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如果不论哪种味道,我们酒楼能够让人感到幸福,岂不是家的最高境界?”看到大掌柜高兴,吴掌柜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大胆进言,他深知,大掌柜最是欣赏有能力有想法的人。
可是吴掌柜知道大掌柜的性子,别人可不知道啊,都在猜想,吴掌柜竟敢当着大家的面,反驳大掌柜的话,是不是犯浑了?醉生梦死酒楼的一众管事小心翼翼地看着大掌柜,生怕大掌柜怪罪吴掌柜,进而迁怒于他们自己。奇怪的是,大掌柜竟然笑了,而且,很明显是高兴的笑,真是奇怪也哉!
“好,很好,你说得不错,‘五味的幸福’更好,就是它了!”丁香莲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了回头加了一句,“吴掌柜,丁丁非常期待你的装修和新增客舍的方案。”
自己的建议,得到了大掌柜的首肯,吴掌柜满心欢喜,对大掌柜的要求当即连声应道:“是是是,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丁香莲迈步朝门口走去,却听到楼上雅间里窗户洞开,一个正自在变声期的少年叫道:“请丁大掌柜移步醉墨阁,家父想与丁大掌柜探讨探讨何谓幸福的家。”
雅间里竟然还有人,而且不止听到了醉生梦死升级改进计划,还听到了丁丁和吴掌柜等人方才的议论,听少年的口气,似乎还颇有些异议,所谓探讨,恐怕是想追究什么不入耳的话!
这一点,任是谁也没想到。
可是现在也不是追究伙计们责任的时候,那少年口气不小,恐怕来头相当大,必须小心应对才是。
这什么世道啊,被人窃听了商业机密,不但不能追究别人的责任,还要担心别人对自己对醉生梦死不利!丁香莲做了一次深呼吸,掉头上楼而去,片刻之后便到了醉墨阁。
“吱呀!”醉墨阁的门,在丁香莲脚步停下的那一瞬,打开。
丁香莲抬头看去,醉墨阁里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器宇轩昂,威而不猛;下首是一个年方十余岁的少年,面相稚嫩,不掩其小正太的风采,个头很高,并不比主位上的青年人矮多少;两人身旁各有一人侍候在侧,并没有醉生梦死的小二在场。看来,这两位客人早早便打发了醉生梦死的伙计,而自己召集众人开个短会时,没有想到还有客人这么晚了尚未离开,而吴掌柜也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谈到这么重要的商业机密,也就没有先彻底清理一遍,并不是人家特意偷听,可是结果,随意的言语却导致惹祸上身了。
此时此刻,丁香莲也只能扫一眼而已,现在可不是深入研究对方长相、气质及其代表着的身份的时候,所以丁香莲几乎在一息之间就扫视完全场,拱手作揖:“敝店太过疏忽,打扰了贵客用餐,丁丁在此赔罪了,还望诸位贵客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在一个半大的少年面前自称“小人”,丁香莲实在是把自己放在低得不能再低的位置了,这绝不是出自丁香莲的本性,而是生存的需要,前世今生的经验告诉她,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在这个时空做愤青,肯定命不久矣。无缘无故地,没有必要强自逞强。不过,这也是丁香莲的底线,虽然本人将自己放得很低,可对方却不能狗眼看人低,否则,将来的某个时候,丁香莲一定会找回场子的,当然,十有八九是暗中的。
月朗天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丁丁的小少年,貌似谦卑,实则不卑不亢地道歉,想想刚刚听到的他所说的那些狂妄之言,目光顿时变得冰冷肃杀,落在他的身上,而他竟然全然不惧,倒也有些讶异,看来此人身份虽然卑微,却也懂得进退,还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儿,倒是和曦儿颇有相似之处。想到这儿,月朗天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然而,也仅仅是相对刚才而言而已。
“你可知道,妄论皇帝,乃死罪?”
丁香莲一听,就知道此人乃真正的权贵之人,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所以根本不搭理“打扰用餐”之类的“小过”,直接就上纲上线,定为“妄论皇上”的“死罪”。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焉能还有命在,焉能还有丁氏?所以丁香莲当即反驳:“贵客此言差矣!丁丁只是就事论事地谈论而已,如同史书中记载,朝堂上言说,诗词中咏叹,市井中流传,戏台上歌舞一般,评说是非功过而已,绝非妄论,贵客所赠的这顶大帽子,丁丁实在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