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曦极为不屑道:“谈论父……皇帝的是非功过,凭你也配?”
月明曦的口误,令丁香莲登时明白了两人的真实身份,当即很“狗腿”地告罪道:“这位公子说得极是,丁丁当然没有评说的资格,丁丁适才所说的,都是从史书和戏中看到的,诸多前朝皇帝的,已经有了定论的事情而已,其中自然有好有坏,丁丁完全是针对敝店的实际情况引用,并非故意断章取义,由此引起诸位贵客的误解,尚请海涵。”说归说,丁香莲的神态却是依然如故,根本看不到半分“谦卑”、“认罪”的态度,仿佛这场争论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月朗天暗赞一声,也不过多地再作计较,毕竟这个丁丁说的是事实,历史上确实有他所说的那种皇帝,而且,他不仅提到了皇室不堪与闻的丑陋内幕,也提到了皇上为了国家这个大家而不得不割舍自己的小家这样的大义,并非一味地诟病,总的来说,尚算中肯。可是,要让自己就这样放过他,却也不可能。
“那么,你又怎么看待当今的皇上呢?”
看来第一关过了,丁香莲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小小地调皮了一下:“呀,当今皇上,丁丁从未接触,可不敢妄言。须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且有时候,眼中所见,也不见得就是事实,丁丁就更不敢有所评价了。”以自己的性格,褒不能不切实际,贬不能信口开河,要自己当面评论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人,不是找死嘛,所以,唯有回避这么“要命”的话题。
月朗天却步步紧逼:“你虽然没有见过皇上本人,可是,皇上的各种政见,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月氏国推行,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有所体会才是,你当然也不例外。”这么一个有主见又有眼力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你越是逃避,朕就越是要“将你的军”,让你避无可避。
“呃,这个,丁丁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犯下妄论当今皇上的死罪,谁都知道,丁丁只是一个小小的家奴,当然不配嘛。”连番运用,丁香莲的太极推手已经用得是如意之极。
月朗天没有达到目的,很是不爽,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还会‘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微服亦有微服的不便之处,若是亮明身份,岂容你推三阻四。
丁香莲再次打拱作揖:“丁丁受教了,定谨记在心,诸位贵客若无他事,丁丁就告退了。”
见无人反对,丁香莲立即后退,掩门,撤。
待得丁丁的脚步声走远了,月朗天问道:“曦儿,这个人你怎么看?”
月明曦立即起身,恭谨地回道:“有一点小聪明,不过,逃不过父皇的法眼。儿臣不明白,大表哥怎么会认他为六弟?”
月朗天肯定地道:“非也,非也,此子必非池中之物,只是因为极其敏锐又善于内敛,看似行事风格有些嚣张,却能有效地规避风险,让人看不到他真正的锋芒所在,大有你借鉴之处。子啸很有眼力见,曦儿你还要多加历练才是。”
女儿节,对月氏国的所有少女们来说,是最自由的一天,也是最快乐的一天,还是最紧张的一天。
这一天,少女们不论身份地位,都可以不受礼教的束缚,外出逛街游玩。这对久困于闺中的小姐们来说,感觉象是放飞的笼中之鸟,自由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街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即使是家境一般,平时忙于生计的贫困人家,也会让闺女们难得地放松一次,尽情享受青春;哪怕是卖身为奴的小丫头,也很容易告到假,短暂地品味一下平等的滋味。
而晚上的才艺大比拼,却是让所有人期待而又紧张的重头戏。这场才艺大比拼,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八个单项进行比试,如同朝庭科考一般,对前三名,朝庭会赐予“女状元”、“女榜眼”和“女探花”的封号,虽然没有实际的相应待遇,但声誉之隆,不输殿试的三鼎甲,尤其对待字闺中的少女们的姻缘,有着莫大的助益。即使没有进入前三名,只要有抢眼的表现,一样会有所助益。
这也是少年儿郎相妻妾,未来婆婆相儿媳的好去处,是以,每到女儿节,不论男女老幼,不分京城外地,大批的人涌向举行才艺大比拼的场地,桑泊,占地面积超过四百公顷的桑泊竟然也会人满为患。
遇上这样盛大的节日,丁香莲也按捺不住,萌发见识一番的想法。现在丁氏所有店铺已经全部梳理了一遍,正在有条不紊地向丁香莲布置的格局衍化,目前正在整改的胭脂铺,便是丁香莲推出的,完全来自现代的系列护肤品和化妆品,已经开业在即,无须多加挂念。更加上五位兄长相邀,这才艺大比拼更是非去不可……其实,丁香莲自己还有一个必去不可的理由。
女儿节这天一大早,丁香莲便请了澹台白苏过来,将今日的针灸及早扎完,因为按照惯例,今晚很有可能子时之后才能回来,如果此时不做,极有可能会来不及完成今日的治疗。
澹台白苏如今已经与丁香莲相当熟稔了,十岁的年龄差距荡然无存。当然,其实本也没有什么年龄差距,丁香莲穿越前,也就是二十四五岁,与早熟的古人相比,完全可以说是澹台白苏的同龄人。
看到颇有些兴奋的丁香莲,澹台白苏开起了玩笑:“丁丁,今天终于可以过一个属于你的节日了。”虽然是玩笑的口吻,却很有些心疼丁香莲的味道:小小年纪,更兼身体羸弱,却不得不独自撑起偌大一份家业,成天忙里忙外,难得今日肯放下担子,玩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