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属于我的节日。”丁香莲满足地点点头,随即顽皮地一笑,“嘿嘿,今晚我可能还要拐一个‘老婆’回来喔。有时间的话,你也不妨去逛逛,成天沉迷于医术,会容易钻牛角尖的,不如换换环境,说不定可以找到新的思路喔。”
从诸葛大夫那儿,丁香莲对澹台白苏也有了相当了解,知道他出神入化的医术,来自家传医术和诸葛大夫的医术相结合,取长补短,去芜存精,而后独辟蹊径,合二为一,钻研出一种新的治疗手段,从而年纪轻轻,便医术冠绝天下,一举拿下御医院第一御医头衔。
然而,这条路因为只有一个人走,没有老师同伴,又已经走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地步,因而走起来相当艰难,遇到了瓶颈。澹台白苏这段时间以来,便因此有些愁眉不展,尽管在丁香莲面前有所掩饰,却逃不过精明的丁香莲的慧眼,忍不住出言相劝,而且是带有神秘意味的劝说。
可惜澹台白苏只是在医术方面极为较真,其他方面则是讷言慎行,不怎么感冒,丁香莲的话,似乎只听到了后半部分:“嗯,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看看,希望承你吉言,有所突破。”
虽说澹台白苏算是听了丁香莲的劝,丁香莲却根本不满意:“唉,我说我要拐个‘老婆’回来,你怎么没反应啊?”
其实澹台白苏对“老婆”根本不感兴趣,只是看到丁香莲不高兴了,只好问了一句:“老婆?那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不高兴,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就象,就象看到自己的娘亲被母亲欺侮了一般,心疼。其实,澹台白苏的娘亲是小妾,充其量称呼为姨娘,不过,在他心里,从来都是叫娘亲的。
澹台白苏如此识趣,丁香莲也不好再计较,解释道:“老婆就是妻子啦。”
正在准备银针的澹台白苏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瞪着丁香莲:“什么,你要拐个回来?你怎么可以拐个妻子回来?!”
“没办法呀,丁丁我实在是太出色了,好些个商贾之家想招我做上门女婿呢,成天为推掉那些个媒婆伤脑筋,只好找一个放在身边,再装作情有独钟的样子,杜绝一切麻烦。”虽然王婆卖瓜似地大夸自己,丁香莲却愁眉苦脸地,好不烦恼。还以为做个男子,这几年年纪还小,便没有了这些麻烦事,谁知,还是逃不掉。明明自己才十二岁半,才一米三高哎,比那天在“幸福的五味”看到的那个同龄的太子,足足矮了三十多公分哎,怎么可以就当作大人来对待呢?
澹台白苏闻言,立马板起了脸,摆出了兄长的姿态:“哼,你就胡闹吧,到时候会收不了场的!”
丁香莲双手一摊,削肩一耸:“那你说我咋办,啊,白苏哥哥?”
一时之间,澹台白苏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只好喝道:“安静,扎针了。”再想这个问题,可别影响了扎针时的心态。
“喔。”丁香莲很配合地收声,放松。
“啊!”针刚刚扎入体内,丁香莲便痛得大叫起来。
澹台白苏的心一下子就紧缩起来,当即停伫不前,紧张地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明明穴位准确,动作也迅速,还没有扎到平常的深度,丁丁她不应该疼得如此厉害呀!
丁香莲咬紧牙关,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适应这种程度的痛,良久方道:“没事,继续吧。呼,”深呼吸,放松,丁香莲用心理暗示方式做着心理建设: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澹台白苏没有做无谓的安慰,当即应道:“好。”反正是避免不了的日渐疼痛,刚才把脉之时也未曾发现异常,两人都不明原因,唯一的可能便是与前一次扎针的时间间隔太短,但现在终究不是找寻原因的时机,还不如尽快扎完,缩短疼痛时间。
澹台白苏答应得轻快,做起来却并不轻松。为了避免行针过程受到丁香莲疼痛加剧因而反应加剧的影响,澹台白苏硬起心肠,将心神完全沉浸到自己手中的针和即将行针的肉身上,丝毫不理会其他与针灸无关的一切,用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更精确的准度,将银针扎入丁香莲体内。现在,只要熬过这半个时辰的时间,今日的治疗便可完成。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丁香莲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只想时间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哪怕是扎针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觉得疼痛难忍,时间难熬。可是今天,丁香莲却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什么叫做痛不堪言。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断滚落,纵然一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纵然死命咬紧牙关,全身锥刺一般的疼痛,有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有如滔天巨浪,一浪高过一浪。
天啊,这才三个月啊,就痛到了如此程度,还有三到五年的时间,要怎么才能继续忍下去,怎么坚持下去啊?这副破身体,就真的差到了如此地步,就必须要承受如此苦难才能确保不会夭折,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如果没有,自己还有必要为了那最多四五十年的生命,而承受巨大的痛楚坚持下去吗?又能够坚持得下去,不会在某次治疗中直接痛死过去吗?
此时此刻,丁香莲真的没有信心,后继乏力。自从下定决心治疗以来,丁香莲第一次对自己的毅力产生了怀疑,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进而对自己的人生目标产生了怀疑。这是一个与自己的前世完全不同的时空,科学技术和生产力落后也就罢了,勉强能够将就,可是大相径庭的社会制度和思想观念,却让自己完全无法认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如履薄冰,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了某位权贵,便香消玉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