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丁香莲已经看到,霓裳帐篷前的大桌旁,挤满了前来赠送物品的人。仅此一项,霓裳便将其他参赛者,落下一大截,彻底将她原本并不擅长的书画的劣势,生生转变成优势。
此情此景,也令其他的参赛者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遭受到沉重的打击。然而,既然上了此台参赛,便是自认有一身本领,又岂会轻易言败!
这两轮较量很快便有了结果,霓裳毫无争议地书画均排名第一,凌子玉和百里春柳分列“书”的二三位,江柏璇和礼部侍郎的庶长女岑玉遥分列“画”的二三位。
至于现在的非官方总排名,霓裳毫无疑义地占据第一。
其实霓裳的画非常简单,大片的污泥,少量的清澈池水,三五枝莲叶莲花长于其间,色泽鲜艳,一尘不染,“身躯”挺拔,无惧无畏,经清水洗濯而丝毫不显妖冶。仅此而已。
可是,经过《爱莲说》的渲染,原本不具备人格的花卉,却被赋予了人性,让大家清楚地认识了莲花的品性:近于菊,却不像菊那样清高冷傲,似乎是逃避现实的隐者;更不像牡丹那样妍丽妖冶,以富贵媚人;而是有着可敬而不可侮慢的嵚崎磊落的风范,超然脱俗,始终保持高风亮节的品格。
霓裳的画,胜在意境、韵味,而非笔墨、技巧。
而一幅绝妙好画,判定的标准,不就是以意境为主吗?
所以霓裳这两轮较量是完胜,没有任何争议。而且,之前因出身低贱而被人歧视的状况,有了明显改变,概因人的一生,不可能不犯错,尤其还是因为身世不得已而为之,难道还不让人纠正过来不成?
凌子啸再三品味张挂的《爱莲说》之后,便侧头盯着丁丁:“绝世好词!比那首《将进酒》更好!六弟,你的才华,令大哥钦佩不已,你真的应该到更大的舞台,展现你的风采。若然,乃月氏国之大幸!”
“大哥过奖了,丁丁连一个丁氏还没整好呢,哪里敢再向外伸手。”尽管此次比赛,不禁止有人事先捉刀,但还在比赛的时候,甚至赛后传出这样的消息,都是有损参赛者形象的,故而丁香莲并不承认。当然,也用不着她承认,因为凌子啸根本就没有发问,而是十分肯定地说。
丁香莲别开脸,避开凌子啸灼热的眼神,可是,旁边的几位兄长同样热切地看着她,仿佛不将她看穿便不罢休。“可怜”的丁香莲只好再次选择尿遁了。
此时官船上,江柏翎的震撼,同样惊心动魄,只不过,被他素来冷清的表情完全掩盖。江柏翎和凌子啸一样,没有半点迟疑地肯定这就是丁丁的杰作,对丁丁的观感,再次发生改变。纵观两首词,词风可谓完全不同,却又一脉相承,可以看出作词之人心底对现实的不满,却又不屈服于现实,虽处污浊之中,却坚定地洁身自爱,澹泊明志,只是,更期待拨云见日,大展鸿图的一天。
江柏翎很怀疑,丁丁他真的只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家奴吗?自己怎么觉得他更似一个腐败朝庭中不得志的官宦,空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远大志向,却因为朝庭的无能,皇上的无视,而无法实现,进而退守修身而已,却又不时忍不住要发发牢骚,弄出些动静,以免世人真的遗忘了他。
如果他不是一个奴仆,以他的才干,自己说不准还真的会破例向皇上破格推荐他。能够作出这样的词的人,给他机会,必定会是一个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哎,大材小用,可惜了!
官船不远处,一个视线也不错的湖面,停着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主角之一,正是云游四海,秘密提前来到月氏国京城建业,准备参加太后寿诞庆典的云莱国太子,云铿。在座的都是云铿这些年来结交的好友,这些天来,兴之所至,玩遍了建业名声正隆的各家店铺,其中就有丁氏的飘酒吧和更名后的五味的幸福,原本已经淡出云铿视线的丁氏,重新引起了云铿的关注。
犹记得大年夜的灭门惨案,大年初一的府尹审案,离开建业时听闻的丁氏供奉的确定。想不到,丁一成为暴发户也是由来有自,丁府竟藏如此后手,丁大小姐也敢于启用,丁丁更是不负众望,出掌丁氏短短几个月,丁氏不但稳住了落败的架势,顶住了亨通商行各种手段的围攻,而且打了几个漂亮的翻身仗,丁氏竟隐隐有再次雄起,甚至更甚往昔的态势。
按在座几位朋友的推断,丁氏这些新气象,包括自己看了也眼睛一亮的《将进酒》,还有这首《爱莲说》,全都出自丁丁的大手笔,若果真如此,倒值得本太子亲自出手。等丁丁将来到了云莱国,换个身份,委以重任,甚至封王拜相之时,谁敢再拿丁丁的出身说事儿!
不过,这些终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自判断,一切都得在丁丁得到自己的认可之后再说,现在,且先看看。
才艺大比拼进行得如火如荼,广阔的湖面上,仍有许多人陆续涌来,其中就有刚刚凭“第一御医”之名,化缘到一艘小小采菱船的澹台白苏。船虽小,今晚却正合用,否则,澹台白苏此时根本就无法见缝插针地穿过遍布湖面的船只,看到樱洲的精彩才艺大比拼。
第五轮诗、第六轮词和原本排在第八轮赋的比试也是放在一起进行的,皆是以“莲”命题。
今年的女儿节,关于这个相传已久的命题,会有什么样的诗词呢?在看了《爱莲说》之后,众人更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