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死亡过程还算顺遂,大把的金钱可以换来大把的止痛剂,在完成最后一个任务,轻松周游列国然后在旅途中成功病逝,渡过一段没有疼痛的死亡也算是不错的人生体验。
只是,这糟糕的着装,难闻的气味,蓬头垢面的外形,藏污纳垢的皮肤却让她痛不欲生。
身为一名王妃,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这具身体把自己糟蹋成如此的境地呢?
宝空空翘着腿坐在高脚凳上用手撑着头,黝黑肮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一边衣角歪斜拖在地上她也懒得搭理。
紫檀圆桌上的一盘焚香熏的人昏昏欲睡,浓郁的馥郁却难掩屋中的异味。
屋顶墙角挂着新鲜的蜘蛛网,大蜘蛛已经生儿育女带着小蜘蛛正啃着一只不长眼的蛾子,享受着丰盛的大餐。
屋内的窗户分寸严密的被封死,桌上的茶杯茶壶是木头雕刻而成的。
黑灯瞎火的时候连放蜡烛的烛台都没有,房间里的阴暗潮湿更是将所有木制家具都浸泡的松软。
墙面上长着霉斑,大片大片沿着墙角肆意的扩散、延伸,大有侵略整间房的意态。
墙角边装衣服的柜子已经变形卡住,里面即使放着衣服估计比不上她身上这件更触目惊心。
宝空空坐在阴冷的房间里……饱经风霜。
面前的铜镜被摩砂过千百遍,里面的人影一如既往的模糊,宝空空已经无心探究自己的模样,只知道她的身材矮小平板,看上去像个孩童。
此时的宝空空在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如果初来乍到就杀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之所以宝空空会有这样的想法,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重生是好事,穿越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一出门就人人大吼进去,这着实让人有些如噎在喉。
宝空空当间谍那会儿低调习惯了,突然这么备受关注,有一种爆红的恍惚感。
记得她头疼欲裂的醒来后,古朴的室内陈设带着年代的陈腐味道熏的人鼻眼都生生发疼,叫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瞧见的她。顾不得仪容仪表披头散发带着懵懂的求知欲刚开门。
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情况是,好大一张脸在门口挡住了阳春三月和煦日光。
“王妃,你要干什么?”背光让宝空空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是能感觉对方眼神是犀利的,举止是恭敬的,态度是警惕的,声音是震耳欲聋的。
宝空空脆弱的耳膜备受威胁,王妃两个字让她有些发懵的脑子产生一瞬的停摆。
耳鸣让她很不舒服,手习惯性的拔腰间的枪,嗖的一声却从手里飞出去一件滑溜溜猩红色的肚兜砸在了大脸的脸上。
大脸的脸着实太大,肚兜只能勉为其难的盖住她半边脸,另外半边脸完全暴露在宝空空的眼眸中。
只见大脸鼻翼扩张,人中处风暴汇集,嘴角周边肌理抽搐,肌肤颜色幻化的七彩缤纷变幻莫测。
时间就此定格,两人在门边不动声色的生根发芽,就快开花结果瓜熟蒂落的时候,大脸一把抓掉带给她前所未有的羞辱的肚兜,捏在手中,指骨边是青筋暴跳,上牙磨着下牙咯吱作响。
大脸深深的吸气,吐吸之间呼哧作响,黝黑的鼻孔大有海乃百川之势,最终憋红一张脸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压抑着愤怒的话:“王妃请早些休息。”然后当着宝空空的面甩门甩的风生水起,虎虎生威,震动让门上纷落的灰尘差点把宝空空给埋了起来。
尘嚣四起,狂风呼啸,屋子又恢复了本来的阴暗,宝空空这才知道屋子里的这么臭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她。
两天以来,这期间宝空空从一次次的摔门中明白自己死后穿越重生,借尸还魂的一代王妃,不太讨人喜欢……或许应该是非常让人讨厌。
宝空空试图以平和的态度光明正大从正门外出,不能洗澡出去透透风也好。
毕竟她现在占了人家的身体,一出场就非暴力不合作影响不好,但是这家王府的下人实在是让人恼火,个个长得牛鬼蛇神,脾气修为极其恶劣,对待主子跟对待阶级敌人一样仇深似海。
这么大个宅子里,家宅殷实人口众多,连下人都是穿的绸缎,大家都是受过教育的人,又身为达官贵人或者达官贵人的周边人口,理应阴险狡诈,善于虚与委蛇,喜欢笑里藏刀,热衷口不对心,为什么就不能有个好好说话的人吗?即使虚情假意。
宝空空着实费解,让人不禁怀疑他们一日三餐应该都是火药配雷管,随时准备引爆。
没有用武之地的英雄是孤单的,没有自由的人生是悲惨的,没有澡洗的女人是会发飙的,所以宝空空思来想去还是选择武力镇压,捏捏手指感觉力量无限,终于决定了……先下手为强!
这是天青云淡的一天,空气中带着徐徐凉风,王府的王妃四合院子里树木成荫,小枝繁缀弯曲随风摇摆。
门前花园的彩色石子路蜿蜒进绿林深处,再调皮的从湖边探出头,然后沿着湖岸好像为碧绿的湖水镶嵌了一圈美丽的花环,在灼灼阳光下和泛光的水面相互映衬。
唯一让人不甚满意的是没有修剪痕迹的枝桠肆虐的侵犯了院子的上空,阻挡着阳光让这里显得有些阴森。
又到了送饭的好时候,今日不同往常的配备六七人是以防王妃逃出房子的。宽敞的空地上居然有二十来人结伴站在院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