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桃?”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对少夫人讲……”
“哦,什么事?”我随口问道。
其实我对八卦不是很热衷的,对一些花边新闻并不是很想知道,所以态度颇不以为然,而且常在还候在门外,此刻实在不是聊八卦的好时机……只是我又不便打断她,毕竟她刚刚放下心房,怕她因此惧怕我,所以只得顺着她的话随意问问。
我的身子靠着床沿,慢慢下滑,缓缓坐定,只是小站了一会儿,腿脚便又酸又累,才做了小姐多少时日?不是连那份娇气也感染了不成?突然间想到什么,我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小桃道,“对了,你们刚刚怎么那么迟才来?”
“奴婢……奴婢正是因为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所以才耽搁了些时辰……”她一紧张就会恢复尊称。
“哦?比如?”我眉梢微挑,旋即补充道,“对了,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既是如此,那莫以后与我独处时便不必自称奴婢,懂吗?我不喜听。”
“是,少夫人。”小桃眼中的欢喜一闪而过,但随后又沉默了,许久才呐呐道,“奴婢,不,我听到二小姐和一个男人在假山后说话……”
“什么?”我猛地惊跳起来,这个消息可真劲爆!尚于妍与男人在假山后幽会?
为何我会认定是幽会?因为我觉得通常说正经事是不用躲到假山后去的!
“小桃!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是要被咔嚓——”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警告道。
“我知道,所以……所以才说不知该不该讲……”小桃的脸白了白。
我把她往内侧拉了拉,目光警惕的四处张望一番,才压低声音,轻道:“你现在只管跟我讲,但走出这个房门便再也不要提一个字,否则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你可明白?”
“嗯。”小桃忙不迭地点着头。
“你听到什么?”我紧张地盯着她。
“当时因为隔得较远,我只隐约听到二小姐说什么‘你就不能偶尔疏放,偶尔疯狂一下吗?为什么总要这么理智?这么固执?’而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男人才回道,在下不知娘娘何出此言,在下只知,在下疏不起,亦狂不起。说这话时,那男人态度异常恭谨,却不卑不亢。然后,二小姐似乎很是愤怒,大骂着,你这个胆小鬼!懦夫!算我尚于妍看走了眼——二小姐此话还没说完,却瞬时没了声音,似乎被人捂住嘴一般,只是隐约发出‘呜呜’之声,我听那男人沉声警告她说,请娘娘注意言行举止!当心祸从口出……”小桃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缓缓复述着,她有些慌乱,有些求助地看着我,急道,“我并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刚好路过,周围又一片安静,显得他们的声音特别清晰……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二小姐,加上好奇心驱使,就忍不住定神细听了一下,却惊觉那个女子的声音竟是二小姐!如果知道是二小姐,我是决计不会听下去的……我后悔莫及,却又异常紧张,心跳得极快,想悄悄离开,却有不敢,腿脚麻麻软软的,怎么也使不上劲,我怕我一走动就会被发现,而被发现的下场——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你便一直小心地隐藏着,直到他们走了才敢走出来的?”
“是的,就是因为这事,我才在路上耽搁了点时辰……”
“你确定那个女子真是二小姐?”我心中一阵翻江倒海,震撼无以言表,但面上却力持镇定,严肃地看着她,道,“这话可乱说不得!”
“是,我确定是二小姐,她的声音不会错,而且她的那句‘算我尚于妍看走眼’我确定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漏……”小桃稍稍犹豫,随即坚定道,她看着我的表情很是感伤,忍不住轻轻感慨道,“只是我多么希望那个女子不是二小姐,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二小姐,她是妍妃娘娘啊……”
“那个男人,你能否听出是谁?”
“我不敢确定。”
“他的声音是怎样?”
“嗯……有点低沉,有点沙哑……”
“可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没有,他们往反方向去了。”
是谁?会是谁呢?
这个尚于妍真不是一般的麻烦人物!
尚于妍的笑颜在我脑中闪烁着,那般动人的人儿,巧笑兮倩,凤目内敛,一顾一盼间,倾国,倾城。她嘴角微讽的笑意,眼梢间掩藏的精明,生动无比,炫目无比……这般玲珑的人儿也会困于一个“情”字?走不进,亦逃不出,那又是怎样的痛苦?又是怎样的情怀?
可是,她是否知道由于她的私情会给多少人带来灭顶灾难?又会因此连累多少无辜的人?她想过没有?
那样简单的问题,像她这般聪慧的人儿又怎会想不到?只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是真不在乎身边人的安危?还是已经为爱疯狂了?还是……
只叹她的身份不同于常人,她是当今圣上的宠妃,那个男人,至高无上,金口玉言,权倾天下的九五之尊,他垛一脚,京城都要震三震,这般高高在上的男人,尊严自然不容侵犯!又岂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就算不爱亦不能忍受,何况是这般宠爱的人儿?
而,她的情,终是要以无疾告终。自她跨进了那个深宫大院的门,她就应该拥有这样的意识——所有除了寂寞、心机、萧条以外的一切美好事物都会将她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