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他总算是说对了,我不可能喜欢他!
“后来,她抓到了竹竿,我很开心,想把她一把拉上来,可是,她却在慢慢靠近岸边的时候猛地扯动竹竿,那一刻我怀疑她是故意整我……可是只是怀疑,我不敢确定,万一她真的是失手了?我本可以松开手,可是我没有,我不能因为我的怀疑便对她放手!在我掉进水里的那一刻,我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我喜欢上她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我第一次对她挥鞭子的时候,或许是我处处予她难堪的时候……我自己都震惊于这样的发现,可是,我也知道,一切太晚了,在我造成了那么多伤害之后,我宁愿自己从没有发现这个事实……”尚于烨埋下头,似乎在拼命掩饰什么,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我看到他的双肩微微颤抖,手在身前紧握成拳,指节苍白,他的手,我第一次注意,竟这般修长,这般好看,仿若女子的手,苍白、细腻,却宽大。
“后来,我被救上岸,睁开的第一眼,竟然是她的脸,她的动作很暧昧,似乎要亲我,那时我好懊恼,好想再闭上眼睛装晕……”尚于烨似乎在回味。
臭小子!你敢!原来他还打算装晕呢?我面部肌肉抽搐得越发厉害了……
“再后来,听仆人说,她在昏迷的时候亲了我很多次……”
“那是人工呼吸!”我再次忍不住纠正道,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嫂嫂也说那是‘人工呼吸’啊?她也是这么说的……看来是真的了,我本来还以为她也对我有点意思的,只是基于女孩子的矜持不好意思说罢了,我还暗自窃喜……”尚于烨脸垮下来。
才怪!真是个自作多情的家伙!莫说本小姐字典里没有“矜持”二字,就算有,也对你尚于烨小朋友派不上用场!
“可是,我以前与她作对也不是没有缘故的。”
什么?还有理由了?这个不思悔改的家伙,我还以为他变善良了呢!
“哦?说来听听。”我压制怒火。我忍……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比较容易失控,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因为大哥对她太特别了,我觉得她一定是大哥的女人,否则,大哥何故对她一宠再宠,处处维护不说,竟连大哥自己都不舍用的‘金创膏’也毫不犹豫的给了她;这还不算,三哥似乎也对她颇为特别,处处不着痕迹的保护她,三哥的性子我是最清楚不过了,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别人的事从来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亦从不过问我对下人的态度,可是对她维护的姿态却那么明显,她肯定也是三哥的女人……她并不漂亮,也不温柔,却还‘脚踏两条船’,跟两位主子牵扯不清,暧昧不明,我当时心中就鄙视的认定,这个女人,不仅爱慕虚荣,还水性杨花,处处留情……”
什么?爱慕虚荣?水性杨花?处处留情?我真想跳起来抽他一巴掌!不了解实情,就不要随便给人定罪!
我,离若,既不属于大少爷,亦不属于三少爷!我只属于我自己,没有谁可以支配我的人生,没有谁会是我的天!这些新鲜观念,他们这些个“老古董”是无法理解的!可是他随后说出的话却让我愣在当场——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念那个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恨她,却更恨自己,恨自己怎么这般没出息,喜欢上那种女人;恨她怎么敢占据我心的同时还跟大哥、三哥打情骂俏?我妒忌,疯狂的妒忌,每次看到她灿若栀花的笑,我便忍不住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对别的男人笑!嫂嫂,你说我是不是很疯了?我自己都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从来没对哪个女人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所以每次面对她时,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次次地伤害她,怕被她看出我的心思,一心想掩盖自己的脆弱,在爱恨之间,我被自己折磨得好痛苦……”
我也被他吓到了!这个家伙有够变态的,每次都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他应该就是那种得不到便要毁之的人吧?我心底窜过一阵寒流。
尚于烨在看着我,那种如困沼泽之地的求助眼神,我不得不说点什么,可是我该说什么好呢?
我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想想还是中肯的建议道:“四弟还小,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孩,那个女孩不明白你的心意,不珍惜你的心意,是她没这个福分……”
千万不要有这个“福分”啊……
“可是,她走了,在我刚要好好弥补她的时候,她被赶出山庄了,我一直觉得有些蹊跷,她为何要偷大夫人的画?这怎么也说不通啊?更奇怪的是大哥的态度,毫不留情!按理说,大哥应该查明真相在做定论,而不是如此草率……”他越说,我便越发不安起来,不能再容他推断下去,否则,他早晚会琢磨出什么来!
“四弟啊,她竟然这么爱慕虚荣、又水性杨花,现在还偷画,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四弟干嘛还对她恋恋不忘呢?依四弟的条件,有多少女孩子——”我扯开话题道。
“嫂嫂!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尚于烨突然打断我,狠狠地盯着我,“我以为嫂嫂这样七窍莲心的人能够理解小弟的心意,她就像这首词里写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没想到,嫂嫂竟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令小弟失望了!”尚于烨眼眸深处有一簇火焰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