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应该如何是好?”我担心地看着他。
“我先配一剂药方稍稍调理一下,这只是个缓冲过程,治标不治本,基于他所受的内伤,在下可就无能为力了,夫人还是速速另寻高人救治吧……要切记两点:一是静心;二是勿噪,情绪一定要控制好,不能过于激动,否则很容易发作,如果他再发病一次,那么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力挽回了……”大夫微微摇头,面色沉重地注视着炕上的常在。
五脏俱损?心脉不稳?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有人对他动用过私刑?
“大夫,您能否看出这些症状是如何造成的?是自伤还是他伤?”
“回禀夫人,就在下诊断之见,理应是他伤,因为五脏俱损是极其痛苦的,没有谁会忍心对自己这般残忍……”大夫边开单子边道。
我厉眼看向那个侍卫,他忙解释道:“少夫人明鉴!属下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从没有任何人能接近牢房半步,又怎会是他伤?大夫,请你在拥有明确证据前,不要妄下定论!”
“你难道没有小憩,打盹的时候,也许只是一晃神的功夫……”我试探性的打个比方,毕竟不无可能。
“少夫人,莫要说属下从未打过瞌睡,丢过一会儿神,就说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守护,莫说是人,就是只苍蝇也无法飞进来。”那侍卫说话不卑不亢,突然想到什么,忙补充道,“他确有自虐倾向,属下记得一次,他原本好端端坐于炕上,一声不吭,闭目养神,突然就惊跳起来,眼睛喷火,大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阵捶胸顿足还不罢休,直把头狠狠的往墙上撞,撞到头破血流,晕倒在地上为止。”
天底下连傻子都不会这般自虐,但如果是搁在常在身上,那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尤其他现在完全是一副丧失理智的疯狂嘴脸,这伤也极有可能是气极时错手所伤。
我倾身蹲于炕前,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眉头深锁的样子,额头上果然有未消的伤痕……常在,你为何要这般虐待自己?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给我解药?后悔一时信我谗言?甚至后悔……喜欢我?有吗?你是不是因为后悔,才拼命自责,拼命虐待自己做为惩罚?是这样吗?
突然——
炕上原本如一摊烂泥的常在竟霍然睁开眼睛,眼神犀利而凶猛,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身手敏捷的一把扣住我的咽喉,另一只手迅速将我禁锢在怀里,低声冷喝道:“往后退!否则我要了她的命!”
那个侍卫警惕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复冷声道:“常在,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是救你的人,也是唯一能担保你活着的人!你身上的伤,是走不掉的,你放下少夫人,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文声,虽然我们各侍其主,但我一向欣赏你的胆识,想与你交个朋友,奈何你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个说话的当儿都没有,没想到尚于祯竟舍得派你来当个守门的……”常在突然又凑近我耳畔,轻道,“你好大的面子!”微微讽刺。
文声?好熟悉的名字……我恍若忆起他竟是尚于祯的贴身侍卫,难怪看起来不似一般的侍卫。尚于祯还真舍得,当真是不遗余力了……
“谢谢……”我这个时候竟然能说出谢谢,看来我真吓得不轻,但我至少还能看出,常在是在借故拖延时间以便调息养神,他的身体的确令人担心,单看他现在站着都成问题,还要借着我的力,才能站稳脚跟……我不禁轻叹一声,道,“常在,你不要再逞强了,你的身体吃不消的,这个样子,你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我当然不可能,但只要有你,便能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常在得意的笑,他笑一下都要喘息好一会儿。
我有些担忧地转过头去看他,他却眼神一变,扣住我咽喉的手瞬时收紧,喝道:“别动!别让我看到你的眼睛!别让我忆起你的欺骗!否则我不确保我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
我忙僵立,不敢动弹。
“常在,我相信你是聪明之人,这么做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我劝你还是乖乖放手,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或许大少爷会网开一面。”文声沉声道,眼神微微收敛,一股锐气犹然而生,他拳头紧握,身子微倾,蓄势待发——
“文声,我心意已决,你知道狗急了跳墙便什么事都做得出,不要逼我,如果你再向前一点,我就立刻让她香消玉殒,让你连后悔都来不及!”常在冷笑着威胁,“到时,你家少爷可要疯了,依他的性子,不知会把你怎么着呢,哼哼,拖个人陪葬不失为一个排遣寂寞的好法子……”
文声与他对视良久,终是妥协得退开半步。
常在一路押着我走出去,所有侍卫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小圈子,小心翼翼的逼近,不敢太近,又不敢太远,始终保持着适当距离的跟着……
很快,尚于祯等人陆陆续续得讯赶到,所有人都神情紧张地盯着我们,唯独尚于祯,他的眼中有怀疑,我知道,是那一晚我的话引起他的误会了,他定是以为是我们合出了一场戏。
“喂,你干什么?赶紧放了我嫂嫂,否则对你不客气!”首先发话的气急败坏的双沉,她一个激动就要冲上前来,却被身边的尚于欢一把拉住。
“啧啧,这么多人赶来看热闹?”常在丝毫不紧张,反而优哉优哉地凑到我耳边,轻佻道,“你的魅力果然不小,我当真是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