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动作顿时僵硬住,心跳也忘记了,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一直侵袭着我敏感的神经,总觉得这样的夜似乎预示着什么……
感觉背后似乎一股寒流贴近,怎么也不退却,我不禁一阵疑惑,一阵心惊,忍不住想反过身去看看,突然——
我身体僵住,一瞬不瞬,原来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我脖子上,利器上的冰意从我的颈项处一直麻痹了我的周身。
我一阵心惊肉跳,强作镇定道:“你是谁?”
“跟你交易的人。”那个人冷声道,尽管她似乎在刻意改变自己的嗓音,但我至少可以听出她是个女子!
“交易?什么交易?”原是该来的,终是来了。
“少装蒜!”那女子厉声道,匕首紧了紧我的脖子,“账本呢?”
我顿时连呼吸也不太敢用力,生怕不小心便从尖利的刀锋上滑过。
尚于祯真是有先见之明,一切皆是在他的预算中,他说这几日对方便会有所行动,果然来了!他把何府的一切明察暗访得来的可靠信息全都给我灌输了一遍,包括何府中每位主子的性格,特点,及所好之事……
我突然一把抓住她执匕首的手,她猛地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敢于反抗,却又不敢当真此刻杀了我,我也正是料准她这样的心思才敢贸然出手,但只是一下子,便立马被她制住。
我没有功夫,本就没想过会打得赢她,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并不惧怕她,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仅此而已。
“你这样用刀抵着我,叫我如何开口说话?再则了,有人像你这般作交易的么?威胁对我没有用!”
“废话少说!账本呢?”
“放开我!我们身份是平等的,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就你的身份?也配与我相提并论?”她冷笑道,虽没有放开我,手上的力道却减轻了不少。
听来,她的身份在“笑云山庄”定然不低!
“哼!身份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用价值,在某种程度上,我比你更有价值,这是无可否认的,尽管我实际上只是个丫鬟……”我亦冷笑,心上不禁替她感到悲哀——这个女人怕是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吧?在何老爷子心里,我们根本没有贵贱,主仆之分,因为一切皆是棋子,注定是死的,就算这一刻还活着!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开我!”我的口气加重,不容拒绝。
感觉到她手臂之间传递来犹豫的信息,我就势挣开她的控制,没待她反应过来,已迅即在一张椅子上坐定,指着对面一张椅子,示意道:“请坐。”
待她坐定后,我才满意地笑了:“本来就该坐下来好好谈,女孩子要斯文点,何必动刀动枪的?”
“账本呢?”她蒙着黑面,但水眸烁烁有神。
“老爷可没交代我把账本交给你!”
“那是我与你们老爷之间的事,你只需把账本交给我即可。”
“抱歉,我只听命于老爷。”我不温不火道。
“你眼中还有老爷?还倒是你被尚于祯迷晕了头呢。”微微冷讽。
“我一直效忠老爷,从无异心,又何来被尚于祯迷惑之说?若论迷惑,该是我迷惑了他才对。之前被他认出,我便假意迎合,假意投靠,让他错以为我是爱上他,所以才背叛了老爷……”我心微沉,她能这般说便是得到了风声,也就证明了冬娥那日的确是窃听,而非路过……
“谁知道你是假意投靠尚于祯还是假意投靠老爷?要我如何信得过你?”她冷哼,美丽的烟眸尽是不信任。
“你是否信任,又与我何干?”我故意傲慢道,似乎丝毫不把她放在眼中,“我说过我效忠的只是老爷,只要他信我便可。”
我不经意低下头,却猛然间瞥见她脚上的鞋——绣花面料枣红色的女式平底靴……看起来很是面熟,却怎么也忆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我不禁喃喃自语道。
“什么意思?”她眼神一阵狐疑,看着我的眼神若有所思。
脑中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极快,极快,快得来不及抓住那么一丁点的感觉,我心中隐隐着急,却越急越没有头绪,沉默片刻,我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整不明白。”
“何事?”
“尚于欢的药,是否是你动的手脚?”
“是如何,不是亦如何?”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沉郁良久,她才道,声音微微僵硬。
“老爷似乎没让你那么做吧?”我冷声道,猛然忆起那一日,尚于祯跟我说起关于药的事时,他说了一句,不想让那个人失望……他压抑的痛一直磕绊着我的心,到此刻尚不得消。
“老爷子只是狠不下心动手罢了,既是如何,那便让我来!说实在的,他是个好孩子,聪慧、精明,只是谁叫他是那贱人的儿子呢,怪只怪他投错胎了!”她恨恨道,似乎积怨许久了。
我听了此话,一阵激奋难平,气得脑子缺氧,微微昏眩,拳头在袖中握紧,颤抖着,要拼命克制,才能不让自己冲上去甩她一耳光!我深吸口气,将愤怒的情绪深深隐藏起来,定定的收住喷火的眼神,微微下敛,让浓密的睫毛遮住我欲杀人的眼光!视线刚好定格在她的靴鞋上,我又是一阵失神,真的好面熟,却又说不上来,只是很确定我以前一定见过她,至于在什么场合,就不甚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