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安雅。”我感激的冲她一笑。
“少夫人这是什么话?莫不是要折煞了奴婢不成?若没有少夫人的提拔,奴婢怕是一辈子都在‘浣衣房’做着整日洗衣服的苦差事了,哪有今日做大丫鬟的命?自少夫人提点奴婢的那一刻起,奴婢便在心里发誓,要永远效忠少夫人,绝无异心,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莫说的那般严重,只是小事而已。”我轻笑。
“对于少夫人,或许只是小事,可是对我安雅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赐!”安雅很认真的看着我道。
我轻叹一声,却不再说话,要是安雅知道她被送入“浣衣房”做苦工,可能只是源于她曾照顾过我一次,见过我的样子。心思缜密的春儿连这点小细节都注意到了,以防万一,所以特意将她调到偏僻的地方……如若她知晓这一切,怕就不会这般感激我了吧?
而这次,我将这个女孩调到身边来,春儿似乎也没有太多异议,只是稍稍问了安雅一些家庭状况,看她说话挺文雅,挺机灵的样子,便留了她,交代着她好好照顾少夫人之类的吩咐,便离去了。
或许她已经忘记安雅了也不定,毕竟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确实很难记得。
突然,一个明黄清丽的身影在院头闪现了一下,在夜色沉郁的庭院显得异常突兀,我眼皮子一动,定睛看去,竟是双沉!忙站起身,迎了上前,喜道:“双沉,你怎么来了?”却猛然留意到她苍白的脸色,我笑意微滞,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双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双沉却只是沉默着摇头,眼中莹莹光芒,似有泪意,却一句话都不说。
“双沉,你别吓我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拜托你倒是说句话,好不好?”我的心彻底提起来,紧张地看着她,直觉告诉我,定有事发生!
她沉默少顷,突然扑进我怀里,痛哭起来。
我没想到一向活泼、开朗又争强好胜的双沉也会哭泣,而且还哭得这般伤心,仿佛压抑了许久。
那个记忆中一笑起来便露出两个浅浅、甜甜的酒窝的阳光女孩已不复存在。
爱情,这个东西,果真碰不得。
我拥住她,轻抚着她的背,温言软语的安慰着,感觉只是几日不见,她又见消瘦了,背上一片冰冷,衣裳单薄,纤细的双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一边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一边对一旁的安雅使了个眼色,意思她再去取件衣裳,安雅很快会意过来,忙匆匆离去。
双沉痛哭的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歇,也许是释放了,也许是累了。
“双沉,有什么苦衷不能同嫂嫂讲吗?”我扶住她的肩。
她肿胀的眼睛通红通红,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哑声道:“嫂嫂可知道一个人?”
“一个人?谁呀?”
“离若。”
“我……有听说过……”我的声音微微堵塞,似乎卡住喉间,心却顷刻间窒息住——她怎么突然说起离若?她又是如何知晓离若这个人?我忍不住有些心虚,不敢看向她。
“她……是怎样的人?”双沉说完这句话时,便低下头去。
“她?我跟她不是很熟,对她印象也不深,感觉上挺平和的一个人……不出挑,很平凡。双沉怎么突然问起她来?”
“不出挑?很平凡?”双沉喃喃重复着,望向夜空,似乎陷入沉思,“跟我比起来如何?”
“自是无法与双沉相提并论,双沉这般美丽,这般高贵,又平易近人,毫无大小姐的架子……现在像我们双沉这般优秀的女孩是打着灯笼也遍寻不到的。”
“嫂嫂莫要安慰我了……”双沉吸吸鼻子,扯出一抹凄然的苦笑。
“嫂嫂说得是实话。”的确是实话,像双沉这样好的女孩着实难寻,尚于欢那个笨蛋为何还要一味固执呢?
“那莫,为什么他始终忘不了那个离若?梦中思念的是她,就连最痛苦、最难熬的时候,口中唤的依然是她,似乎那是唯一支撑着他活下来的理由……”
“双沉……”我说不出话了。
“她就有那么好吗?为什么他总是忘不了?我又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他不能喜欢我?”双沉的眼泪又似断了线的珍珠,倾泻而下,落地无声。
“双沉,你没有不好,你哪里都好……”我咽喉间如哽着鱼刺般,每吐出一个字便要痛一下,“他会喜欢你的,真的,只是忘记一个人是需要些时间的,给他一点时间就好了……”
“真的吗?给他时间就好了吗?”
“嗯。”我微乎其微的点点头。
“那么,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等他彻彻底底的忘记离若!”双沉坚定地看着我,眼中有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光芒,“嫂嫂,你什么时候得空就去看看他吧,他清醒的时候,经常会问起嫂嫂……”
“好,我会常去她探望三弟的。”我尽量表现自然道,“嫂嫂能看出双沉吃了不少辛苦,脸色不佳,人也消瘦了不少,这样下去可不行,你要首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三弟,别等到三弟好了,你却病倒了……”
“嫂嫂,我一点都不辛苦,能照顾自己心爱的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双沉甘之若饴。”双沉平静地笑着,有种温情缠绕在她眼角间,爱与恨顷刻平息,衬得她整张脸一片祥和,闪烁着淡定优雅的光芒,“我希望能尽快跟他完婚,好让我能更方便的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