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践亦是不甘示弱,极力阻挡着,见招拆招,避之锋利!
两人你来我往,却迟迟分不出胜负。
我不懂功夫,自是看不懂其中的门路,只觉着两个影子在面前扑烁不定。我不慎感兴趣,便悄悄退开,退至安雅身边。
不知尚于祯可有把人找回来?他可知这边,敌人都打到自家门上来了!
我轻叹口气,眉宇纠结,很是不安。
“安雅,庄里的侍卫都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我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安雅。
“回少夫人,奴婢不知。”
“撒谎!”
“奴婢不敢。”
“都到了这份上,你就莫要再装模做样了!”
“少夫人——”安雅口气微急,却是欲言又止。
“我问你,是不是你通风报信,让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冤枉,少夫人,奴婢绝没有通风报信!”
“没有通风报信?那他怎么赶得这么巧?偏挑爷不再庄中之际来此挑衅?而知爷行踪的不是你便是我!还说没有通风报信?你真当我是傻的不成?”
“奴婢不知,奴婢当真不知……请少夫人不要再逼奴婢!”
“那好,你既说不是你,我便信,也不与你为难,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老实回答我!”
“少夫人请讲,如若奴婢知晓,定当是知无不言。”
“狄子赋与何府可有交情?深否?”我沉吟少顷,才道。
安雅面露为难之色。
“有,还是没有?”我钉牢她。
安雅彷徨的目光与我相触间弹开,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似是矛盾,似是挣扎,却终是鼓足了勇气,道:“有。”
“他会经常出入何府?秘密出入?”
“抱歉,少夫人,奴婢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也罢,不答便不答,反正我心里已有数。”我顿了顿,又道,“我难过的是,你辜负了我……我是那般信任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对不起,少夫人,是奴婢对不住你……”安雅的声音充斥着无比的沮丧。
突然,一道劲风从我侧面擦过,掀起面纱的一角……我忙伸手拉好,却在一个回眼间,触到安雅有些怪异的目光,只听她喃喃道:“香……香珞,真的是你么?”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香珞?香珞是谁?
“金珞,瑕珞,你们愣着作甚?我的命令都成耳边风了!”何长践一边与四夫人激战,目光却是瞪向冬娥的方向,道,“今日,我要你们血洗‘笑云山庄’!见人杀人,见神杀神,一个都不留!”
金珞?瑕珞?
是谁?
只感觉身边的安雅身子一颤,脸色煞白一片。
那一头的冬娥一个抱拳,恭敬道:“金珞遵命!”
原来她是金珞。那么瑕珞是谁?
难道是安雅?
冬娥说罢,缓缓抽出利箭,眼神如钩,秀目轻扫出去,寒了一整片。
忽然,只觉一道剑光亮过,血气冲天,盈满我的视线,一阵恶心的昏眩随着那道扬飞的血柱腾起,我一阵反胃,似喷涌而出,却又轻轻落回了原处……只见那个被挥一剑的仆人,尚来不及闭上的眼睛,惊鄂地注视着前方,缓缓倒去。
冬娥却是面无表情,连眼皮子也未颤动一下,继续砍下第二个人……
冬娥……不,应该说是金珞吧?我心痛地看着面前那个曾在我心目中美好到一塌糊涂的女子。
就算又一个仆人倒下了,我还是不愿相信那是她做的。
她此刻便宛如一个无情的杀手,下手狠、快、辣,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无一生还。
而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在她手下过得了一招半式,也就是眨眼之势,她身边便倒了一片血人……我看着那个俨然撒旦附身的娇俏女子,杀气盎然,竟径直向我一路杀过来——
我心高高的被提起,忍不住连连后退。
就在她的剑锋欲滑过一个人的颈项之际,一记竹叶割在她的手背——
霍觞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直摇头说,可惜。
秀美白皙的手背上一道血珠子留下来,冬娥却是不慌不忙,手腕一抖,反手掷剑,向我,嘴角一抹笑意,极冷,深深抵达眼底。
局势瞬间改变,那一剑,极快,且出乎意料,直抵我面门!我只能愣愣的看着它欲插入我的额际,却是无半分抵抗的能力——
霍觞惊呼,已是来不及救我。
我轻轻闭上眼睛,原是千算万算,偏生还是没算到自己会死在冬娥的手上。一直以为她与我交情颇好;一直以为她是温柔无害的;一直以为她是那种看见血都会尖叫晕倒女孩……却原来——
却原来,最看似无害的人却最易伤人;最看似平凡的人却最不寻常;而最看似善良的人却最为残忍……因为她们要保护自己,只有掩盖住那最真实的一面。
也只有如此,才能更快速的达成目的。
“啊——”一个柔软的身子扑到我身上。
“瑕珞!”只听冬娥尖叫出声,“你这个笨蛋!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我才忙挣开眼睛,却见安雅倒在我怀中,背上一把利箭深深扎入身体,剑尖穿过她的身体。
血,大量的血染红了我的手,我的衣裳,可是我却并未伤及半分皮肉,只是稍稍滑破了我前襟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