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顿时煞白,脑中茫然一片。
“啪,啪——”我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死命抽打自己的耳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好后悔,好后悔……我不该让她一个人上来拿东西的,不该如此不警惕……我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这么糊涂?我该死!该死!该死!”我懊悔的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够了!”羌青一把抓住我的手,“如果你跟她一起上来,那么死得便是两个!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无可避免的!”
“可是……可是她替我死了!她替我死了!”我愤恨地捶打着他,使尽全身的气力,把我所有的懊恼和后悔都发泄出来了,他却只是任我捶打,默默承受,并不避让。
“凶手!凶手是谁?在哪里?”我突然惊跳起身,神志不清的四处张望着,“出来!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你这个孬种!混蛋!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给我出来!小桃跟你有仇吗?她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我要你偿命——”叫到后来,我已然泣不成声,四肢发力,蹲到地上,一动不动。
“我们赶紧离开吧。”羌青蹲下身子,柔声道。
“不,我不走,我哪里也不想去。”我挪到小桃身边,抱着膝盖,像个被丢弃的孩童,安静得坐着,怎么也不肯离去。
“乖,不要耍小孩脾气……”他竟然轻轻地哄我。
“不,我要守着她,我要守着她,哪里也不去!你听不懂吗?”我仇恨地瞪着他,仿佛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
羌青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安静地走了出去。
我注视着小桃的视线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我们曾经的美好,开心的笑颜,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我脑中定格,每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每一个似娇带俏的眼神……她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说,你一个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她说,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我轻抚着小桃娇嫩而冰凉的面颊,轻叹一声:“傻丫头,每次与你相见总是来去匆匆,总以为以后有得是机会,我还没教你怎么化美美的妆,我研制出的‘水脂妆’总是没能派上用场,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咱们一起出庄玩……我们有好多好多话没来得及说,好多好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走吧,你的任务完成了,从这里开始,我们分道扬镳吧。”我轻声道,浑身已提不起丝毫的气力,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为什么我在乎的人都要离我而去?为什么?”我似一个懵懂的孩子,在成长的路上充满了困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轻盈、幽雅,空气中隐约散发着淡淡的沁香……这不是羌青!
我一惊,猛地回过头去。
月光下,一个明媚的佳人含笑而立,她的绝世丽颜在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屋子,带着飘忽的动人,比之仙子更美丽,比之精灵更魅惑……
可是她此刻的笑不但无法令我赏心悦目,反倒是令我感觉分外刺眼。
“怎么是你?羌青呢?”我警惕地看着她,突然间觉得她神秘得可怕!
“他?”玉娘轻笑,“没想到闻名江湖的第一杀手竟这般轻易便中招了,敢情是……心有杂念吧。”
“第一杀手?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哦?你不知他的身份?这倒有意思了……霍先生没有跟你提过?”
“我以为他只是一般的车夫……”我撇开目光。
“霍先生果真有先知,他早料定你必有麻烦,而选他保护你,则是一记妙招!”
“到底什么人想杀我?”我忆起先前那一批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直欲取我性命!
“如果我猜得没错,该是某个妒忌攻心的女人……而羌青是谁,你可知晓?”玉娘慧目一转,流光溢彩。
“不要卖关子!”我沉声道。某个妒忌攻心的女人?难道是……
“他是素沁的哥哥。”
素沁……果然是她!心头微沉,我都已经离开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等等——不对,尚于祯不是说素沁的哥哥已经死了,临终前托尚于祯照顾他妹妹的吗?到底他们谁在说谎?
“素沁有几个哥哥?”
“仅此一个。五年前,曾有个少年在一昔间杀了一百五十八人!他是骇人心魂的大魔头,人见人俱,朝廷贴出公告,万金悬赏他的人头;武林中不管是黑道的魔头,还是白道所谓的英雄豪杰都纷纷跳出来,说要为民除害!一昔间,所有剑锋皆指向他,他成了众人得而诛之的首要对象……可是,又有多少人断断续续死在这个仅仅十八岁的少年手中!无论功夫多厉害,无论心机多深沉……竟无人能伤及他分毫!”
“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那些所谓正义之士为了引他出来,不惜对他年幼的妹妹动手!一个混混强了素沁,可是江湖中不但无人指责那个混混,反倒是大骂素沁风骚、水性杨花……终于,羌青气红了眼,跳出来与他们理论,可是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在看到他脑袋的刹那,眼中都泛出贪婪的光芒,试问,有谁不想得到那万两黄金?”玉娘轻叹一声。
“再后来呢?”
“再后来的事我也想知道,全江湖的人都想知道。没想到他还活着,那只能证明当年的羌青是诈死!能在那么多武林高手面前诈死,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那便是霍觞!一定是霍先生帮了他……”玉娘似是恍然大悟,“霍先生就是霍先生,他不仅提早周全了三少,将他带出一切纷扰之外,也已料到素沁会对你下毒手,所以才派她哥哥出马,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也算得上是以毒攻毒了!这一出棋,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