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教他一些现代的歌曲,谱成简单的谱,他弹,我唱,倒也合拍自然、相熠生辉;有时我会随口编首诗词,哼成不成文的歌,他也会很乐意的用琴声配合我的节奏;也有时……
我们在一起真的好开心,他是那种感情很细腻、敏感的男子,旁人会觉得他很难靠近,很难相处;我却不会,在他面前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拘束,亦不会觉得苦闷……
因为我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会不停的找乐子,虽然,偶尔也会任性、会无理取闹,但他从来都不会责怪我,总是带着一丝宠溺的笑配合我,他总是那样微笑,随意、淡泊,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每每他微笑的看着我时,我总不敢与他视线相触,他的笑容是那么美丽动人,那么令人无法抗拒,我生怕我那颗不争气的心会沉醉在他的宠溺中而无法自拔……
深秋的黄昏有了丝丝凉意,凭栏吹箫的尚于欢,长身玉立,月白衫子,那姿态、那神情,仿若回到了我初次在“邀月亭”见到他的情景。
虽然还不到三个月,现在回顾起来却是那么遥远,仿佛一个前世,一个今生,那时的他周身围绕着令人无法碰触的光环,纯净得仿佛遗落在凡间的天使;现在的他比较接近食人间烟火的人类,比较真实,比较亲切……
“咳,咳——”突然传来两声轻微的咳嗽,我忙从神游中拉回心思,只见尚于欢已停下吹箫,拿箫的那只手微微握成拳形顶住双唇,他眉头紧锁,脸色泛白得透明,额角的虚汗慢慢溢出来,他拼命压制咳嗽,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见此,不禁心头一紧,慌忙迎上去扶住他渐渐不稳的身体,这是三少爷病发的症状,虽然尚于欢发病的次数要比从前少得多,但还是没有完全康复,总是断断续续,偶尔发作一次,或轻或重,没有定期,没有预兆……
“怎么样?”我扶稳尚于欢,关切的问,这该死的病魔为什么要一直缠着他不放?难道是他太美好了,美好得连老天爷都要妒忌?
我侧脸看向三少爷,他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然白得吓人,我很是愧意,道:“三少爷,您身子单薄,这深秋寒露重的,都怪奴婢不察,冻着少爷了,少爷快随奴婢回榻歇息着吧。”
“不碍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有适应过来吗?”尚于欢对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微微摆摆手,我便忙扶着他在石凳上坐下。
这些日子来,我和尚于欢越来越默契,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便能知晓他的意思。
“是啊,也许永远都无法适应,奴婢怕是永远都没办法若无其事的看着您这般痛苦……”看着他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我才微微松了口气。
“是吗?”尚于欢身子向我倾近,在距离我的脸只有一根指头时才停住,轻轻道,“为什么?”
为什么??
我心上一惊,为什么……我并没想过,那样的话只是随心而说,并没有经过考虑,更是没细想为何这般说,他现在突然问我为什么,我倒是迷茫了,对呀,为什么?
“奴婢也不知,只是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的。少爷,是不是奴婢哪里说错了?”我抬眼看向他,他也正看着我,带着那一贯飘忽的笑容,我不知他在想什么……
“没有,很好。”他收回淡淡的坏笑,颇为郑重道,“还有,我不是说过,如若没有旁人,你便不必自称奴婢,听你自称奴婢真不自在,好像我虐待你一般,我可从来没当你是下人。”
“是,离若听三少爷的便是。”我欢喜的应着,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尤其是三少爷,“谢谢……”我看着他美丽的容颜轻轻微笑,再次感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要创造出这般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成心想试探我的心脏承受力吗?看我还能抗拒多久?还能挣扎多久吗?
我感觉自己现在仿佛置身沼泽,越挣扎便陷得越快,越深;可是不挣扎的话,沦陷也是早晚的事……我不想陷进去,尚于欢这样的男子杀伤力太强,我经受不起啊……
“傻丫头,傻丫头……”
“啊?”
“怎么又兀自神游了?对了,你上次写得歌词真好,我好不容易才把它谱好,那种意境还真难寻觅,言辞也颇为异样,跟你的人一样奇怪……虽然如此,却不失为好词。我们来练练吧。”
“好。”算你有眼光,席慕容的佳作能差吗?我把它换作歌词的格调,用民歌的形式定义成“离氏”特色的歌曲……
尚于欢轻轻抚琴,浅浅的前奏,仿佛是低低的呻吟,让人心头微微缩紧,情绪慢慢低沉,低沉,到伤感,到淡然,到想念,到超脱……我微微调整好自己的思绪,随着琴音的节奏低低吟唱:
我是;
一条清澈的河流;
绕过你;
在;
那个晴朗的夏日;
有着;
许多白云的午后;
你青春的衣裾;
在风里飘摇;
倒映在我的心中;
又像一条;
温柔的水草;
带着甜蜜的痛楚;
我频频回顾;
我将流过;
不再重回;
此生将无法;
与你再相会;
我知道;
冬;
必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