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也会凋尽;
两岸的悲欢;
将如云烟;
只留下群星;
在遥远的天边;
在冰封之前;
我将流入大海;
而在;
幽暗的;
孤寂的;
海底;
我会将你想起;
还有你那;
还有你那;
青春的衣裾;
许久,我们都没有再言语,只是彼此相视一笑,便同时看向亭外,看向遥远的天边,天色已暗,最后一道霞光也只剩下朦胧的一条白线……
一种恬静的感觉包围着我们,夜风的寒意似有若无的撞击我的面颊,带着丝丝不易觉察的疼痛,浅浅的,淡淡的,似乎要跟心头微微的落寞相呼应……
时间仿佛静止了,时间仿佛是多余的,此时我的心纯洁的仿佛初生的婴儿,没有杂念,没有思想,没有欲望……有的只是纯净,如一池从没被污染过的碧水,我喜欢这样的自己,像没有刺的刺猬,没有锋芒,只有柔软……只是,现实是残酷的,没有刺的刺猬是活不久的……
“咳,咳——”一声咳嗽惊醒了我,我暗暗责备自己怎么这么粗心,竟然忘了三少爷也在吹着冷风。
我上前扶住尚于欢,他很自然的把手臂搭在我肩上,感觉上像是轻轻把我拥在怀中,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不自在,但是因为他第一次就是这么做的,而且病人最大,哪顾得了那么多繁缛礼节,再说了,我又不是这个时代的封建女……于是这样的举动在我们之间便显得理所当然。
只是这样跟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总是无法令我适应,他的呼吸,他的身体,甚至他身上淡淡的药味,似乎都会令我浑身每块肌肤变得异常敏感,会使我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少爷,我们回去吧。这边太冷了,对你身体不好。”
“好。”
我扶着他一步一步下台阶,“小心,慢点……”
伺候完三少爷就寝之后,我才悄悄退出来。
夜晚的“静云轩”显得异常的宁静,调皮的风儿带着点点寒意穿梭在梅花林中,上蹿下跳,似乎在呼唤沉睡的梅花:姐妹们,你们的舞会时间到了!大家来狂欢吧!
我信步在庭中,虽然风中寒意渐盛,我却无回房的打算,因为最近不知为何特别烦躁,也变得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我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整理一下心绪,不知不觉中,我一个人走着走着便走到后山的那个小坡下,小坡上面便是“邀月亭”。
“邀月亭”位于庄中最高处,又四面通风,玲珑别致,站在上面,会令人萌发“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我一有空闲,尤其是漫长无所事事的晚上,常喜欢来这里看月亮,因为这里是跟月亮最靠近的地方,这轮月亮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它是我惟一与那个世界相关连的事物,看着它,靠近它,才能感觉到我真实的存在,同时,无法逃避的现实,我还能回去吗?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的脑袋都快爆炸也依然没有结果,怎么办?好想回去,好想家人,为什么当初不懂得珍惜在一起的时光,还要吵架,还要怄气,真不应该,现在是连想要见上一面也成为了奢望,人啊,真的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轻轻的拾阶而上,我抬眼间,却发现已有人占据了我的小空间,定眼看去,那人竟是大少爷!
我惊住,大少爷怎么会在此?
但转念一想,大少爷为什么不能在此?这儿又不是我私有的,我能来,别人便也能来,何况是这整个庄子的主人,只是不知何时起,我已把这儿当作我和三少爷私有的了,或许是因为从没有别人来过吧……
既然今日已被人抢先,那我还是明日再来吧,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调头便走——
“谁?谁在那里?”一个低沉,带着浓浓醉意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我本想一走了之的,但听到他满是醉意的声音又有些不放心,毕竟他对我可以算得上很宽容大方了,而且跟何方长得像并不是他的错,他们始终不是一个人,除了长相,他们别的地方无一处雷同,这么想想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思极此,我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离若向大少爷请安!”唉,找了那么多理由,只是对他放不下啊。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离若……哪个离若?走近点让我瞧一瞧……”
我只得上前一步,道:“奴婢见过大少爷,大少爷吉祥!奴婢是三少爷的贴身丫鬟。”连自己的“夫人”都不认识了,看来真醉得不轻,我偷笑。“哦……再过来一点!不要晃来晃去……”
我只得走到他跟前,这人真是的,平日里霸道也便罢了,都醉成这样,还这么霸道,明明是自己喝得醉眼昏花的,还硬说别人晃来晃去,唉,真是没救了……
突然,一股力量拉得我往前跌去,我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已重重的跌落在他胸前,他的胸膛宽大结实,撞的我心坎都隐隐作痛,我紧忙要站起身来,那只抓着我手臂的大手却丝毫不配合,我刚要站直身子,他便又拉回去;我刚要站直,他又拉回……
几番折腾,我急得快要喷火了,他却好似乐此不疲,我终于妥协了。
有人曾告诉我,喝醉酒的人是最不可理喻的,千万不要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