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少爷的赞赏,我微微松了口气,心口泛出甜甜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这些功劳都应该归功于后人,但,老天爷,管不了那么多了,又不会有人跑过来告我抄袭,就让我满足一下虚荣心吧,要知道能得到三少爷的称赞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讨论完歌词的事,我们便像往常一样,在我的呼天抢地的嘶吼下连杀了几局,依然是三平,我们每次都会下到三平,再约下次定胜负,但我心里明白,三少爷是故意让着我的,但他不说,我便也不说,只是相约下次再来定胜负……
我看着尚于欢起身向外走去,便尾随而去。
他轻轻地倚靠在暗红的雕木栏杆边上,看着池中渐渐干枯的荷花和荷叶,池中大多数植物都仿佛失去氧气一般,在逐渐寒冷的池水中慢慢失去生命力,迅速枯萎,却显得那些游鱼愈发的生动、活跃。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尚于欢身上,形成一个微妙的光晕,虽不强烈,却也在争分夺秒地驱赶着空气中的寒意,似乎连阳光都怜惜他,不忍他被这寒气所伤。
他的一个随意的姿态就是一副唯美的风景,那削瘦的肩每每削得我心坎隐隐作痛,我心头一紧,回过神来,匆匆收起痴望的眼光,转身回房,取来一件雪白的披风,轻轻披在他肩上。
他微微转过头来,朝我淡淡一笑,那一笑,虽清淡的仿佛这初晨的阳光,却在不知不觉中吹走了我周身的寒意,我心头一暖,便也回他一记阳光般的笑颜。
我喜欢跟三少爷呆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不做任何事,只是静静呆在一起,享受着只有两人气息的空间,便觉得那是一种幸福,淡淡的幸福……
突然肩头微沉,我疑惑的看去,却见刚刚为尚于欢披上的披风不知何时到了我肩上,我微微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便忙要取下,重新替他披上,尚于欢却一把按住我的手,微微摇头。
我却只是盯着他抓住我的手,不知做何反应,只知道心“砰砰——”然在加速,手本能地抽出他的掌心,放置胸前,两只手扣紧,却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我心中有阵阵暖流流过,不是因为披风,不是因为他的手,只是因为他尚记得我不舒服……
我还能说什么,得主如此,婢身何求?
“离儿,你看今天这样的天气如何?”尚于欢突然问道。
“啊?”我尚未反应过来,三少爷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我只得木然的答道,“挺好……不过,我还是回房为您添件衣裳吧……”
“不必。”我刚要转身,便被尚于欢拦住,他将我拉近,慢慢的替我系好肩上的披风带子,然后似乎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我的手跟我的心都狠狠颤抖了一下,但这次,我并没有抽回,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果说刚刚那一次是无意的,那我至少确定了他这一次并非无意,而是——故意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怎么也无法从他眼中得到我要的答案。
“你看你,还逞强,手脚这么冰冷……”尚于欢口吻中一丝疼惜,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个顽皮的孩子,总把自己搞的一身伤。
不知为什么,我对这样的尚于欢反而有些不习惯,或许不习惯他不再掩藏他对我的关心,不再装作不经意,而是理直气壮,这样的转变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些害怕,害怕这样措手不及的改变,却又不知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所以当尚于欢将手再次探向我额的时候,我慌忙向后退了两步,天可怜见,我真的没有想这么做,那只是我本能的反应,当看到尚于欢微微受伤的眼神时,我懊悔极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气氛有些尴尬……
“想不想出庄走走?”还是尚于欢先打破这份尴尬,他看着池水问我。
“出庄走走?”我故意加重“出庄”两字,有些不敢置信。
“是,出庄。”尚于欢微笑着肯定,“你不是嫌在庄中闷得慌吗?为了让你药到病除便只能这么做了。”
“可是为了我……”我的心在挣扎着,好大的诱惑,但又有些不放心,毕竟我不希望他是为了我才特地这么做的,这样的人情叫我如何还?
“不,不是为了你。”尚于欢打断我要说出口的话,缓缓道,“是因为我,我已经几年没踏出庄子一步了,也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什么模样了,好久没出去玩过,骨头都硬了,怕再不出去走走的话,以后想走也走不动了。而有你这个活宝在身边,一定会其乐无穷的,现在知道了吗,你只是我的调剂品,我的开心果,只是沾了我的光,才能出庄的,所以不要多想……”
“是吗?尽管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我可以出庄了!我可以出庄了!太好了,太开心了!”听到他这么说,我微微松了口气,虽然我知道他是因为不要给我压力才会这么说的,但是莫名的我竟真的轻松许多。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开心,才让我出庄走走的,可是我却假装不知,我是自私的,只想他这样不经意的帮我,对我好,却无法正视他的情意,我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这样自私又贪心的自己了,可怎么办呢?我应该拿三少爷怎么办呢?
先不去想那么多了,此刻的心情欣喜的无以复加,天知道,我有多么渴望、多么向往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