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画芜,你在干嘛?大家还等着你点人呢……”有人嚷嚷道。
“笨,你还看不出来吗?”旁边人给那个嚷嚷的家伙一记板栗。
我则对着画芜笑笑道:“画芜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这里不是无尊卑、无大小,只是朋友吗?既是如此,就不必行那些个客套礼数了。不过,还是很可惜的告诉你,恐怕要有请画芜姑娘献技一出了。”
我开始有些怀疑:他们又在联手整我,非拖我出来表演不可!再这么下去,很快就会把我揪出来了……
画芜倒是落落大方,上前便是一段西域风情的艳舞,媚眼如丝,纤臂如藤,腰肢如蛇,一个扭腰,一个摆臀,风情肆意,张扬而火辣……
众人皆目瞪口呆,嘴巴张成“O”型,一副快下巴脱臼的鬼样,半天合不上。倒是我,只是微感惊讶,毕竟在我们那个时代,比之激情火爆的场面多了去,不足为奇,可是在这个时代,恐怕只有舞娘、美姬才会当众跳如此火辣的艳舞吧?这个画芜倒是相当有个性……
一舞罢,画芜退场时朝我挑衅地看了一眼,我却只是笑笑,无心与她争锋。所有人都呐喊欢呼,口哨声不断,也有人偷眼观察尚于祯的表情,更多的人是羡慕道:“大哥真是好艳福啊……”
我也偷眼看向尚于祯,他的老婆在众人面前就差跳脱衣舞了,像他那般古板的性子哪能忍受?可是尚于祯却面无表情,不惊,不喜,亦不怒……还真沉得住气……我心里一阵发笑。
签棒又轮到下一个了。
那个女孩之前我并没有见过,她长得很是明媚动人,唇红齿白,一笑起来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煞是可爱,只是眉宇间藏着一股清高傲慢,想来也是显贵之家的千金吧?她两眼偷偷打量着尚于欢,微微羞涩,并不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郡主小姐,千金大人,麻烦你倒是快点,要发花痴回家慢慢发去……”说话的赫然是那个花易,也不知他是何等身份,跟谁说话都是老不客气的。
那郡主一听,脸蛋“刷——”地涨红,“腾——”站起身,纤指发抖,气道:“死花!臭花!你是皮痒不成?欠揍了!”她还要骂什么,看了一眼尚于欢,终是忍了下来,只是暗暗瞪了花易几眼。
郡主轻轻念出她的签题:“凌寒独自开。”她又陷入沉思。
“快啊快啊,甭婆婆妈妈……”有人催道。
郡主抬起眼,看向尚于欢,缓缓启齿道:“一种冰魂物已尤,朱唇点缀更风流。岁寒未许东风管,淡抹浓妆得自由。”
众人一阵叫好,紧着催她点人,她却只是盯着尚于欢,轻道:“尚于欢。”
下面一阵唏嘘声四起,我隐约听到“她怎么搞得?不是说好的吗?”“就是,好像着了魔似的……”
尚于欢回视她,微笑着,一贯的云淡风轻,道:“对不起。”
郡主脸色一黯,垂下眼睑,这句“对不起”或许只有她听得懂。
于是郡主为大家表演了一段琵琶,悠扬婉转,丝丝切切的情愁,微微失落的情绪,缓慢而清幽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延蔓至心底……
“今天大家的表演真是不遗余力,有争芳斗艳的嫌疑……”有人轻轻感概,“不过,当真精彩!”
签棒继续轮下去,几乎每个人点的都是我,偏偏都没点中,终于轮到尚于欢了。他拿出签放在桌上,对着众人道:“清水出芙蓉。”
我心上一惊,但力持镇定。
“冰清玉洁苦为心,七巧玲珑空灵根。枝枝翠盖凌波秀,污泥不染香馥郁。”尚于欢脱口成诗,几乎是同时,他脱口道,“嫂嫂。”
那一刻,我心跳停止了。我以为他不会点我的,我以为他不会跟那帮人合伙整我的……没想到,他还是点我了,那一刻,除了失望,还有隐痛,有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
“嫂嫂!嫂嫂!”所有人看到我被霜打的表情,都幸灾乐祸的起哄。
我拿出签棒,放置桌上。有些木然地念道:“清水出芙蓉。”
所有人都站起来,前所未有的兴奋,口哨声不断:“还是你跟嫂嫂有缘啊,这么一圈轮过来,竟然还是你……”
“就是就是,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别嚷嚷,别嚷嚷,老大要吃醋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戏弄,有不屑,有妒意,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安静,安静!现在期待我们大嫂的表演才是。”尚于妍很有领导风范,她一开口,果然没人说话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我缓缓念道。
所有人皆安静下来,无人说话,不说好,亦不说不好。
渐渐,大家的目光又都投向了尚于妍,尚于妍凤目内敛,若有所思,似乎一时被困在了,不知说什么好。
“啪啪——”突然传来击掌之声,大家闻声望去,竟是一直沉静寡言的素沁!只见她宛然笑道:“少夫人果真文采卓越,说得甚好,大家都深深沉醉了,不过,这词是好词,只是可惜了一点,少夫人不小心坏了规矩,因为我们要的是诗,而不是词,脱离了主题,再好的词也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