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人羊:官与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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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说里的世界变成了现实(4)

但是这时支行却又发生了一起震惊人心的事情,支行突然在一天出现了有伤风化的事情,那就是有人开始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发生事情是在一个大天白日,人们中午去上班时发现支行的三楼楼道里有人在那儿进行赤裸裸地****,****的是崔铜和范群,他们在那儿干得十分投入,十分专注,完全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有人来到他们身边,他们也是熟视无睹,崔铜在范群身上不停地动作着,而范群也在不停地呻吟着,还不时地扭动着身子,发出一阵阵夸张的惊叫声。已经有五六个人围了过来看热闹,十分奇怪的是这些看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对的表示,而是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如醉如痴,后来竟有人在旁边不停地加油助威,还夹杂着污七八糟的语言。这一下子崔铜和范群干得越发得意了,一会儿竟然在那儿表演起****的技巧了,花样不断地翻新,一会儿是正面,一会儿又是反面,一会儿女的在下面,一会儿又上到男的上面。一会儿是卧姿,一会儿又是侧姿。而看的人这时候却渐渐不满足光是看了,他们先是互相看着,然后就男的和女的自动对到一起,在楼道里竟相仿效起来。大概过了不到五分钟,支行的楼道里已经赤裸裸地摆了十几对,比赛似地干着,谁也不甘落后,一时间,支行的楼道里呻吟声不绝于耳,夹杂着男人们牛样的喘气声。在这种****大战中,唯有支行的余十口和吉二白、尤大炮、严天礼、李木木、马汉、苟栋等人表现得最为出色,他们和别人干时都是一副金枪不倒的样子,这就惹起了那些女士们的嫉妒,她们竟相要和那几个人相互干,于是那几个人就一下子成了红人。

我是在听到人们的议论才知道的。当我跑到那儿时,那儿的人们还在干着,也没有人劝阻,就是那几个支行的领导也沉浸在快乐里而不能自拔。我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我把那个还在不停地晃动着的苟栋拉起来,忽然就狠狠地打了他一拳,他不但没有生气,还嗬嗬地笑着,好象我刚才那一拳不是打他,而是打在了别人的身上,我越发奇怪了,把他拉到眼前,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十分陌生的惘然和漠然,那种气色就象狗皮膏药一样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我有点惊讶:他们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下干那事儿子呢?那可是野蛮的动物也不做的事啊,我记得就是动物在交配时也是在躲开人的环境下才做的啊。我又把其他人看了看,他们也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一点羞耻感,没有一点人的尊严受到欺侮的样子。

我忽然感到某种十分严重的危险在临近,我把贾佳找来,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哭丧着脸说:“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能知道这里边的情况呢?”我说:“那你不会去问一下医生么。”贾佳被这一句话提醒了,当下就去住在的五楼上的县医院医生那儿问情况,有一个医生说那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人性迷失症,也就是说人在一种突然的环境下思想受到某种刺激一下子适应不了,于是就成了不知人间羞耻的动物。贾佳问他这种病怎么治,医生说这种病只能进行一种暗示,但也不排除用单方进行治疗,贾佳又问单方是什么,那医生笑说单方只有你才能配制出来。贾佳问他如何配制,那医生小声对她说了一个方子。贾佳一听脸竟红了,但又答应下来了。

贾佳把医生的单方告诉了大迪,大迪说:“那你还不快配药。他们太不成体统了,这样下去支行还不成了配种站了。听说县城有好多人要进来参观支行的****大战呢。他们现在每天要在支行的大门口站着看支行的干部出进,评论每一个职工。说狼说老虎的都有。”贾佳说:“照我说,咱们干脆不管,他爱干多久干多久去。又不是我们在丢人现眼。”我说:“唇亡齿寒,支行再发展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你也会发展到不知羞耻的地步,你别说现在你没有什么。”

贾佳的药是在她有了那个东西后才配制的,所以等了好些天,在那几天里,贾佳天天要大迪到她的房间过夜,每晚上她都要大迪把她玩得兴头浓浓的,然后才睡觉。她似乎现在也有了某种不知羞耻的表现,要么要大迪把房门大开,要么要出去在外边的大天地里干,但大迪每次都拒绝了,贾佳就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药配成功后,贾佳先给支行的余十口和吉二白服用了,他们在服了后很快就恢复了神志,那种迷失的本性又恢复了。他们在听了支行的其他人有那种毛病后,有点吃惊,也有点不相信。但是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却是他们在患病期间是不是服了那种药。一开始贾佳没有向他们说明真相,但是生性狡狯的吉二白却硬是缠着贾佳让她把他们是怎么恢复过来的事情说清,贾佳迫于无奈,只得把真相说了。吉二白一听他们竟服的是贾佳的阴血制作的什么药,当下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余十口,余十口听了笑呵呵地说:“单方气死名医呢,不管是谁的药,只要他能把咱们的病治了,咱们一概大力欢迎。至于贾佳用她的经血,那也是她对咱们爱心有加才这样作的,我们不要和她过不去了,应当对她进行表扬,给她发放一点奖金,以资鼓励才好。”吉二白黑着脸说:“可我们受的这份侮辱我可忘不了啊。”余十口说:“你要往前看,往远处看,贾佳只所以这样作也是迫于无奈,她当时可能再找不下什么好方子,所以就用了这个方子,我们不要斤斤计较她的行为。你说受的侮辱,我怎么就觉得我们没有受什么侮辱啊。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你与大迪过不去,你可能怀疑是大迪在背地捣鬼怎么的,这个我们可以作一下调查,因为这个大迪自从变成人羊以后,已经把我们支行搅得不得安宁,有关他的事情太多了。你要把注意力放在大迪身上,而不要再在自己的感受上下功夫了。你说是不是?”吉二白连忙说:“余行长你一下子说到我的心上了,我其实就是为了大迪的事情才对你说的,我打早就怀疑他这个人有问题,你想,他早已经成了人羊,可他为什么又总是混在我们支行里不走呢?”余十口说:“是不是他和市行那个管人事的女副行长蒿丘有关系呢,因为听说他曾经去市行找过蒿丘。”吉二白摇摇头说:“余行长此言差矣,蒿丘是王黑狗线上的人,蒿丘和王黑狗是在同一个被窝钻过的人,她就是因为经常和王黑狗在一块儿睡觉,把自己的男人当挡箭牌,所以才很快从一个县行的科级干部爬了上去。王黑狗把她调到自己身边后,也就和她公然姘居起来,全不顾市行人的反对和议论,就象一对夫妻一样在一块儿过日子。我记得市行流传过这样的笑话,说是有一次,蒿丘的男人在星期六打了电话过去问蒿丘,当时接电话的却是另一个人,他说你找谁呀,那男人说我找蒿丘,接电话的不知道详情,就说蒿丘现在和她男人在屋子里睡觉呢。那男人说我是她男人呀。接电话的却哈哈大笑地说,你是狗屁,蒿丘的男人是王黑狗,你算老几。一下子把蒿丘的男人的火给煽起来了,他当下就打的来到市行,猛地推开了王黑狗的屋门,王黑狗和蒿丘正在床上干得欢呢,他把那两个狗男女拉下床,找绳子把他们捆在一起,然后打开屋门对全行的人大声说,大家快来看呀,这儿有一对狗男女,被我抓了个正着,大家快来看呀,不要钱的。这么着,王黑狗的事情就传遍了全市的银行。人们去市行开会时,都要去那儿看看那个蒿丘,但是人家官还是照当不误。因为在市行这样的事情是屡见不鲜的。”余十口说:“照你这么一说,那大迪在上边没有什么背景了?”吉二白说:“他能有什么背景,他是一个光杆儿,可怜的很,所以我说咱们现在不如来个坚决铲除,把大迪从支行赶出去,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去。这个人一天不走,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市行王黑狗也曾经多次对我说过,要我们想办法把那个大迪赶出去,王黑狗对那个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只差没有把他的皮剥了。你想,这个大迪自从变成人羊后,我们支行出了多少怪事和邪事,金库被盗了,人们突然之间失去了记忆,又忽然就失去了人性,在光天化日之下作起爱来,怎么会失去记忆呢?好好的人怎么会没有记忆呢?没有记忆那不成了白痴了吗?而且徐小军又忽然变成了猪,变成了猪够怪的了吧,可是他又突然上吊自杀了,怪事怎么就都出在我们行里呢?这不是越发奇怪了吗?所以我现在怀疑这个大迪在里边捣什么鬼,要不就是采取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法把我们蒙蔽了,让我们出丑卖乖,他好把我们的把柄掌握了去。我还怀疑他是不是把我们在人性迷失时和别人作爱录了相没有,如果是录了相,那我们就要赶快把那底板要了回来销毁。绝不能让社会上有我们不光彩的什么东西在流传。所以现在我们一定要对大迪狠下决心,把他从我们神圣的银行赶出去。”余十口说:“赶出去就赶出去,我们支行人多,少他一个也没有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把他的职务发文给免掉了么,现在我们找他谈一下,让他自己想办法调出支行,这样社会上人们议论的也就好一点了,要不让人们说我们是乘人之危,没有一点儿人性什么的。”吉二白说:“人性是个狗屁。我只所以能爬上副行长的位子还不是因为我没有人性才上去的吗。如果我有一点点人性,那副行长的位子就不是我的了,而是别人的了。”

他们在这么说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贾佳把事情底细告诉了我,说支行正在用她的药给那些还陷在人性迷失中间的患者服呢,效果还是不错的,短短几天时间,支行已经有一大批人恢复了过来。贾佳还说支行正准备让我调出去,不让我在支行再呆下去了,因为我是一个大祸害,支行决心要把我彻底铲除了。贾佳说过这话以后时间不长,支行余十口派严天礼和我谈话,严天礼黑着脸子说:“大迪同志,你从现在起要想办法联系调出支行,支行研究了一下,决定让你离开这儿。如果你再不想办法调出去,我们可要对你采取硬措施了。”我说:“那好啊,我也是正想出去呢。我对这个地方已经厌倦透了。”我看着严天礼,忽然想起了他的老婆和李木木的关系,因为我曾经几次发现了李木木和他的老婆在一起,神色看上去很不正常,后来还有人发现了他们在一块儿上床的事。说有那么一段时间,马艳苹在李木木的房间里过夜。我于是对严天礼说:“老严啊,你老婆的事你可要管一下,她常常和李木木在一块儿干那事呢,听说干的地方不少呢,有时候在山林里,有时候在旅社里,有时候还在汽车站里,当然那是晚上时间,那儿已经没人了。还有的时候他们在游泳池里,在水里干活儿。”严天礼忽然大喝一声:“休得无礼,我的老婆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能那么干,那就说明她的体内有那种需要,是人生的生理特征的正常体现和流露,你难道能否认吗?你是否认不了的。所以我的老婆的作法没有错,出了错的是你这个人羊,你他妈还想在我这儿卖乖,你看我是那种买你乖的人吗?我能让你钻了空子吗?”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的必要了,我走出我住的地方,在支行大院转了一个圈子,我看看天,又看看地,我在这儿生活了十五年,啊,十五年,五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可是这地方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没有带来什么,它留给我的只有屈辱,只有无尽的惆怅和人生的悲凉。

我来到贾佳的办公室,贾佳已经由一般干事升任为计信科副科长,接替了我的角色。她看上去有点矜持,那是她刚刚当上官的缘故,她还一下子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但是时间会让她们胜任的,时间会把一切都改变了的。时间是个伟大的磨刀石,会把一切磨平的。贾佳对我说:“那么你是要走了?”我说:“我当然要走,我不能再在这儿干下去了。我觉得这儿是个大染缸,是一个奥吉亚斯牛圈。我已经在这儿子变成了人羊,如果再呆下去,说不定又会变成其他什么东西的。”我还对苟栋和崔铜等人说了我要走了,但是苟栋和崔铜已经显出了一种人走茶凉的神情,不太怎么理会我了。我感到心里一阵悲凉和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