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他已经死了。”何桂阴沉着脸对众人宣布。

赶巧的是，死者正是之前没有叫开苏月明女士房门的张善鸣。

此刻，这位倒霉的公务员正将不高不矮的身躯横在牟燕子相邻的空床上，衣着完好，四平八稳地手脚自然摆放着，然而整个脸庞形容扭曲，口腔张开至最大限度，甚至望得见嘴角未消散的泡沫，以及鲜红的舌头和略黄的排牙，尤其是那两个眼眶空洞洞地望向天花板，像是要发射出去的程度，并缓缓往外冒着血线！

什么？眼珠子被人挖掉了，怎么会？

难道眼前这桩凶杀案跟杀害萌萌和其他几个孩子的剜目异徒EM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张善鸣就是悬案第719号的第九位受害者！

或许仅仅是巧合？但也太巧合了些吧。

“我刚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张靠门的床上，我大声问他为什么在我的房间他却一直不回答，直到我鼓起勇气靠近一瞧，他那副模样明显就是死人的样子，特别是……特别是他的眼珠子……眼珠子被人……于是我就忍不住大声呼叫起来。”大家本以为伏在房间角落里的牟燕子被吓傻了，不可能告诉在场的人对于张善鸣的死她所知道的一切，没想到，她却适时机地主动解答起大家的疑问来，听完牟燕子的自白，在场所有人的恐惧感和危机感均有所上升，除了意识深陷剜目异徒EM的萧某人以外。

身为M机构ether一组资深探员，萧飒沓对于血腥场面见多识广，并没有觉得太过刺激和震撼，但张善鸣死得太过突然，而且似乎跟第719号悬案有所关联，不免让他心里着实有些意外，心想：先不考虑作案手法的相似，单就作案地点来说，牟燕子的房间极有可能不是第一现场，张善鸣应该是死后被人挪到这个房间里来的，这个过程应该就在房间使用者洗澡之际。

发生这么大的事，却怎么不见司徒那家伙到场？

老兄，是你耿耿于怀的第719号案子啊，搞不好今天又出下文了！

“何医生，能够大概推断得出他的死因吗？”萧从对搭档的埋怨中超脱出来，在问及何桂尸体的基本情况时，并没有用平日里查案时询问法医的口吻，加之对于这位年轻实习医生的本领抱太大希望，所以为慎重起见，这才用到“大概”二字，让对方有回旋的余地，可以大胆直言看法无碍。

“暴露的皮肤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初步断定是心脏麻痹。至于双眼被人挖去是在死前还是死后，这就不得而知了。”何桂虽说只是一个实习医生，资历尚浅，但或许在医院呆久了没少见过死人，在遇事反应方面还算得上沉着冷静，很令萧飒沓有些钦佩。

“心脏麻痹？”在场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对实习医生的仓促结论有所怀疑，毕竟张善鸣正当年富力强的岁数，应该不会轻易死于类似心脏麻痹这种事实上原因有待医学进一步查明的突发症候，更何况比心脏麻痹更引人注目的，是张善鸣脸上那两个被挖掘得恰到好处的眼洞。

“这只是我的初步估计。准确的死亡原因还有待进一步确证，因为目前还没有针对全身进行更细致的检查……”当说到还没机会细致检查全身时，这实习医生下意识地把在场的女同胞注视了一遍，意思是当着女人们的面脱下张善鸣的衣服并不妥当。

“心脏麻痹？你说心脏麻痹？”牟燕子忽然表情由恐惧变得相当怪讶，甚至带着些许绝望的情愫，这种顷刻间的心路转换让她停止了哭闹和呓语，反而像是被注射了镇定剂般沉稳下来，简单问完这一句话之后便陷入沉默中去了。大家以为是牟燕子还处于混乱状态当中，没有深究，唯有袁小雅体贴地走到受惊吓者跟前，俯下身去将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

看着张善鸣脸上遗留的表情和眼眶残留的空洞，显然不像是死于心脏麻痹那么简单，根据多年的断案经验，萧直观地认为死者更像是在死前收到了极度的惊吓，那么，会是受惊而死吗？如果是受惊而死，那他在死前又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凶手在行凶的同时非要摘除他的两个眼球不可，如同第719号案件中对遇害孩子们的处理方法那样？

萧飒沓忽然感眼下的状况与当初在侦破第719号悬案的处境如出一辙，自己再次掉进了迷局，僵局，动机不明的凶险之中！然而同样无法确定的是，张善鸣的死，会不会仅仅是这场残酷游戏的开头？另外，如果凶手不在其余十二个人当中的话，就表示有其他人潜入了这座古堡，或者，一切都是躲在幕后的操纵十三人会晤的“低等生物”所为，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恐怖事件！还记得他在那张便条最后分明地写道：“我也可以****想干的事情了……”那么，“低等生物”想干的事情，会不会是指像现在这样用EM的方式实施他的疯狂杀戮行动？

“我想我们应该再大胆些，想办法离开这里！”还在慰藉惊魂未定者的袁小雅，冷不丁抬起头来提示大家。

“是啊，我们不能任人摆布，更不能坐以待毙，我刚才还一直在想，之前凡事都按照低等生物的命令行事，是不是太顺从了些！”卷花头女健身教练王一一如梦初醒地附和道，说话时那铿锵激昂的语调震得她那身黝黑而紧实的肌肉战栗不已，“不如把大家召集起来，然后结伴一起往旋梯下面走，就不信大家冲不出这个鬼地方！

女人们内心都在动摇，在场的男人们则更懂得处事的层次和先后次序。

“也好，不如由我跟何医生先想办法对受害者的尸体做一些必要的处理措施，袁小雅负责照顾好牟燕子，希克斯，王一一，你们去分头通知其他人，十分钟后，玫瑰花餐厅碰头，大家一起制定我们的突围计划！”萧飒沓主动承担起了指挥者的责任，本来还想让跟他一起下来的高金杜也加入分头通知其他人的队伍中去，但当他转过头去的时候，才留意到那个绯闻缠身的老教授竟然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高教授呢，刚才还在我身后站着的，你们注意到了吗？”萧问在场的众人。

然而大家的身心正笼罩在恐怖的气氛中，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死去的张善鸣身上，集中在他那双可怖的眼洞上，谁也不清楚高金杜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

“算了，大家抓紧时间行动吧，特别要提高警惕，凶手如果不在我们剩下的十二个人当中，就极有可能藏身于暗处，观察着我们的一言一行，并且等待着再次下手的机会！”萧见纠缠高金杜行踪无果，便语重心长地提醒众人。

听到“再次下手”四个字时，在场所有还在呼吸的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