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谢志峰艺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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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文章亮风节,专著见才华(10)

谢:客家人的界定,首先就要弄清客家的源流问题。你在小说《围龙》中,开卷说自己的祖先程曼是第一次第一支南迁的客家人。这显然是受罗香林先生《客家源流考》的影响。我不赞成他提出:“第一次迁移,则以受五胡乱华所引起”的说法。更不敢苟同晋永嘉五胡之乱时,中原自北南徙的汉族难民都是客家先民的观点。实际上五胡之乱时,中原汉族难民南移的,更多的最后成为粤语系和闽语系的汉族人。成为客语系的人仍属少数。对客家人的迁移,我认为要从中华民族重大的社会变革的宏观历史来看。

程:那么你对客家第一次迁移史有什么新的见解。因为这个问题,对客家人的界定十分重要。

谢:是的,这个问题需要进一步商榷。根据《光绪嘉应州志》记载:“客家人先祖本齐晋人,至秦时被迫而迁豫皖”。这说明客家先祖的迁移应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重大转变的春秋、战国时期。

程:这样,把客家迁移史推前了500多年。

谢:这一推论如果成立的话,客家迁移就有2000多年的历史。这不是我的发现,而是《光绪嘉应州志》中就说了至秦时被迫而迁。我认为客家的迁移是整个氏族集团的迁移。经过春秋五霸的争霸,晋国失败,形成三家分晋局面,后转入战国七雄的互相兼并的战争,这是我国历史上最残酷的自相残杀且历时较长的战乱。而地处黄河中游的晋国后裔,为了逃避战乱的灭绝性的仇杀。整个氏族从秦开始被迫沿豫皖边境,再向江西、福建、广东南方边境山区迁移。这是逃避仇杀的需要,并不是平原地区已被土著人所居住。其实当时南方平原也还有不少虚地。中国有句古语:“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我认为客家祖先,大概就是仁者。也只有整个氏族性的迁移才能把语言、文化、民风、民俗等一整套意识形态的上层建筑,甚至把装着祖先的骸骨的金罂都一起搬迁,这样才能形成一支民系。而客家话才能保留古汉语的存在。据河南大学语言专家曾光平先生的调查,黄河流经陕西、山西、河南交界部一个狭长的地带,确有类客家方言之处,这就是晋国所在地,由此亦可以得到证实。当时晋国所处的地理位置,正是华夏文化的发祥地。晋文公的后裔,亦是夏氏族集团的后裔。其实“客家”就是“夏家”人的谐音。同时,在客家地区还有汉至唐、宋时期的人文景观和历史文物可以见证。客家人对其祖先曾作为中原衣冠土族引以为荣的思想便出于此。客家并不是罗香林先生所说的因为唐、宋时期户籍的主、客制,把外来的都列客户而成为“客家”名称。这点是应该修正的。

程:这个观点很新鲜,我第一次听到,那么客家称呼的缘起应在什么时候?

谢:据史书记载,客家这个称呼,见于文字是在明末清初时期,客家话,原来就叫“阿姆话”。在清道光之后,由于客家氏族源流的争论,才把客家的他称逐渐变成向心认同的自称了。现在有些同志到广东落籍了,也称自己为新客家,这种说法欠准确。

程:现在请你再谈谈客家人应如何界定?

谢:我认为,对是否属客家人,确实应该有个界定,如果没有个界定,乱认祖宗,会被世人嘲笑、被历史嘲笑。现就作为一家之言,我提出界定的四条标准:首先是语言。是否生长在讲客家语系的家族,是否会说客家话,这是最根本的;其次是族谱确实有记载,有谱可查;其三是有史书著录,而不是野史的传说;其四是本人生前有文章的叙述或公开说过是客家人的文字记录。四条中,有一条就可以列入客家人的范围。不要去世之后,强加于人。当然这样界定是否科学,大家可以争论。不过,我总觉得不要强人所难,特别是历史上的名人、伟人,划人客家圈内,要特别慎重,人已作古,无言以对,又何必再去作弄历史、作弄古人呢?

7.弘扬客家精神

程:在客都梅州市曾经举办过世界客属恳亲会和世界客属联谊会。弘扬客家精神这口号响彻云霄,学术界、文学界、知识界都以实际行动参加了此行列,不但出版了一批阐述客家精神的学术著作,而且出现了反映客家人饱经磨难、艰苦卓绝生存状态和爱国情怀的文学作品。特别是长篇小说,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请问谢先生,你对此有何看法?

谢:建国以来,甚至有史以来,学术研究从未出现如此宽松的环境。以江****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十分重视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的成果,极力营造学术研究和文学艺术创作的良好氛围,提倡多出优秀的精品。前面我已说了,客家学的研究也出了不少精品,这是可喜可贺的。

程:现在客家研究中对客家精神的提法很多,也有少数人对客家精神提出质疑,谢先生对此有什么高见。

谢:对提倡客家精神,我是赞成的。至于什么是客家精神,这确实须探讨清楚。前面我已谈到,我们在客家学研究中,一定要牢牢记住一条最根本的原则,就是有利于中华民族的团结、统一,有利于中华民族的振兴、腾飞。客家只是中华民族、汉族中的一支民系。因此,我们在谈客家精神的时候,亦必须把弘扬中华民族的精神作为主旋律。

程:谢先生,按你这么一说,那还要不要弘扬客家精神?

谢: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中华民族精神,是全民族的精神财富,是共性的。客家精神是个性,是民系精神,没有个性也就没有共性。比如说,家与国的关系,如果不热爱家乡的人,就谈不上热爱祖国。客家精神是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可以否定的,是客观存在的,是客家人在不断迁移中,披荆斩棘,自强不息,克服重重艰难险阻,经历漫长历史的岁月铸造而成的。它必须取得全社会共识。依我看,客家精神除了共性的爱国爱乡、团结奋斗、勤劳勇敢、开拓进取的精神外,而体现自我的个性精神,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即兴学重教、崇文尚武、敬祖睦宗、天足健步、善适生存、艰苦创业。比如兴学重教这一条,“文化之乡”的美誉是得到全国所认同的。又如“天足健步”是专指客家妇女,客家妇女从不裹足,一双天足走南闯北,勤劳、俭朴、守操、持家。我常说,客家的历史是客家妇女用双脚走出来的历史。

“妇女半边天”,客家妇女乃典范。

程:可见,这些个性都寓于共性之中,个性是共性的精髓。

谢:正因为如此,我认为:弘扬共性、发展个性,才能造就一批起历史作用的英雄豪杰,才能振作今人,教育后人,把客家精神发扬光大。同时,我们亦要正视客家人也还有丑陋的一面。比如“窝里斗”、“灶门口扒食”、“女耕男嬲”以及死人霸土地“二次葬”的陋俗等等。这些都要结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移风易俗,做到树新风、扬正气,要发扬客家文化之乡的优势。我们搞客家学研究,回顾历史是为了前瞻未来,研究昨天,是为了开拓明天。我们在弘扬客家精神的同时,要宣传时代的主旋律。当前要大力宣扬抗洪精神去推动客家地区两个文明建设。我认为客家研究,一定要结合本地实际,为本地区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服务,为中华民族的大团结、大统一服务,为全民族的振兴服务。否则,任何研究都是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也可以说是毫无出路的。但是,我深信客家学研究一定能够跟上时代步伐,放射出时代的光彩。

五、《瓷砚赏析》——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瓷砚专著

瓷砚,是陶瓷制品,收藏瓷砚,自属收藏陶瓷系列的一部分。但瓷砚又有习字功能,又属文房系列。从谢志峰收藏的汉“亿年无疆”瓦当砚细考,可知“秦砖汉瓦”和中国陶瓷一样,都是火与泥的艺术。谢志峰收藏瓷砚,本身就值得我们思索、琢磨。在这里有一段真实的故事:

1991年5月28日的早上,广州市带河路古玩一条街。

谢志峰上着T恤,下穿过膝的西装短裤,脚穿皮凉鞋,沿街找宝来了。周围熟识的人都和这位面善、心善,但并不大方,喜欢讨价还价的长者打招呼。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广东省中国文物鉴藏家协会会长谢志峰。

经过一间古玩店时,谢志峰走进店里一看,发现有一方瓷砚呈碟形,砚面微凹,周沿有一条水槽,除砚面不施釉外,砚边唇滚圆,砚身施白釉,泛青色,砚边饰为两条青花弦纹,图案简洁,砚唇釉润如玉。底足青花楷书“寤歌草堂,哭笑定置”两行直书款。

谢志峰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他印象中,“寤歌草堂”是我国明末清初杰出画家八大山人晚年在江西南昌城郊居住的堂名。从瓷质来看,是江西景德镇民窑烧制,青花蓝中泛紫灰色,有明末的遗风。

谢志峰装出不以为意的神态,问这个瓷砚要多少钱。

老板说:“130元。”

谢志峰一听,心里高兴,他想这老板真是不识货。

“能还减一点?”谢志峰试探对方口气。

“本钱也就这一点,再减就别吃饭了。”老板也很随意。对这方砚根本不知道其所以然。

“好啦,我不讲价了。别弄得你中午饿饭。包起来吧。”谢志峰显得从未有过的干脆。

一宗瓷砚生意就这样结束了。谢志峰一边玩弄着刚买回来的瓷砚,一边翻检有关资料。证明“寤歌草堂”就是八大山人晚年在江西南昌的堂名。兴奋得他几天睡不好觉。

我去欣赏谢志峰的瓷砚时,谢志峰仍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你知道吗,老程,八大的东西特别难找,连故宫博物馆也没收藏过八大山人用过的实物。就是江西南昌的青云谱,也没有八大的遗物。”

唉,怎么谢志峰的物缘特好,一块八大山人的瓷砚义跑进了谢志峰的节香楼。其实,谢志峰的瓷砚每一块都凭他的知识、眼力和汗水,走脚板,一个一个收藏起来的。由此,我对谢志峰的瓷砚赏析又有了深一层的理解。

然而,广东省著名的书画收藏家,原广州市**************欧初先生,看了谢志峰的瓷砚展览,特别是对八大山人自用的那块瓷砚,更是称道,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先后在香港《文汇报》和《广州日报》发表,引起一时的轰动。此文如是说:

8.“哭之”“笑之”——由一方瓷砚佐证八大山人的签名

欧初

中国数千年的传统文化留下了丰富的遗产。当代收藏家所爱,除了书画、金石,还有各式器皿。这些器皿,或见高人妙思,或经能工巧制,既具艺术性,又具实用性。有时要印证某些史证,从器皿中会有出人意料的发现。

节香楼主谢志峰先生所藏精品甚多。有一件明末清初青花碟形砚,格外引我注意。

该砚呈碟形,口径13厘米,底足口径8厘米,高2厘米,形制简朴。砚身施白釉泛青,砚边饰有两条青花弦纹。

从瓷质看,应为江西景德镇民窑所烧制。尤其难得的是,该砚底部有青花楷书两行,分别为“寤歌草堂”、“哭笑定制”。

寤歌草堂为明末清初杰出画家八大山人(朱耷,字雪个)所用堂名之一。据文献记载。八大山人62岁时突然离开了居住了26年的江西南昌城郊青云谱,到其友僧澹雪所在北兰寺居住,不久该寺被毁,八大山人遂于南昌城以粗陋材料结堂而居,是为寤歌草堂,当时在南昌的诗人叶丹曾作一首题为《过八大山人》的诗,其中有句:“一堂寤歌处,萧萧满席坐:蓬蒿藏户暗,诗画入禅真。”寤歌草堂的简陋,在此诗句中历历如绘。

既然寤歌草堂确是八大山人的堂名,此瓷砚自当为八大山人所有。就目前所知,八大山人所用瓷砚,传世的仅此一件。由此,该砚款识中“哭笑”二字,就大有意义,历来有人认为八大山人有意将签名写成“哭之”“笑之”,如张庚所云:“八大山人二字必联缀其画,山人二字亦然,类哭之笑之字意。”然而此种说法只是后人观画时所臆测,唯一可作依凭的,不过是八大山人咏怀诗中的一句“无聊哭笑自流传”,说服力不够。现在从这方瓷砚的款识可确证,八大山人定制瓷砚时,自称“哭笑”,则此二字为其自用名号无疑。

这一问题的解决,对研究八大山人的诗书画作品,均颇有意义。

笔者的老朋友、著名画家、文物鉴赏家唐云先生一见此砚,即爱不释手。宝有此砚的谢志峰先生慨然相许,一俟《瓷砚赏析》一书出版即将砚赠与唐云先生,唐先生亦拟回赠八大山人画作一帧。不想唐云先生遽然逝去,令知情者为之黯然。此方瓷砚,为近年文坛平添了一段史话。

过去对收藏瓷砚,为收藏家所不屑,也为博物馆所忽视。然而谢志峰却注意到这个收藏角落,耐心而持久收集,除了广州主要古玩街,他利用出差外地休息的机会,到各地古玩店,沙里淘金,终有所成。到他集中把研究成果出书的时候,已有110方瓷砚人书,而现在已实际上拥有300多方了。

从收集瓷砚到他的研究成果《瓷砚赏析》出版,谢志峰又在一个方面收藏率领潮流。谢志峰收藏瓷砚,正如他所说的“先知先觉”。中国第一本研究瓷砚专著,就是谢志峰的《瓷砚赏析》。在学术上或在收藏界均开辟了新领域,多不容易,这是谢志峰收藏的成功之处。

古代文人用瓷砚和石砚各有用途。瓷砚多数是用来研磨朱砂的,石砚是用来磨墨的。瓷砚多数为文人及仕臣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