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镜面美人
“月夜哥哥，你能让自己暂时失明吗？”
“这点难不倒我，落儿，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月夜不知所云，有些趣意的轻问。
“月夜哥哥我害人良多，今世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虽不再是白琼玉可是我每每想起那些那些人为我而死的人，心中时常会烦躁不安，每夜也噩梦连连。现在我想让月夜哥哥暂时失明一个月，这一个月之内你都不能利用法术做手脚，不准偷看我，也不准试图打破我们的约定。另外，在这一个月我也会不说话，月夜哥哥也不能逼我说话，好不好？只有这样我心中的罪孽感才会减少一些，也只有这样往后我和月夜哥哥才能痛痛快快的过日子。月夜哥哥，你说好不好？”
“落儿。”程月夜听她说完，顿时有些啼笑皆非，“落儿，这世上超度亡魂的方法良多，为何今日偏偏用这么奇怪的一个。若我从现在开始真是暂时盲了双眼，又怎么能看到你穿嫁衣的模样。”
“月夜哥哥，你若不答应，今日我就不嫁你！若答应，以后只要你高兴我天天穿嫁衣在你面前晃荡。”碧落慌忙有些任性的威胁道。
“好，我答应，我答应！”程月夜脸上挂起无可奈何的笑意，伸手拂向自己的双眼。“落儿，我准备好了，你现在是不是能出来了？”
“嗯，对了月夜哥哥，人间嫁娶之后，夫妻二人会相互扶持不弃不离的对不对？”
“对！”
“月夜哥哥也会对自己的妻子不弃不离的对不对？”
“呵呵，对，傻丫头！”
“若自己的妻子以后办错了什么事，月夜哥哥也会耐心地包容她，爱护她，对不对？”
“对，傻落儿，今日怎么这么多对不对呢？”
“我高兴啊，月夜哥哥，你要记住你今日的承诺哦，千万不要忘记了，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唉，傻丫头，我都记住了。”程月夜再次哀叹起来。
“我相信月夜哥哥能做到的。”碧落轻咬红唇，又道：“还有两件事，第一件，我很不喜欢浣花宫这个地方，我想今晚成亲之后，明早就和月夜哥哥离开这里，离这里越远越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月夜哥哥，我们一路向南，可好？”
“好，我早想过带你离开这里，明日我们便走！”
“第二件事，月夜哥哥夏小狐说他不陪我们一起走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做。月夜哥哥，让他走好吗？”
门外半晌沉默不语，片刻，程月夜才缓缓开口道：“我本想着欠了他良多，若走了带他一起离开，可没想到……若他执意如此，那我只能让他走了。”
碧落转身抱了下夏小狐，在她耳边低语道：“小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夏小狐不说话只紧紧回抱了她一下。
“呵呵，谢谢月夜哥哥，好了，我准备好了。月夜哥哥记得一定不能违背约定哦，若偷看一眼，我便再也不理你。我现在让夏小狐搀我出门，我不说话喽，这一个月听不到我说话不许寂寞啊！”
“傻丫头，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程月夜柔柔一笑，敏锐地耳朵听见门吱紐一声被打开。
稍后他的大手上多了一个软弱无骨的小手，程月夜有些兴奋地紧紧握住。
花前，月下，这一场只有三个人的婚宴却显得热闹无比。
碧落倚在门前默默地注视着远处一对身着红袍的新人愈走愈远，心中满满是舒心和坦然。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也许如此月夜哥哥才不会感觉寂寞，他终有一天会知道，一直默默守在他身旁的夏小狐才是那个最爱他的人。而她，只是很久很久以前寄居在他身上的一只虫子罢了。
她忽然有些期待起未来的日子，若今日那身着红袍的是华洛凌，而凤冠霞帔的是自己，那又会如何？
门前的桂花树香味骤然浓烈起来，碧落起身慢慢转过回廊往程月夜的房中看去。
窗棂和门上都贴着大红的囍字，想必屋中的人也沉浸在无尽的幸福之中。
如此，甚好。
翌日，碧落脚步重重模仿着夏小狐平日里走路的声音，将马车的缰绳放到程月夜的手中。
“小狐，我和落儿往南方去了，若你日后还想见我们，一路向南即可，有缘自会再相见的！我们先走一步了！”他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意，亲昵的探进马车里在夏小狐唇上一吻道：“感觉成亲之后我的落儿又成熟了不少，我虽然现在看不见你，可是我却能猜到你脸上的模样。落儿，我们要出发了，坐好啊！驾！”
两匹千里马同时扬起前蹄，绝尘而去。车中的夏小狐泪流满面的从车窗探出身子，压抑着哭声不断地朝站在原地的碧落挥着手。
碧落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忍不住跟着马车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马车快到眨眼便不见了踪影，碧落舒了一口气忍不住释怀起来。
希望月夜哥哥一个月之后不会恨她，也希望夏小狐和月夜哥哥能快乐幸福。
转身走回浣花宫却感觉这住了千年的浣花宫有些阴冷起来，怪异地感觉直冲身上，碧落忍不住甩甩头驱散这种非常不好的阴冷感。说不定是她心理错觉造成的，也说不定这浣花宫中少了月夜哥哥和夏小狐才会感觉冷清吧。
现在月夜哥哥和夏小狐都走了，只剩下她，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为所欲为，可以去找华洛凌。
正跨步进门，忽然耳后一阵风声，碧落迅速转身麻利地接过破空飞来的箭。
箭头裹着一条白布，碧落扫了眼四周，将白布缓缓展开。
“妖女碧落，朕前几日在六子园请了几个朋友想见见你，今日午时务必单身出现在凤凰山凤尾崖，勿带程月夜和夏小狐前来。若违背此条件，后果自负！”
碧落手中的白布悠然落地，内心一片凄惶。
燕二他们没想到会落到他的手里，她本就欠师兄良多，今日燕二他们若再出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她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再次远离她而去，比如随安哥哥啊……
耳边忽然有刷刷地风声作响，她忽然有些眩晕地跌坐在浣花宫的门槛旁，头痛欲裂。她硬撑着身子往宫中走，行至荷塘边时，突然倒卧在荷塘旁。
眩晕了半晌，碧落咬牙起身跪伏在水边，双手举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去。小二，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他们还等着她去救，她不能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她要努力的清醒过来。
不知是她的心还是这池水的缘故，此刻的湖水竟然冰冷无比，可是任凭这般的冰冷却如何也浇不醒有些昏沉的自己。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沙哑地叹息，碧落撑起身子举目四望，没有人。
她又伏下身子拼命地用水拍打着自己的面庞，水波晃动。再平静时，水面如镜，清晰的显现出她苍白的脸色，失血的双唇，最可恨的是那双血眸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平静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