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只相信自己
“不！”碧落有些心焦，拼命的伸手拍打那湖水，“不要，不要，我不要看到这双眼，不要，不要，我要去救小二他们，我不要让他们看见我这双眼！”那湖水溅起阵阵涟漪，那涟漪中却显现无数双血色双眸。
碧落忍不住心中更加憎恨，更加拼命地拍打着湖水，一不小心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失了重心一头栽进湖水中。
明明是刚刚入秋，为何湖水如此的冰冷刺骨呢？方才头上那顶暖阳哪里去了？为何不照在她身上让她暖和暖和呢？好冷好冷，真的好冷。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再往下沉，她想挣扎着浮上去却无论如何也浮不上去。双足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一般，将她拖进默默无际的黑暗当中。
“说什么情深缘浅，不过是浮光掠影终成憾，若真是情比金坚，哪由得几世终难圆。人生如斯，人生如此……”熟悉地歌声又在耳边响起，碧落再睁眼身边已然没了水的踪迹。
“碧落，碧落……”身后有人轻轻地唤她，碧落转身一面雕花铜镜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是谁？”碧落有些疑惑地看着那面铜镜。
“碧落，你受苦了！他们都是坏人，都是想杀了你利用你的坏人！”铜镜里声音有些尖锐，有些刻薄震得耳膜有些微微作响。
碧落不语，只敛起眉头低头不语。
“碧落，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便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铜镜里的声音又变得出奇温柔起来，不断地诱哄着碧落拿过铜镜细细观看。
碧落忍不住伸手拿过那面铜镜，忍不住抬眸向里望去。
“若找到那个妖女，我要亲手手刃了她替随安报仇。”镜面里晋阳咬牙切齿怒意十足的恨恨出声。
“我讨厌碧落姐姐，讨厌她，是她把小辰害成这副模样的！”白静贤嘟起嘴，脸色狰狞地恶语出声。
“我喜欢她只不过是想利用她，让她不再危害世人，也助我得道成仙！她是妖，我是仙，我和她如何能坦然共处，不过是笑话罢了！”华洛凌淡然的面上也浮出一丝嘲讽，恶劣的话语更让此刻捧着铜镜的人浑身颤抖起来。
“碧落，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些都是虚伪的人，都是想利用你的人！”铜镜见她心思微动，忙不迭的趁热打铁。
“不，你骗我，你骗我！不会的，他们不会的！”碧落十足力气将铜镜扔了出去，抱着头蹲在原地。
“哼哼……碧落，别再幼稚了！你可知千年劫不仅仅是想灭你，也是想灭了这座浣花宫？你可知你为何被平常人家捡去之后，为何会被众人说成妖女被程月夜抱回浣花宫？这一切都是天意，上天将你送到这世间就注定了你必须到浣花宫，只是那个平常人家先程月夜一步，不过终究你还是回到了这里。碧落，别傻了。这个浣花宫本就属于你的，千年前就是属于你的！可是天帝却不想看到浣花宫继续留在人间，所以他便想方设法让你自己来毁灭这里，毁灭自己！碧落，你甘心吗？你难道真的忍心自己灰飞烟灭吗？你想想上天对你多么的不公平，他凭什么要这么对你？家人能背叛你，最爱你的人也能变脸恨你入骨，最疼你的人养你竟然只是为了让你陪他不再寂寞，你最喜欢最爱的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现在你平白无故的成了三国民众心中恨之入骨的妖女，你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对你？你心中不恨吗？”
铜镜的话愈发的尖酸刻薄，碧落意识似乎在混沌中一般。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镜面，“我恨！我恨！”
铜镜里忽然传来一声极细的女子笑声，“呵呵，碧落，你回来了，浣花宫的主人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你好久好久了！”
“你是谁？”碧落修长白修的指尖轻轻滑过那镜面，柔柔地问道。
“碧落，我是你啊！”铜镜里浮现出一个身穿血色红衣的女子背影，她悠悠转身，笑着对境外的碧落道：“碧落，我是你啊，我是你，你也是我！我等你好久了！”那红衣女子忽然穿过镜面走了出来，她伸手抱住碧落与她面对面头抵头站在一起。
“你是我，我又是谁？”碧落意识忽明忽灭，忍不住伸手抱住对面的自己。“我有些累，好想睡一睡。”
一阵耀眼的光闪过，碧落周身发出炫目的红光。，她忽然身上素色的长裙化作娇艳刺目如火般的红衫，衬得肤色更加的白皙透亮，脚踝上戴着金色的铃铛，白嫩的双足未着丝履。双眼豁然睁开，血色的双眸里透着浓烈的妖冶之气。
“唔，好似睡了好久呢！”她伸了伸懒腰，娇笑着向上飞去。穿破荷塘的冰冷刺骨的寒水，翻身帅气的坐在荷塘的青石上。
“呵呵，今日天气倒是不错！”她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像浣花宫门外走去。隐隐约约感觉心中似乎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血色的双眸里又闪过一丝冷漠。
日头正好，不如去涤仙泉旁晒晒太阳。若幸运有人，那正好吃了填饱肚子呢。
月上中天，举目远望。
手中的喜帖已变成一团揉皱的红纸。荒野四合，偶有秋虫鸣啼却如何也无法排解胸口阵阵地心疼。抬起白皙修长的手，上面已染上了喜帖上血红的朱砂，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的血红妖艳。
“终究是放不开吗？若真放不开那如何得道成仙呢？洛凌，你有心魔！”身后有人声若洪钟，华洛凌面色淡然轻轻回眸。
那一瞥，刹那芳华，眼中柔软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仙人！”转身有礼的朝身后的人屈身一拜，毫不躲避的对上那须发皆白如雪的老人。
“免礼了。我今日来只想看看你的修行到了哪里，没想到你心魔依旧，若然如此怎么能脱胎换骨得道成仙呢？”仙人目露慈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人。
“得道成仙？”华洛凌面色淡然情绪忽又急转直下，声音尖锐的道：“仙普度的到底是谁？仙要救的又是哪些人？若成仙居高处是救的人更多，还是高处不胜寒的不管不问只修行自身。”
“成仙自然是普救更多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红尘世人……”
华洛凌微微冷笑，道：“既然如此，仙人身在高处，为何不放眼看看这世上黑白颠倒正邪不分的景象呢？玉阳真人口口声声是为天下人降妖除魔，他妄自启动天灾，令烟云城和无盐江周围的百姓限于水深火热之中。试问，当众多百姓被瘟疫折磨的体无完肤，饿殍遍地的时候；当无盐江沿江居民流离失所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仙在何处？为何不出来救民于水深火热？若此事仙人可以粉饰太平，那玉阳真人身在南王府辅佐白幼杰多年，他的慈悲心肠又在哪里？既是辅佐，为何白幼杰心思仍旧浑浊一片，密谋杀害自己的亲叔父一家，杀北乾国平王周随安引起误会，杀女帝自立为王，若不是白静贤愤然撞柱，若不是程月夜将她及时救出，白幼杰会放过自己的皇妹吗？”他面上再无平常的波澜不惊，双眸中尽是将人燃尽的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