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情深缘浅
白须老人轻叹一口气，不疾不徐道：“洛凌，不需如此激动，这些皆是人间该有的劫数，若过了劫数万民自然会有一方晴空。你是修行颇佳的十世善人，天帝也颇为看重，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封你为冥王。静下心来，你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若过了此劫必然前途无量。”
“过眼云烟？仙人，洛凌一直感念你千年前护住我的性命。我当初不知碧落是个无生无死的人，可笑我因千年前与碧落一同赴死之举“感动”了天帝，天帝封我做冥王。碧落虽然无生无死可她心却被我所伤，迟迟不愿醒。我求天帝将她留在冥府，我愿倾尽全力在她醒来的时候还她心中的一片清明。天帝虽答应，可是也在我身上下了重罚，若对她有情便要承受百虫噬心之痛。终于有一天她醒来了，干净的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我欣喜，可是沮丧却大过欣喜。因为她已忘了我是谁，忘了那些从前。有时候我想这样也好，能****见到她我便心满意足，能每天看着她活力四射的模样我心中便会开心。可更多的时候我要忍住心中百虫吞噬，仙人，我从未想过成仙，从千年前和碧落结缘开始。这一切我都不能视若无睹，不能将它当做过眼云烟。若说浣花宫的邪气怨气连上天都灭不了，将这些责任全部推给碧落……仙人，华洛凌不才，就算螳臂当车我也愿用自身来为她挡下这一切！”
风飒飒而起，白须老人暗暗叹息：“都是孽缘啊！如今她已与程月夜成亲，已跟你再无瓜葛，你还愿意护着她吗？”
华洛凌眼中绽出淡然笑意，眸光悠远道：“她是为了怕程月夜再伤我才心甘情愿的同他成亲的，千年前她护着我千年后依旧护着我，她如此疼我爱我，仙人，你说我不应该疼她护她吗？明日等她和程月夜离开浣花宫，我便替程月夜守着浣花宫。”
“晚了，晚了……”白须老人幽然说道，华洛凌脸上显现出薄怒。
“仙人为何这般说话？”
“你道千年前碧落为何降落人间，为何又让人捡去又被抛弃？为何又恰巧又让程月夜捡去，又为何会身在浣花宫？你只知浣花宫里镇压着许多邪气、恶气、怨气，你可知这些邪气、恶气、怨气又从哪里来的？你只知千年劫是碧落的千年劫，你又怎么知道这千年劫究竟是什么劫难？洛凌，你心中已被尘世的小爱冲昏了头脑。程月夜身上的邪气能镇压住浣花宫，也能守住碧落不被邪气吞噬。我问你，若明日离开的只是程月夜，就算浣花宫的封印不解除，碧落她……”
华洛凌额上蓝月牙猛然闪动，他身形有些晃动，一时了无反应。
“你可知碧落为何有一双血眸，你可知她究竟是何化身？”白须老人伸手轻拍他的肩膀道：“她根本没有亲人好友，她不过由是人间恶气所聚集而成的妖气，洛凌你何必跟她偏要要跟她纠缠不休呢？”
“仙人说完了吗？若说完了华某有事要先走一步了！”华洛凌面色突然冷凝，袖中的双手已然紧握。
“你……”白须老人有些惊讶，伸手指着他。
华洛凌豁然转身，面色青寒。“我说过这世上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相信我自己！就算她躲不开，我拼死也要拉她回来！判官出来，跟我回冥府！”
树影下转出一人，匆匆地跟上他的脚步小声咕哝道：“冥王，我瞧着这些仙人们为何总是说碧落的坏话，若不是我人微言轻，我必然也会跳出来跟他们对骂的。冥王，碧落真的要同程月夜成亲了吗？唉，我这心中……”
判官兀自的说着，华洛凌一阵的烦躁抓起身边的人加快脚步往回赶。
“判官，你若心中还为着碧落就马上闭嘴跟我回去！”华洛凌提起他恶狠狠地威胁。
判官抿抿嘴，青白的脸上有些诧异，千年脸上没有表情的冥王如今学会发怒了，怪哉怪哉！
“冥王，我意思是，刚才那老头不是说碧落是什么恶气所聚集的，我们怎么救？再说了，若要救也得去浣花宫吧，如今我们与浣花宫背道而驰是不是有些……”
“闭嘴！”华洛凌冷喝一声，判官立刻噤声不再言语。
马车没有停歇的势头，赶车的人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今后美好的生活憧憬，车中的人却有些魂不守舍的频频探出头看向车窗外。
“落儿，我知道南方也有个花都，那里气候适宜比弥罗国冷暖无常的气候要好上很多。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定居下来，然后再生一群小落儿。呵呵，我只要现在想想以后能跟那么多落儿生活在一起就感觉好幸福好幸福。”程月夜唇畔绽出一抹甜蜜的笑意，又忍不住爬进马车中轻轻亲吻车中人的红唇。
夏小狐眼泪倏然而下，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
感觉到她脸上的泪，程月夜摸索的伸出手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落儿，你怎么哭了？还在恨我伤了华洛凌吗？一直以来我都好喜欢你，那天从月色下将满身是血的你抱在怀里的时候我便暗暗告诉自己，以后永远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千年前你爱上华洛凌，我痛彻心扉可是为了让你开心我还是忍痛放你和他在一起，没想到他会那么对你。自那次后，我恨他入骨，恨他明明知道你那么喜欢他，他还是要仗着这样的喜欢伤害你！我知涤仙泉旁我对他的一掌伤尽了你的心，可是落儿，我宁愿你恨我，我宁愿你心中还有他，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我愿意一直守着你，爱着你，他若爱你一分我便爱你十分，总有一天，我会将他在你心中的影子剔除的干干净净！”
夏小狐微咬红唇，看着眼前的男人深情告白忽然悲从中来。她原以为……原以为只要给她些时间，只要给她和他相处的空间，她总会有办法俘虏他的心。可是这一路上，他牵的念的呼的唤的没有一声是她。
也许她代碧落同月夜成亲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只是她蠢她笨，一直以为她可以她可以……
昨晚的洞房花烛夜，月夜虽然目不能视物，可是却异常温柔地将她抱到床前。那红床之上两人坦诚相见，月夜给她的尽是怜惜的温柔。温柔地吻她，温柔地抚摸她，温柔地要她一次又一次。他对她像手中的宝贝一般细心的呵护着，爱抚着，可是这些爱没有半点是给她的。因为他始终温柔地轻唤着：落儿，落儿，我的落儿啊……
一如现在。
“落儿，你是不是有些累了？若累了我便抱着你，你稍稍休息一下，再过一段路便到客栈了！你这丫头，若一个月之后再出这种馊主意，小心我给你厉害瞧瞧！”他佯装生气，将她揽进怀里。
夏小狐薄唇微咬，有些痴迷他的笑容，拉过他的脖颈主动探出香舌入他口中和他抵死缠绵。月夜，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最后一次，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