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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13：花满楼 合欢（一）
作者：闲敲棋子 大梦携晴归。 (QQ:279620639)
管他言语相欺。管他岁月相迫。红尘幻梦，我自妖娆。
——合欢。
｛一｝
阿四今天憋了一肚子火气，爷让他出来偷人……呸。是来带鸢尾姑娘回去见他，可是这绕来绕去，愣是没让他找到进花满楼的缺口。
大冬天的，穿得再厚，还是冷的直打哆嗦。
阿四低咒了一声见鬼的天气，一边裹紧了袍子，磨了磨牙，纵身跃起，却还是跃不上高高的围墙
“妈了个巴子。”阿四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正要再狠狠踹上一脚这墙面，却听墙内有轻轻的笑声传来。
那笑声细细软软，如蛇一般，只听得阿四浑身都是一抖。
“这些日子不见，奴家还道十九爷是腻了奴家。”女子娇娇软软地笑着，每一字每一句都拖着绵绵的调子。
阿四僵硬地站在墙跟上，心里却是啧啧称奇。跟着爷逛惯了这里，想不到居然还有如此尤物！这怕是银花以上的姑娘吧……
念头转着，却听吱呀一声门响。阿四慌忙贴到墙角，偷偷侧了脸看去。
白雪皑皑的墙壁下，灯火摇曳。出来的女子像是一点也不怕冷，穿着身透透的纱裙。素手纤纤，只管拿着一柄花灯。
在她之后，有两人依偎着走出来。
“十九爷。这一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奴家在这里等着，指不定哪天就等不住了～”女子越发娇濡，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骨头，只死死缠在那人身上。
阿四越发紧张，手心都出了汗。这位十九爷听说是花满楼明面上的主子，阴晴不定的，也不常出来见人。现在被他发现……说不定能挖些情报。
那男子没搭理身上的合欢。只是微微侧眼，瞥了一眼阿四躲着的那片墙角。薄薄的冰玉面具下，唇角轻勾：“花满楼的墙外也有苍蝇么。”
凉飕飕的声音。顿时把阿四冻得浑身发寒。
他想跑，但是一寸都动不了。只是贴着墙，眼睁睁听着耳边细碎的脚步声靠近。
是那个掌灯的红衣女子。
阿四尴尬的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那女子也是微微一笑。
“四更喽。小心火烛——”
有人敲更过去，雪夜里荜拨的灯火爆裂，隐隐约约有嘻嘻的娇笑声从耳边擦过去。
红袖笑盈盈地收回手。看着阿四倒下去，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
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碧绿的液体落在阿四身上，就嗤嗤冒出青烟来。不过顷刻时间，地上便只剩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型影子。
红袖转身拐弯，袖间微动，从一侧小门绕了进去。
不过几步路的光景，两边细碎的调笑便转成了沸腾的笑闹。
“美人儿，几日不见可有想小爷～”红玉软香，有女子贴在男子手上扭着身段，那男子轻佻地探入她的衣领，一眼瞥见红袖从边上过，顿时眼睛亮了一亮。
先前那个月见美人舞刀弄枪的不好糊弄，之后那个什么鸢尾也是个难搞的货色。看这妞，这身段……啧啧。唐二公子动了心思，一把推开身上缠着的女人，色迷迷地往红袖身后跟去。
沈家少爷也不是个东西。自己看上了那鸢尾姑娘，就跟他把关系撇的清清的。只管一门心思讨好那个淡的没味的女人。
许是酒色迷心，唐二公子倒是把花满楼的规矩忘了个干净。只觉得红袖那摇曳的身子如同一朵灼灼开放的红莲，妖妖娆娆，看得他只想把她拆吃入腹。
红袖自是知道唐二公子再跟她。脚下越发没了形状，只是软软绵绵上了楼，不时侧了脸，轻轻一声笑。
哎哟。这笑声。
唐二公子是要给勾了魂去啦。眯着眼睛跟着，不远不近地，上了二楼，过了三楼，眼见着那红红的身段绕上四层，眼见着那妖妖娆娆的形状猛地隐入楼梯之上，面前却是多出一块幕布。
幕布是深紫的底色，银色的绘花。花样繁复，枝叶缠绕。唐二公子抹了一把鼻子，正要上去，却是悚然一惊。
这是到了四层了吧？那姑娘……那姑娘竟然还能往上去？
唐二公子的酒醒了一半。自家的权势可没给他足够的胆子上这五楼，当下停了脚步。可不过这一停的光景，那边厢的楼梯上又是一只素白的手探了探。
红袖露出半张脸，有心耍耍这二公子。只低了手，慢慢落在胸口上。果然，那唐二公子看呆了眼。直愣愣的就要跨过去，还没走上几步呢，眼前突然多了一把玄色的扇子。
唐二公子跟着转了视线，却见一蓝衣公子站在门前冲他笑：“这不是唐家老 二么。好久不见真是发达了，竟是准备见见这花满楼的花魁娘子了么。”
唐二公子这回醒过神了。顿时觉得丢脸丢大发了。只顾着撇了撇嘴，讪笑道：“瞧小王爷这话说得。小人再发达，也比不上小王爷一根毫毛呢。”
一边的玉蕊见此轻笑：“唐二公子还是一样风趣。小王爷本是来见楼主的，想不到不巧，楼主恰好不在。这不，正准备走呢。玉蕊再三挽留，也是留不住呐。”
凤翎道：“小丫头嘴乔。”说着，却是侧了身子，要拉唐二公子进门。唐二公子见有了台阶，慌忙顺杆爬下。
那边厢红袖见几人进了玉蕊的屋子，方才收了脸上轻佻的笑，冷哼一声。
｛二｝
上了五楼，红袖绕过牡丹门前，便听到那紫檀木门内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奴方才去了哪儿，官人还真管不上这事儿。”
话音落，镶着银色镂花的门被一把挥开，女子披着身紫色的袍子，里头银白兜肚，也不管露出大半的肩膀和胸脯，只笑嘻嘻拎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甩手便往画栏上丢了出去。
红袖在心里替那位做了出气筒的叹了口气，一面上前扶自家主子。
每次十九爷来过，主子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十九爷也是个不懂风情的，不知做些什么，生生惹得主子这么大的火气。
那男人掉下去多大的动静，下面顿时不少人抬脸来看。倒是有些熟客，只是轻笑一声，继续玩乐。
合欢看着那些男男女女惊诧的眼神，只顾着嘻嘻一笑，竟是将一条白玉般的细腿儿伸出了画栏之外：“看什么～没见过奴扔男人么。”
这一动作，下面的人顿时看直了眼。边上屋子哗啦一声门响，却是雪莲的侍女阑儿拉了门出来道：“行了行了，合欢主子哪次心情不好都扔男人。只是能不能别那么大的动静，打扰了我家主子画画儿可怎生是好？”
合欢娇笑：“哎哟哟哟阑儿是好大的脾气啊。画画～画什么？春～宫～么～？”
“你！”阑儿瞪眼，却见那女人软趴趴地挂在红袖身上，那衣服穿了跟没穿一个样。顿时怒从心起。虽然都是挂牌的姑娘，可也没见这么能糟蹋自己的，当下拂袖进门，再不搭理他们。
合欢见阑儿挥袖进了门，自己也把楼底下的男人撩拨得差不多。自觉没趣，便收了腿，一步三晃地往门内贴了进去。红袖绕进去，虽也是软绵绵的步调，却终归是托了他一把。
待到两人进了门，雪莲门前的竹帘子又是刷拉一声响。却是那阑儿拉了门出来，叉着腰大声道：“主子是个蛇精变得，一窝子就全成了蛇精。妖里妖气的，没得丢了我们金花的脸面！”
每次合欢丢了男人下去，对面雪莲家的阑儿便必顶出来骂一通。
说来奇怪，雪莲那样清傲的脾气，倒是养了一个嫉妖如仇的侍女。
合欢在屋子里面听的有趣，只是吃吃笑，笑得厉害了，哎哟哎哟叫唤，一面揉着自己的腰，一面拿紫羽绒的扇子散热。
屋子里点着浓浓的熏香，也不知是什么气息，只闻的人心浮气躁。
红袖给合欢倒了杯水，却听她突然停了笑，撑着半露的身子，只懒洋洋问她：“袖儿。你说……我这样的女人活着什么味儿。折腾自己，折腾别人。”
红袖没说话。
合欢等了会，自己又觉得好笑，咯咯笑了，顿时平躺下去，大张着双手道：“我不爽快。就越发要折腾别人。”
顿了一顿，突然扬声道：“嘻嘻。我不爽利，怎么能让你们这些人爽利呀。哈哈哈哈。”
那声音大的，却是跟门外的阑儿叫起了板。
红袖叹了口气，晃了晃杯子里的水，转身拿开放在床边上的熏香：“主子，喝点水吧。”
文学组：晴光
审核： 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