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和亲公主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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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愿者上钩 (3)

“你这又是何必?”林纤尘颓然坐在他身边,鼻子发酸,眼泪从脸颊滑落。明明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逃离他远远的,他这般让她感动让她怎么逃?

“纤尘,你哭起来真不好看。”看着她落下的眼泪,他心疼不已。起身,轻轻搂着她,他扫一眼脚踝上被碎片牢的钥匙孔,轻叹一口气。原本这条链子并非是死局,钥匙孔就在他的脚踝上,林纤尘这下用碎片将钥匙孔封住了,本意是想弄开铁链,这下却是彻底封死。他真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该好好夸她!

“秦宁阎,有没有人说你嘴巴很毒。”林纤尘擦干眼泪狠狠瞪他。

秦宁阎唇角一勾,回答的干脆利落:“很多人都这么说!”

林纤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微笑的脸,终于明白这厮腹黑是天生的。

“纤尘,地上碎片多,我抱你去床上躺着,晚膳你要吃些什么?”轻轻抱起她,秦宁阎柔声问道。

林纤尘抬头朝窗外望去,这才发现整个天际已经被夕阳染红。原来她睡了那么久。抬头,对上秦宁阎宠溺的目光,她小脸一红,赶紧翻身进入床内侧,身子紧紧贴着墙这才缓缓道:“随便弄一些吃的吧,不要太油腻。”

秦宁阎点点头:“那就委屈纤尘了。这紫云观厨房的人厨艺不怎么好。我今早吃了一个绿豆糕,差点被噎死。”

林纤尘嘴角一抽,心虚的摸摸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吐出来了吗?”

“没有,最后还是吃下去了。”秦宁阎眉头一蹙,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到最后居然吃下了那么难吃的甜点。

“那剩余的绿豆糕呢?”林纤尘赶紧问他。

秦宁阎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看着林纤尘,总算意识到她对那盘绿豆糕过于关心。脑中一转,他就把事情真相理了个七七八八。他低头,兴致昂扬的盯着那个心虚的眼睛四处乱转的女子,心甜如蜜。

“绿豆糕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对不对?我就知道纤尘你也很喜欢我。”秦宁阎得意大笑。

林纤尘羞红了脸,急急道:“我只不过是想练一练我的厨艺,特地找你尝尝味道罢了!”

“哦,那以后你可要经常做一些东西给我尝尝才好啊。”秦宁阎顺势道。

“不要!”想让她为他洗手做汤羹,门都没有!

“纤尘,你想故意谋害我!”秦宁阎委屈的看着她。

“什么?”林纤尘怀疑她的耳朵出错了。她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故意做东西给我吃,让我食不知味,然后断了我的粮食,将我活活饿死,离不开你,你好卑鄙。”秦宁阎声声指责,表情哀怨,如泣如诉。

什么叫做污蔑,什么叫做冤枉,什么叫做抹黑,看看秦宁阎!林纤尘全身汗毛倒立,气得差点呕血。她瞪眼怒视秦宁阎,大声质问:“秦宁阎,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秦宁阎眉头一扬,一本正经道:“恐怕不能了。”

林纤尘无力翻翻白眼,对他甘拜下风。

用完晚膳,林纤尘觉得倦了,先行睡下。

看着她安逸的睡颜,秦宁阎的心变得柔软无比。轻轻描绘她的眉眼,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侍卫轻轻敲了敲门,惹得他眉头一皱。起身,他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一眼恭敬的侍卫,再看一眼侍卫旁边站立的那个熟悉身影,他双眸一冷。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总算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道袍满眼失落的点墨。

扫一眼房间内安睡的林纤尘,点墨轻轻朝秦宁阎点了点头。秦宁阎会意,跟随点墨行至院中,远远望一眼林纤尘睡觉的屋子,确定他们说话不会惊醒她这才停下。秦宁阎忽然觉得幸好链子的长度足够。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冷冷瞥一眼点墨,秦宁阎冷声质问。

点墨凝视始终不见待他的秦宁阎,最后无奈摇摇头,始终也不明白他究竟哪里输给他。

秦宁阎看着点墨盯着她,一下子摇头晃脑,一下子长吁短叹,秦宁阎满头黑线,十分无语。点墨找他出来就是要在他面前装忧郁吗?

“我要离开了。”沉默半晌,点墨终于缓缓道。

秦宁阎眉头一挑,双眼一亮:“你什么时候离开?”

“你巴不得我走?”点墨顿觉好笑。

“你知道就好。”秦宁阎毫不掩饰她对他的厌恶。

点墨无奈一笑,抬头看一眼林纤尘熟睡的房间,心中落寞:“你会好好照顾她吧?”

“这个轮不到你来担心。”秦宁阎不爽的皱眉,他不喜欢点墨觊觎林纤尘的样子。

“我都要走了你还那么防备我?”点墨不怀好意一笑。

“那又如何?”秦宁阎霸气道。

“你不怕我告诉纤尘是你把我赶走的?”点墨双眼滴溜溜一转,狡黠道。

秦宁阎脸色一黑,瞪大双眼气愤的看着笑得高兴的点墨。

“放心,我不会那么做的。”点墨无辜的眨眨点,缓缓道。

“那你还那么威胁!”秦宁阎死死盯着他,摆明不愿相信他所说的话。

“这里有封信你帮我转交给纤尘,告诉她我走了,不用来找我了。”点墨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封信递给秦宁阎,目光沉静似水。这里面的东西原本他想带走了之,可带着只怕这一辈子都会永远向着她吧。看了烦心,倒不如抛却。

接过点墨递给她的信,秦宁阎暗自掂量两把,只觉得还蛮重的。等他走掉以后他一定要拆开看看,看完之后消灭罪证!

“别想扔掉它,如果你扔了它我可不敢保证纤尘会不会怀疑你对我下了黑手。”点墨一猜就猜中秦宁阎心中所想,悠然道。

秦宁阎脸色一黑,越发咬牙切齿的看着点墨:“废话说完你可以走了,以后都不用再出现了!”

“呵呵,谢秦皇!”点墨躬身一礼,最后抬头望着那半开的房门许久,转身离开,淡色背影渐行渐远,孑然一身。

目光复杂的看着手中信件,秦宁阎深吸一口气,愤愤然抓着信件往房间大步走去。

推开门,但见林纤尘端坐床头,看见他,她微微一笑,笑容略微苦涩,她说:“点墨走了对吗?”

秦宁阎一愣,随即点头。大步靠近她,将手中的信塞入她手中,他在她身边安坐,双眸凝视那白皙的信封。

林纤尘对他的小气十分无语,眉头一拧,她扫了他一眼,缓缓道:“我要看信了,你还不回避下?”

秦宁阎撇撇嘴,装作没听见。

林纤尘满头黑线,对他的小孩子气行为颇为无奈。

她缓缓拆开点墨留下的书信。

信封拆开,一只金钗掉落地上,发出叮咚响声。

信封之中再无别无。

秦宁阎与林纤尘看着地上掉落的金钗,皆是一愣。

林纤尘低头捡起金钗,触手冰凉,看着它熟悉的模样,她忽然间想起有一回去宰相府中找点墨,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丢了一直以来戴在头上的金钗,她还以为掉在了路上,曾经长吁短叹许久,也找了许久都未发现,没想到却是被他寻了去。

她的第一段爱恋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完结。这或许对点墨,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秦宁阎,帮我戴上。”将金簪交到秦宁阎手中,林纤尘微微一笑。

心中因为看见那支金簪的烦恼一扫而空,面对满眼信任的林纤尘,秦宁阎内心一动,朝她露出慧心一笑,抬手接过金簪将金簪入她耸立的发髻。

“好看吗?”她羞红小脸。

“恩,非常好看。”秦宁阎由衷赞叹。

“秦宁阎,你总算说了一句实话。”林纤尘调皮的眨眨眼,笑道。

“是的是的,我保证以后天天说实话。”秦宁阎伸手,一副对天发誓状。

林纤尘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轻笑出声。

冬季的雪越下越大,漫山遍野便雪色覆盖,银装素裹。清晨天亮,秦宁阎早早醒来,转头看林纤尘正背对她安睡,他轻笑,蹑手蹑脚下床,离开窗户,外面寒风夹杂着大雪飞入,寒冷气息扑面而来。秦宁阎兴奋挑眉,今日或许可以陪林纤尘堆堆雪人,她盼着院子土地被大雪覆盖盼了很久。

转身,轻轻走到床边,满脸喜悦板正她的身体,他浑身一震,满脸喜悦被惊惧所代替。

鲜血从林纤尘口中溢出,沾染大片被褥。

秦宁阎脑中空白一片,抱起她就往外冲:“师父,师父!”

“叫什么,叫魂啊!”糟老头懒洋洋的打开房门。自从秦宁阎与林纤尘重逢后,秦宁阎硬是将他安置在他的四合院中,不让他过悠闲日子,弄得他对这个徒弟颇为不满。

“纤尘,纤尘……”秦宁阎抱着吐血不止的林纤尘,已经失了分寸。

糟老头瞟一眼胸襟被大半血污浸染的林纤尘,脸色骤变。急急从秦宁阎怀中接过林纤尘,他忍不住怒道:“怎么到现在才把她送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吐血了。”明明就躺在她的身边,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还说要好好照顾她。秦宁阎痛苦的抱住头,手足无措,满脸痛苦:“师父,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去端盆热水过来!”急急将林纤尘平放在床上,糟老头皱眉从床下摸出一把银针。几针扎下,林纤尘才停止吐血。

她眉头深皱,全身如浴火中,灼热的疼痛感让她几乎崩溃。

“师父,热水来了。”急急将热水端进房内,秦宁阎径直走到林纤尘身边惊慌失措的看着她。一双手被热水烫的红肿,他却来不及在意。

“替她擦干净血污,我去准备药桶,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她愿不愿意坚持了。”轻叹一口气,糟老头转身离开。

“……纤尘。”轻柔的替她擦干净嘴角的血污,秦宁阎身子扔止不住颤抖。他不只一次想过如果她忽然间毒发他该怎么办,脑中有一万种方法面对现实的时候他还是止不住心慌,方寸大乱。如果她死了他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他连想都不敢想。“坚持下去,别抛下我。”他紧紧攥住她的手,如此用力,指腕苍白。

“把她抱进药桶里泡着!”糟老头深深看一眼颓然不知所措的秦宁阎,半晌叹口气。

秦宁阎茫然无措,听着师父一声一声的命令,神魂都不似他的。

待到一切平静,糟老头也累得出去休息了,他才安静的坐在药桶旁边默默陪着她。

刚刚如浴火中,几乎燃烧成灰烬,林纤尘只觉得现在她如堕冰窟,寒冷将她层层封闭,她不安的,想要逃离却无路可逃。冰火两重天反反复复,不停折磨她。她困在其中几乎放弃。

可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弃啊。明明答应留下,明明临睡前还兴致勃勃的和秦宁阎说等雪下大了就出去堆雪人,结果就要言而无信了吗?秦宁阎现在一定很担心,她怎么忍心抛下他一个人。这毒并不是没有解药,解药不就是她她吗,只要挺过去不就好了吗?

心下坚定,林纤尘倔强咬牙,拼命支撑。

一天过去,一夜过去。

看着林纤尘咬破的嘴唇,秦宁阎心疼又无奈。他好后悔,如果当初见到她的时候就强行将她带回大秦该多好,如果能够早点遇见她,没让她卷入大商七年前那次宫变该多好,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林默的狼子野心该多好,如果他知道原来他心里也会装进一个人,能够早些与她多相处一段时间该有多好?

这样她就不用受那么多苦,顶多恨他。是他太贪心,精心布局那么久,拖得那么晚。

该死,该死!

秦宁阎满脸痛苦,伏在药桶旁,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没有人能够看见他隐藏在阴影处的表情,空荡的房间,静默的只剩他与林纤尘。

“秦宁阎……”林纤尘疲倦的睁开眼,听着他无助的哭声听得心都开始疼了。她缓缓伸手,握住他的手。

“纤尘!”睁大眼,看着她明亮的眸子,秦宁阎只觉得她是在做梦。

“我还没死,你别哭的那么难看。”林纤尘重重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全身有种脱力的感觉。

“不许说死,我不许你死!”攥紧她的手,秦宁阎失而复得,满心欢喜。

“……傻瓜。”心底一软,林纤尘轻嗔一句。

“纤尘没事了吗?”糟老头推开大门,看一眼已经睁眼的林纤尘,心下一松,满是皱眉的老脸下笑容如菊。

“师父……”抬头恭敬的看着糟老头,林纤尘直到这次能够活着多亏了他。

“呵呵,醒来就好,醒来就没问题。”糟老头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秦宁阎,眉头一皱,“秦小子,你离宫已经很久了,你母后派人来催促了,待纤尘修养一日,你们便下山吧。”

“是……师父。”秦宁阎第一次听从糟老头的吩咐。

糟老头双眼一眯,得意大笑出声,看的秦宁阎又恼又怒,直觉不应该给这老家伙吃甜头!林纤尘看一眼满脸怒容又无可奈何的秦宁阎,咧嘴一笑。

离开紫云观,林纤尘随秦宁阎回宫。重重宫门之内,百官跪迎,她一身凤袍,冷眼望着那一个个低头的身影,内心只觉终得安宁。秦宁阎一身绣金龙袍站在她身边,兀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她的思绪中拉回。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不语。

宁康五年,纤尘皇后狡猾的骗过秦皇诞下一子,险些丧命,阎皇震怒,宫中太医全部下罪天牢。

宁康六年,下罪的太医被无罪释放,阎皇立独子秦长生为太子,举国同庆。

宁康二十二年冬,纤尘皇后薨,同年阎皇立太子为新帝,交予国家大权后独自一人去往心海居。

宁康二十二年冬末,阎皇崩,与纤尘皇后死后同。

初春的时候,大秦皇陵迎来它的第一位客人。来人一身蓝袍,气质出尘,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冰凉的石碑,他双眼含泪,强忍不让落下。

“你曾说过永远不让我踏进大秦国都,我离开,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回来了,我食言了。”指尖抚过阎皇的名字,他的眸光落在纤尘皇后的名字上,眸光一柔,“到最后能够和他在一起,你不会再那么寂寞了吧。”

有人陪就好,有人陪着她他就不会那么心疼。

春风吹过,桃花散落一地。整洁的墓碑前,已空无一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