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秦宁阎低笑,眼里都是满足,“你躲在我住过的地反是不是因为太想我?我就知道你也很喜欢我。”
林纤尘眉头一挑,很想抽秦宁阎一巴掌,她难得说真话,他至于这么臭屁的不相信她的真话吗!“秦宁阎,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太自恋了!”
秦宁阎眉头一挑,沉吟半晌随即摇摇头大声答道:“从来没有!”
林纤尘无力的拍了拍额头,轻声低叹:“佛祖,我是活在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纤尘,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我很久了?”低头轻轻啄了啄林纤尘娇艳的唇,秦宁阎倾身在她身边躺下。
“秦宁阎,你可千万不要多想。”林纤尘冲他翻了翻白眼。
“我很想你。”攥着她的手紧了紧,秦宁阎在她耳旁低语。
林纤尘心一动,安静的在他怀里呆了会儿。
“秦宁阎……”沉默半晌,她艰难开口。
“恩?”
“不要怪我心狠!”猛地从他怀中窜出,林纤尘大力甩开他的手,翻身站起,迅速朝前方跑去。
秦宁阎望着她逃跑的狡黠背影,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额头青筋一跳,从地方爬起就追:“林纤尘,你千万不要让我抓到,否则你死定了!”
他就应该知道她说的话可以完全当做谎话,他怎么就那么粗心大意呢!
“侍卫,给我抓住她,谁抓住赏良田万亩,加官进爵!”秦宁阎脸红脖子粗,双眼已经被怒火覆盖。
躲在暗处的侍卫一涌而出,都以为皇上在追刺客,纷纷拔出身上携带的武器。刀剑在午后的眼光下亮闪闪,晃得秦宁阎脸色骤变,厉声道:“抓住皇后,别伤她一根汗毛,否则诛九族!”
侍卫们皆是一愣,看看被他们围堵在圈子内的灰衣女子,赶紧扔掉手中武器,赤手空拳既想邀功又怕不小心伤了皇后触怒龙颜,一时间都没了动作。
林纤尘见此,咧嘴不怀好意一笑,身影如魅,躬身捡起侍卫丢下的长剑,她一路奋勇向前。
长剑所向侍卫皆是躲避,不敢还手。
“一群废物!”秦宁阎气得脸红脖子粗,瞪大明亮的双眼眼看着林纤尘就要逃出四合院!
胜利在望,林纤尘脚下的步子更快。转头得意的朝秦宁阎扮了一个鬼脸,看他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她心情大好。缓缓转回头,眼前忽然一黯,光亮又回到眼睛,四周却变得模糊。天旋地转,所有步子都似踩在棉花上。林纤尘看一眼在晃荡的院门,犹豫一下,最后虚弱的坐倒在原地,脸色惨白。
“纤尘!”心一突,秦宁阎加快步子朝她疾驰而去。奔至她身边,看一眼她惨白的脸,他手微抖,缓缓在她身边蹲下,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问:“你还好吧?”
“没事,大概是跑的累了。”林纤尘扔掉手中长剑,闭上双眼疲倦的靠在秦宁阎怀里,“秦宁阎,你不要再追我了,我坚持不了多久了。”这个冬季也许就是她生命的尽头,熬过冬季也熬不过来年夏天。
糟老头说了,这毒本身就是它的另一种解药,林默这几年一直用毒药当解药喂她,每半年一次,她五脏六腑早已被毒素浸没,身体与其他中毒的人不同。其他人中毒没有解药,半年之期他们定死,但对五脏六腑都是毒的林纤尘来说,她就是她的另一种解药。没有真正的解药,等待她的就是每半年一次的毒发,熬过去就还可以活半年,熬不过去就是七窍流血而死。她不认为她能够熬过去。
“不许你说那样的话,如果你死了,我一定要整个大商给你陪葬!”秦宁阎心很慌,他不愿从她口中听见那么残忍的话。
“秦宁阎,你这又是何必?”林纤尘不懂,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我们七年前究竟有什么样的过节让你这般对我念念不忘?”她不记得,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想知道?”
“恩。”
“好,那我告诉你。”抱起她,秦宁阎大步朝房中走去,“屋外冷,你身子不好,我们去房间里,我把你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你。”
林纤尘点点头。
将她放在床上,秦宁阎取来被子,小心翼翼的替她盖上。伸手,轻柔的抚了抚她光洁的额头,他眉眼变软:“纤尘,我第一次见你,你并没有见过我。”
“啊?”林纤尘缓缓睁眼,诧异的盯着他。
“七年前……”秦宁阎的目光逐渐悠远,“我曾经去过大商。那时候我是随父王来恭贺大商新皇登基,大秦有事,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季。”说到这里,秦宁阎低低一笑。
林纤尘满头黑线。有没有搞错,林默明明是夏季登基,他们却拖到冬季才来祝贺登基,委实不够老实。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他究竟在何处见过她,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事情让这厮记了她那么多年,?“讲重点。”林纤尘狠狠瞪了他一眼催促道。
“好!”秦宁阎赶紧正了正身子,悠然看着林纤尘,继续道,“那时候我就听说大商还有一个七公主,只是她素来低调,很少人见过她。我很好奇,为何新皇登基,其他皇室都死尽,唯独这素来低调的七公主还活着。
大商皇宫甚大,找到你的院子我花了一番力气。那皇宫一角偏安一隅的院子让我小小的惊叹了一把。我翻墙进去,随手抓了一个侍候你的宫女才知道你不在宫中。宫女说你每日这时都会去宰相府。”
林纤尘嘴角一抽,对于她院子里面宫女这么容易就供出她的行踪表示万分丢面子。
“之后我就又带着好奇去宰相府了。我记得那时候下了很大的雪,大商皇城都被雪厚厚的覆盖了一层,一只脚踏下去几乎难以拔出,马车根本无法在街道上通行,不过为了看看传说中的你,我还是委屈她在大雪中举步维艰。”
林纤尘翻翻白眼:“接着说!”
秦宁阎嘿嘿一笑,心虚的伸手摸了摸鼻子,缓缓道:“要我说可以,只是等下我说出来你不许生我的气。”
“好!”
“那我可就说了。”秦宁阎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林纤尘,“等我到达宰相府外,我全身差不多都沾满雪花,但是远远我就看见一个披着粉色裘衣的女子伏在宰相府的墙壁上,她的脚下一名太监哆哆嗦嗦的支撑着她。
我刚想上去看看那人的正面,没想到她却忽然慌慌张张从太监身上跳下,侧身的时候我看见她小脸润红,双眸流光溢彩,似有喜事发生。她跳下太监背的那一刹那,宰相府的大门就被打开了,然后有一名清俊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看见那名男子,那女子迅速上前,刚刚好停在宰相府门前的一棵大树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颗大树被风一刮……”
“好了,不用说了,略过这段。”林纤尘红着脸急急阻止他。那么丢脸的事情就不需要秦宁阎替她回忆了。
“纤尘害羞了?”秦宁阎低低一笑。
“这就是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情形?”林纤尘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的命运没那么悲惨吧!
“是的。”秦宁阎点头。
老天爷,请劈死她吧!林纤尘双颊微烫,惊疑不定的问道:“我们还有在别处见过吗?”
“没了,七年前仅此一处。”秦宁阎接着微笑。
完了完了,她的人生彻底陷入黑暗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明明被树上掉落的雪淹没像一个雪人,狼狈成那样却还能那么灿烂的笑,眼里全是另一个人。我动了一个念头,想着,如果她眼里全都是我,那该有多幸福。”
“所以你就动心了?”
“并没有。”秦宁阎缓缓道。
林纤尘眉头一皱,有点好奇她究竟哪点让他看上了。
秦宁阎望着前方,目光悠远,眼里少有的落寞,道:“纤尘,你要明白,身为皇者,其实是很无聊的。”
林纤尘点头,不否认这一点。
“我一个人久居高位,实在无聊,又到了适婚年纪。母后在逼我,师父也在逼我,可我并无一喜欢的人,于是师父就让我闭眼静下心好好想想我脑中有没有任何女人身影。”
“你想到了我?”
“对,我脑中里忽然就想到你,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想的会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你,虽然你很让人心动,于是我就向师父求解。师父就让我想办法将你弄到秦国相处一段时间,他说说不定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女,我虽认为他说的全是无稽之谈,但还是有些期待,反正也无聊,所以就听从他的怂恿,设下迷障,派兵压境,逼你和亲。”
所以说好奇心害死猫,谁又知道秦宁阎狼狈的来到宰相府外远远的就被那个更加狼狈的身影所吸引,并且为一生魔咒,再也去除不掉。
再见面,已经是多年后。她是大商的和亲公主,他一身太监服立于城下,满心满意期待她的到来。幸而,几年过去,她依旧与以前一般,倔强坚强又傻又聪明又有趣,逗得他一颗心把持不住越陷越深。
“秦宁阎,你真会打击人。”知晓他动心的原因,林纤尘突然觉得幻想幻灭了,她还以为当年她倾国倾城,虎躯一震,天下男子皆匍匐,秦宁阎这一个诡计多端的毛头小子也因为她的美貌而芳心难耐,步步经营,就为抱得美人归。现实果然残酷。
“呵呵,纤尘,你真可爱。”秦宁阎难得夸奖。
林纤尘瞬间面红耳赤。第一次被人夸可爱,她也不知道他这是安慰她还是骗她。
“乖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我陪着你。”在她身边躺下,拦住她纤细的腰,秦宁阎眉头一皱,“原本想让你吃胖些,没有想到你反而更瘦了。”双眸一黯,他轻轻握住林纤尘纤细的手。十指交握,掌心温暖,他的声音满是歉意,“纤尘,你怪不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怪,不会怪。”她怎么舍得去怪他,一切不过都是她的选择,与他何干?
“纤尘,别抛下我一个人。”秦宁阎俯身,紧紧靠在林纤尘怀里。已经有太多次做梦梦见他找到她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处长满杂草的墓碑,凄凄凉凉,亦如他的心。
“好……”长叹一声,林纤尘觉得胸口闷得慌。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秦宁阎低声道。
林纤尘眉头一挑,青筋暴跳,刚刚产生的一点悲伤情绪被他一句话瞬间秒杀!扬手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她大声斥责:“秦宁阎,你别这么不给面子!”就算她撒谎他也要当真话听!
“呵呵……”秦宁阎低低笑出声。
相拥而眠,林纤尘醒来,秦宁阎已经不在床边。略微有点失望,她起身下床,忽觉脚上有点不对。提起长裙,看清楚脚腕上牢牢固定的铁链,林纤尘瞬间暴怒:“秦宁阎,你当我你养的宠物吗!”
“你不是。我只是怕你逃跑所以略施小计。”秦宁阎推门而入,瞟一眼林纤尘脚上的铁链,他无辜的摸摸鼻子,笑道。
“过来帮我解掉!”林纤尘蹲下,扯了扯铁链,眉头一蹙。
“这链子里面掺了玄铁,专门用来克制会武功的人,你扯不断的。”秦宁阎好心好意提醒,缓缓靠近她。
“这铁链怎么没有钥匙孔?”林纤尘抓着脚上的铁链,来来回回看了数遍,疑惑出声。
“我已经命人焊死。”秦宁阎答得流利。
“什么,你要把我绑在这房间里多久!”林纤尘脸色大变。
“不是绑在房间里。”秦宁阎在林纤尘身边站定,唇角一勾,轻轻提起她的衣服。他的脚踝上,一段精致的链条紧紧束缚。
林纤尘瞪大双眼直视秦宁阎。这厮打算和她绑死,他想彻底断绝她逃跑的后路,果然卑鄙。她咬牙切齿,看看她的脚,再看看他们之间的铁链,最后目光定在秦宁阎的脚上,唇角一勾,双眼露出危险的光芒。亲了亲唇,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缓缓起身,一点点拉近与秦宁阎的距离,微笑道:“秦宁阎,你说我是不是把你的脚砍下来就能自由了?”
秦宁阎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听见她这句话,他脸色一变,额头冷汗,急急道:“林纤尘,你不会那么狠心吧!你这是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第一次谋杀你,你怕什么!一只脚而已,不会死人的!”林纤尘赶紧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扑倒在地。小子,想跑,晚了!
“纤尘,为夫待你不薄啊!”秦宁阎不敢大力,生怕伤着林纤尘,不过林纤尘可不跟他客气,掀起他衣袍一角,随即推倒旁边的巨大花瓶。
“嘭——”花瓶倒地,碎片洒落一地。
侍卫闻声而至。推开房门,全部都囧了。只见皇上被皇后压在地上,衣衫不整,一干人等立即若无其事的转身,退出房间,有两个好心的甚至轻轻将门带上。
站在门外,他们都为皇后的彪悍而汗颜无比。
林纤尘嘴角一扬,不怀好意的捡起花瓶碎片在秦宁阎眼前招摇两下。
“纤尘,你真当想谋杀亲夫?”秦宁阎眉头一挑,他确定她不会伤到她,但被她这样子吓唬他还是有些心慌。
“别怕,一点都不疼。”林纤尘咧嘴邪魅一笑,握着碎片扬手朝秦宁阎的脚踝扎去!
“啊——”秦宁阎大惊失色,伸手就想推开林纤尘。眼角一扫地上铺撒的花瓶碎片,他认命的收回手闭上双眼,眉头紧蹙。
瞥一眼他收回的手,林纤尘心下柔软,又好气又好笑道:“别叫的和杀猪一扬,你的脚没断!”
“纤尘,你还是找把刀一次性砍断我的脚吧,我可受不了你这样吓我。”睁开眼,秦宁阎有气无力道。
“你宁愿我砍断你的脚,也不要命人断了这铁链?”林纤尘眉头一挑,凝视秦宁阎,说不清心里是何种滋味。又闷,又酸,又心疼不已。五味陈杂,她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秦宁阎。
“如果命人断了它,就是我自愿放你跑,我可没有那么傻。”秦宁阎反复那白眼,略显稚气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