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幸福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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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随心所遇 (1)

独占是一种可怕的情绪。

一个温和的人,眼中竟能出现独占的神色,一种可怕的占有。

熟悉的一张脸,不熟悉的可怕眼神。

唔……捂着脸,他实在很不希望以这种样子出去。

“淇奥!”

她在叫他,可他一点也不想在此刻面对她。呵,原来心怀嫉妒的男人就是这般模样啊。

郁淇奥垂头叹气,看到发白的指关节,才发现自己握紧了拳。

嫉妒真是一种可怕东西。一旦你嫉妒了,它会牵引你的神志,进而产生骨牌效应,将你的清醒噬得半点不剩。

明知她是无意,可他……放不开。

死瞪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直至浴室门被人不耐烦地轻叩,他才深吸一气,拉开——

准备叩门的手停在他鼻间,端详半晌,她摸摸他的额,确定他没病没痛。

“你的脸色真差。”不明白他今日为何冲凉冲去半小时,走回两步,感到身后跟随的脚步,她突停下身子,让他撞上自己的背。

“怎、怎么?”屏住呼吸,他问得小心翼翼。

仰头一笑,她恶劣十足,“淇奥,你在吃醋吗?”

刚才她挽了华歆赏男友的手臂一秒,人还没靠上去,文学白痴母鸡护犊地将男友拉回身后,她,也被他拉到怀里。真不好玩。

“刷!”俊脸由白变红。

瞪着她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她居然能若无其事地笑,若无其事地转身……

倏地勾回前迈的纤影,牢牢锁在怀中。

后悔,他后悔得要命。后悔当着她的面与解环嬉笑、后悔当着她的面吻解环、后悔生病那天为了解环将她赶出去,后悔……千般后悔化为一句话,他也只能说这一句——

“凡九,对不起。”

“哦?”细眉轻挑,她不多挣扎,任他搂得死紧。

四年前,林阴下那道利落身影一直是他的珍藏,只是……她太利落了,利落而洒脱,洒脱到他怀疑,如此一个女子会被怎样的人掬在掌心而不……挣扎。

这个人,会是他吗?

可笑,他不但自卑,更是懦弱。

静静相倚相靠,呼吸交错,他轻叹:“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没有安全感的人,是我。四年前的我没有把握能牢牢抓你一辈子,凡九。”

诧讶转身,她的神色明明白白写着“我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常问——你爱我什么,凡九?

四年前,他这么问过,四年后,他依然这么问她——

“你爱我什么,凡九?”

恍恍然,眸子映出他俊帅的脸,她有片刻的怔忡。

爱他什么?爱他什么?真是令人生气的问题。他为什么总喜欢问爱他什么?

“爱你的气质,这样回答满意吗?”双掌捧住他的脸,她闷闷地说,“我爱你身上恬淡静谧的气息,爱你干净斯文的脸蛋,爱你一手的好厨艺,爱你不愠不火的温吞,更爱你现在吃醋生气的臭脸,爱你的所有优点和缺点,这样回答满意吗?”噼里啪啦丢他一通,喘口气,她想了想又问,“嗯……淇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缺点?”

呆……然后傻笑。

以额抵额,吻上粉唇,纠缠的唇舌竟夹了少有的粗暴和狂热。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回答就当他满意……零缺点……享受着难得的激狂,陶凡九晕晕地想着。

不愠不火的性子才最是吸引人,不是吗?庄解环只看到他温文儒雅的一面,但无幸得见他炎热痴狂的一生。他这痴狂,只有她能享用。

为什么爱他?四年前不知道。四年后——依然,她没有理由。

随心所欲……她仍是随心之所欲。仅此而已。若非得强加一个理由,她只能说爱神丘比特是个瞎子。

“我只是……随心所欲……”

抽出喘息的片刻,她轻轻道出真正理由,字尾却被他再度含入口中。

吻得口干舌燥,吻得好热,好热……

一把推开他——“我要吃雪糕。”

怔呆三秒——

“……我去拿。”他听话跑到厨房翻冰箱。

待陶凡九从他手中接过雪糕,听他在耳边轻轻问了句——“凡九,你喜欢喝白开水、香槟,或者可乐?”

奇怪抬头,她大大咬一口雪糕。似乎,在很遥远的记忆中,他也这么问过她。

问这话,他言下之意是什么?这次,她又该如何回答?

勾起色迷迷的笑倚入他的怀中,以尽可能娇滴滴的语气问:“淇奥,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想做哪种液体?”

“我是……白开水。”

“那好,我就喝白开水。”她的肯定又快又狠,让他完全没有反悔的余地。

“凡九……”慢慢收紧腰间的臂,他温温一笑,是满足。

“白开水是一切液体的根本根源,没有白开水,哪来的香槟可乐呢?”舔着雪糕,顺便也舔一舔勾她心痒的优雅唇线,“唔,淇奥,偶尔我可以喝喝咖啡吧?”

他的回应是所有情人必做也常做的事——吻她。

吻吻吻……

吻得热血沸腾。

吻得神志不清。

吻得心跳五百兼抽筋之际,两道铃声响起——

“咚咚……财神到财神到……”(《财神到》)

“You have an apple a day,so keep the doctor away……”(水叮当《An Apple a Day》)

稳住差点掉落的雪糕,两人呆怔,随后,赶紧摸向沙发两头找手机。OK摸到,顾不得看颜色看外形,按下接听键贴上耳朵,同时说道——

“喂,哪位?”

“喂,哪位?”

郁淇奥手中的电话那边说:“哪位,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咦,丫头你变声了?”

陶凡九手中的电话那边说:“儿啊,我是……你……小姐你哪位?”

糟,摸错了。

“扑哧”一笑,两人赶紧换回,聆听各自的太后“肃训”。

电话那头叽叽呱呱分别说了一通,这厢,两人不住点头,视线交汇时莞尔轻笑,猜着对方的太后大人是不是与自家太后说同样的话。

看表情……极是。

“是,妈,对,您猜得没错……”郁淇奥微笑,视线不住绕向嫣红的俏脸。

“……妈——我知道,是啦是啦,什么也瞒不过您……”口中犹似抱怨,唇边绽出的笑靥却清甜可人。

“明天带人回家吃饭!”

两边的太后同时“命令”,声音大到超出听筒范围,足够两人听得清晰加明白。

“呃?”

怔然对望,郁淇奥正思考如何回答,陶凡九已手脚利落地夺过他的手机,顺势倒入清香的胸膛。一边耳朵一个,她心情极好。

“妈咪、伯母,你们都听得到吧?”

“听得到。”

“听得到。”

“明天礼拜天,但是只有一天,我们只能回一家吃饭。这样吧,伯母、妈咪,您两老自己商量一下,看看回哪家吃饭比较好。呐,我现在把电话旋转放置,你们就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了。我呢,建议你们先交换电话号码,然后再拨过去自己慢慢商量,现在……”

“六点不到。”体贴地为怀中人报时。

“嗯,现在六点不到,你们绝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商量,好吗?这样可以以节约我的电话费。”

得到两声肯定,陶凡九将手机分别听筒对话筒……一分钟后,再贴回耳朵。

“如何,交换了电话号码没?”

再度得到肯定回答,拜拜,OK挂机。

抛开手机,抬手置于他颈后圈住。

“雪糕吃完了。”

“嗯。”他轻应。

“电话接完了。”

“嗯。”

“那么,现在……”

他屏息凝神,只等她一句话就……

“做晚餐去吧,淇奥。”拍拍他的脸,女子的心肝肚肠再度鸦化。

果然,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命途多舛是正常现象。心不甘情不愿偷得数吻,男人移至厨房,洗手做羹汤。

她望着修长的背影,笑容,一直绽于唇角,不凋。

封尘的记忆很遥远,多年后拆开封条,指尖轻轻划启记忆的刹那,你能保证里面的东西一点没变吗?

她能啊。

世人常追求幸福。幸福,是什么?

无论封尘的记忆有多遥远,无论里面是酸,是碱,或是盐,保持自己的一颗心永不变质,这,就是幸福的前提。

她爱的……那被她封尘在记忆中,自以为淡忘却未曾遗忘,不想也不愿拿出与人分享的心爱之人,还是……嗯,旧人好。也许歆赏说得没错,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她的爱,随心所欲。

随心之所欲,却也任性至极。

尾 声

他们这样算什么?

他们这样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指腹滑过口袋内毛茸茸的外盒,男人沉思着,就算他骨子里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吧,还是找个机会求婚才好。

深秋的街头,天气干燥,空气中已渗入微微凉意。式样简单的黑色长风衣衬出男人轩昂的身形,一边等红灯,视线却禁不住绕向挽在臂弯的女友。为什么,无论何时,只要有她的身影,眼神就移不开?

过于专注的男人一心二用,未察觉身边悄悄伸出一只手……

适巧绿灯亮起,男人举步,下意识将右手插入风衣口袋……咦,似乎有什么东西缩回去?

男人回头,身侧是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由外貌判断年纪,应该在三十上下。西装男人撞上他的视线,眼珠瞪了瞪,快步越过他过马路。

低头扫一眼插入口袋的手,思量着方才一瞬间急速缩回的摩擦感……

“小偷?”男人讶然低语。

“什么,淇奥?”身边的女友抬头,听清了他的话,“谁?”

“……不确定,应该是前面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好像……算了,没丢东西。”呼,他很庆幸求婚戒指放在左手口袋。

“算了?”女友眯眼看向前方快步行走的西装男人,哼哼一笑,抽出挽在臂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