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邵千洵,你爱的人真的是李青芸么,只是为了要成全楚靳和李青芸才答应了与我结婚?!”拉回放远的目光直直注视面前那深沉的双眸,水笏褶依然笑得沉静。
被问的邵千洵露出无奈的苦笑,声音暗哑苦涩:“我一直以为我的行为已经表现得够清楚明白了,但原来更让误解加深了!真的是不说出口就真的不行啊!水笏褶,如果我真的喜爱李青芸,在她成年那年就不顾一切地娶她了,哪会等到流言蜚语的传出!爱情都是自私的,谁能大方地成全别人去拥有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呵!水笏褶,告诉我,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相信”
虽然不知道邵千洵突然转了话题所意为何,但水笏褶还是如实地回答。
“为什么?”
邵千洵紧紧盯住毫不犹豫回应的水笏褶那表情不变的脸。
水笏褶抬眼看向表情严肃的邵千洵:“需要理由么?迷信的人很多。”
“水儿你迷信么?!”邵千洵的询问只得来水笏褶轻轻的一扯唇角。
把水笏褶的脸转向自己固定,邵千洵定定地看着她的眼,平稳的声音微微嘶哑:“如果我说你和我前世是恋人,你相信么?!”
看着邵千洵认真的神情,水笏褶漾出一朵笑花:“你找相命师算出来的?!”
“不!我拥有前世的记忆!”邵千洵深沉的回答得来水笏褶稍微瞪大的眼。
“前世你我深爱着对方,我给了你承诺,但却负了你,让你从那世起宁愿离魂也不愿入世为人。”
“是么?听起来真悲惨呢。”
“水儿,不要说得这么事不关己好么!”
水笏褶抓下脸上的双掌,无奈道:“你都说了那是前世的事情了啊,还要我怎么去负责啊?况且,我又没有那样的记忆,都你说的,我该怎样反应啊?”
她不迷信,但从有记忆起她就拥有着和两个女子一起生活的幸福记忆,那是属于前世的,她从不曾怀疑。玉迭虽没有了那一世的记忆,但她真实地存在于她的世界里,傲霜虽只是在那片花海中沉睡着,但相信她无时不刻在她和玉迭的身边守护着。但,关于和邵千洵的记忆一丁点痕迹都没有呵!如果真和他是恋人关系,照他说的那种结果,自己肯定是恨他恨得刻骨铭心的了,怎么样都不会忘了才对,但对着邵千洵她也没能生出怨恨的感觉来啊,而,那让她感觉疼痛的熟悉感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邵千洵轻轻呼出口气,把水笏褶抱在怀里:“我用十世的孤寂来换取这一世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想让你知道这颗跳动的心只为你而有节奏,决不再让你受委屈,决不再放开你的手,决不会辜负你,决不会放弃一直爱着你。”下巴轻轻摩挲着水笏褶的发顶。
耳中传来的沉稳心跳和着暗沉声音的信誓旦旦,让水笏褶的心底瞬间又有了酸甜带着一丝痛楚的感觉,但唇角却禁不住轻扬起笑意。
原来,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呵!即使是自己不爱的男人——不爱?!
不爱——真是笑话!
“都过了千年了,你怎么肯定我就是你说的前世的那个人呢?你确定没认错?相像的人那么多呢。”从邵千洵怀中抬头,与他眼静静对望,水笏褶道:“而且,照你的说法,你爱的是千年前的那个女子吧?!我可不要当替身这么廉价的待遇啊!”
在那红唇上印下轻柔一吻:“能让我的心宁静的就只你而已,别说你的容貌没改变了,就算换了容颜,我又怎么会错认你!属于你的这个灵魂就仅仅这么一个,你又怎么会是替身!我这千年的爱恋可不是随便有个替身来承受就可以的!水儿,前世今生,给你的爱,都是全新的开始,请你,不要嫌弃好么?”
“我没要嫌弃啊,只是觉得像是无端捡到个大便宜!”
吻上那柔软的红唇,良久才舍得放开,邵千洵笑得温柔宠爱:“捡到大便宜的是我才对!那世伤你至深的人是我,而今生能抱着你在怀,能看到你对我微笑,这是多么奢侈的事!谢谢你,水儿,没有恨着我。”
“恨一个人要花费很多心血的。”水笏褶静静看着邵千洵深邃的眸:“我不能肯定自己是你说的那前世的女子,但我想,既然是痛苦的记忆,忘掉了反而比较能过得幸福吧!而你,邵千洵,不要面对我时只藏着不能原谅自己的愧疚。真要论前世今生,前世已经是过去不能改变的事实,今生,目前你没欠着我什么!”
把那柔静娴雅的女子狠狠抱进怀中,邵千洵无法言语。
突然发现,自己那颗被痛苦囚禁了千年而沧桑的心,这一刻鲜明地跳动着。
“水儿。”
“嗯?”
“如果,哪天你有了要爱上男人的意念,请,一定爱的人是我,好么?”
在温暖的怀里露出醉人的笑靥,水轻轻地应了声。
“嗯。”
微抬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一角的上空几盏纸扎的莹黄灯笼摇摆舞弄,水笏褶拍拍紧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背。
“邵千洵,我要去放孔明灯。”
邵千洵放开怀中的女子,顺着她的视线瞧见那正陆续升腾起来的在空中摇曳的纸灯,露出宠溺的温柔笑容:“好啊!我们去放灯。”
接住递来的温凉的柔软纤手,紧紧缠握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因为有了愿望,世人才有了期待,因为期待才甘愿地承受着痛楚孤寂,就为了那未来的甜蜜幸福。
因为意外而让邵家的人知晓自己的绝佳厨艺之后,水笏褶的日子里就多了煮饭婆的角色。
邵父邵母邵千昊以着邵千洵的新居金碧辉煌根本无法住人,而要重新装修为由,拐带水笏褶住回了邵家祖宅。
因此,现在水笏褶每天的行程里除了要给邵千洵送去中餐外,还要管顾着邵家的那三个人的肚皮问题。
看着绿灯亮起,水笏褶迈步跨上斑马线,走向对面人行道。
就在行至路中央时,变化骤起!
一辆急速而来的黑色轿车直直冲撞向她,且根本没有刹车的迹象,周围尖叫声四起。
而水笏褶只来得及偏转头看到骤然迫近的车头,下一秒就被从迎面而来的一个柔软的实物紧抱着跌滚至坚路面上滚了几圈。
黑色轿车急速而去,几个呼吸间就拐进了转弯处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而同一时间,从人行道上冲来一个淡蓝的身影,在路中央拣起某物,装进一只精致的绒布盒里。
等水笏褶回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双颊已被人捧在微凉的掌间与之对望了。
望进一滩清润的眸子里。
水笏褶眨眨眼,看着面前仍是稚嫩小巧的脸,笑不自觉就泛在了嘴角。
“小染!你怎么在这里呀!”
“会傻笑,还讲得话呢,说明没撞到头。”夏秋染把傻笑中的水笏褶扶起,推着她原地转了几圈,才满意地把她拉上人行路道放开了手。但下一秒腰却被水笏褶的手缠了上来。
“小染有没有伤到哪?”
“没有。”但夏秋染的回答并未能阻止水笏褶摸索遍她全身上下。
确定夏秋染也真未受伤后,水笏褶眯笑着眼开口:“好久不见呀!你还是这么粉嫩可人!”
头颅转了几个方向在周围找寻,却没见到要找的人影:“咦?!你那只跟庇虫韦慎呢?今天不粘你喔?希奇啊!”
“我的痛处你尽管戳!”长着娃娃脸永远一副高中生模样是她愿意啊!夏秋染的声音清淡,但仔细听就会发现其中渗了柔软的味道:“我没有人跟着还不照样安然无虞,活蹦乱跳,而你,变痴呆了!被人暗杀还能一副懵懂!别忘了你只大我一岁,我可不想为你哭坟!”
“钦!算名的说我长命百岁,享尽富贵!会有神明保佑的呢!”
夏秋染清冷的眼看着水笏褶笑眯的眼,想到刚刚抱着她落地时候那绵软的碰触感和满嗅觉的浓郁花香,选择了沉默以对。
遇上水笏褶,再怎么怪异的事都会发生,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超诡异事件,她都懒得去追究缘由了。
就像她曾经说的,世间的事情并不需要太过清楚明白的。
所以,对于水笏褶的事情,她就只是无言以对。
随她了。
“刚刚快被车碾的时候,你的神明在哪?!”
“小染不就是一只呵!”
对着水笏褶眯笑的眼,夏秋染叹口气。
这个女子,平时跟外面陌生人相处都是一副淡静若水的端庄娴雅,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就成这德行呢!
想到因为在中学时代被她所诱惑而天天帮她试吃她做的稀奇古怪的食物后就纠缠在一起到现在,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韦慎那只跟屁虫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呢!不怕你被大灰狼吃了喔?!”
“他去饭店看看,而我是出来买糖炒板栗的。”夏秋染指向对面人行道路上被风吹着跑的浅黄色纸袋和洒落满地的板栗子:“说吧,做了什么坏事情,让人恨到要弄死你?”
“请得起‘鬼域’的人要很有钱才行!”一少女的声音插了进来。
明艳的少女缠上夏秋染的另一边手臂,展示手中小绒盒中的东西:“‘鬼域’的独门银针‘满江红’,涂有溶血一类的毒素,只要见血就无药可救,目前还没解药。”
“颜承?!”
“你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么!”
被两个女子询问的颜承却摇摇食指,笑得潋艳:“这不是你们现在关心的重点啦!没想到褶姐姐和小秋是旧识啊!呐!现在的重点是要找出要伤害褶姐姐的人啊!”
这回,换水笏褶被两个女子盯着看。
水笏褶眨眨眼,笑着:“也没得罪谁啊,我一直很乖的!最近里啊,就小小刺激了一下邵千洵那个传说中的恋人,应该不会是她吧?也没做得很过分的啊。看她的那些反应应该不会的噢!”
颜承打了个响指:“爱情都是会让人疯狂的!尤其是被横刀夺爱的女人!重点嫌疑犯!”
而夏秋染清冷地看了眼水笏褶,点点她光洁的额:“嫁人了还不甘寂寞地搞出一堆东西!被上官君尤和展弄阁她们带坏了。”
“我——”
“水儿!”
还想出言抗议的水笏褶却被人一阵猛力拉扯,拖进一个厚实的胸怀中。
“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邵千洵急切的唤声透着颤音。
细细密密地检查着水笏褶的周身。
“我没事啊,千洵,别转我圈圈啊,头晕。”水笏褶哀叫。
直到确定水笏褶身上没有一丝可疑的伤痕才呼出口长气,把她再紧紧楼在怀中。
在办公室的窗口观望,亲眼看着她过马路,眼睁睁看着那辆轿车冲撞向她,那一瞬间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心口这一刻真真实实地疼痛起来!
为什么在最危险的时刻自己却没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周全!
说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的自己却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依靠!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真好……”邵千洵整个身心都在颤抖,搂抱着怀中温暖娇柔的身子,真实的存在感却仍未能驱走占满身心的骇怕。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你最爱的人痛苦死去而你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现在,他感谢上苍,让他此刻不用承受这样的残酷!
夏秋染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眼神清冷,嘴角轻抿出一抹清凌凌的笑,拉过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颜承,拖着离开。
隐约的耳语在风中消散……
“颜承,学生生活很无聊吧?!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钦!说说看啊!”
“两天内如果找出所有‘鬼域’的据点,你就有得玩,不然就只能看别人玩的份了。呐,你猜,一个男人最郁闷的时候是何时呢?”
“啊,我觉得有很多时候的耶!”
“错!当自己深爱的女人被人伤害而自己又知晓是何人,但却得知已有人抢先一步为她出头之后。”
“咦?!啊啊!也对喔!不能亲自动手报仇只能怀恨在心,确实很憋呢!”
“要玩么?”
“好啊!还可以叫上玉迭那溜闲人呢,她们应该比我更想玩啊!嘿嘿!”
看着兴高采烈地计划着的颜承灿烂致极的笑脸,夏秋染嘴角一抹冷清的笑,心里却想着:上官君尤和展弄阁听到消息会不会兴奋得想让全世界毁灭掉呢!
真是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