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小妈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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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君臣夺美 (2)

“你当真要如此?”皇上那个不甘心呀,多少人盼着君恩沐雨露,唯她,居然宁可守着一乏味之极的牌位!

“妾心意已决,请陛下恩准!”终于知道什么是“言不由衷”了啊!茹果果躬身行礼,垂下的眼眸遮住了万般无奈。唉,有谁知道她的苦哇!完美计划惨遭夭折,还得故作姿态以策万全,她容易吗?

做人难,做女人难上难!做好女人难于上青天!

皇上深深叹气,脸上红润褪去,显出了苍老和憔悴。

百官哀叹:自古多情空余恨哪!

“你既已决定,朕自然不能勉强,就如你所愿吧!”他凝视着茹果果,“他日若觉得这日子乏味了,朕的皇宫随时为你敞开。”

“谢陛下隆恩浩荡!”茹果果心花怒放,却只在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线条。这一招以退为进,她终究还是赚到了。

“至于你,王俭,既然你自己摘了相爷的官帽,朕也不勉强。”皇上轻描淡写几句话,惊呆了座中宾客:向来地位稳固如山的王相竟然要罢相了么?还是皇上只是一时之气,也许明日早朝又会收回成命?

“皇上三思!”若是后者,这个时候善于把握风向,患难见真情,恐怕是巴结相爷的最佳时机了。若然果真只是皇上的气话,那么,他们与王相的交情眼见着要更上一层楼了。

“臣自知其罪难恕,请皇上允臣外放,调离京城。”

众人傻眼了。这这这王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他们都看得出来皇上言不由衷,怎么王相不但不委曲求全陪个不是,反而火上浇油扩大事端?

果然皇上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平和的黑眉突然扬起峰峦。

“你可以不识大体,为了女人断送前程;朕却不能如你一般胡闹。哼,既然你已知错,朕就封你为巡按,代朕赴各道巡视,考察吏治吧!”

语声沉着,并不提高声音加重语气,却一句句带着无法转圜的余地,坚冷如铁石。

一片抽气声,这巡按,名义上很中听,代天子巡察,但毕竟是由正一品降为正七品。昔日堂堂相爷,而今是落毛凤凰不如鸡了。

“谢陛下龙恩浩荡!”同样的七字真言,当真有壤霄之别。

无数道惊愕的注目礼!

当事人却恍若未见,取过放在显眼位置的金藤笠。

“皇上,臣如今是待罪之人,此物当物归原主了。”

皇上凝目盯着金藤笠,面有戚戚然。半晌,才道:

“朕既赐,断无就此收回之理。他日你若另娶,则以此物,盛了你的项上人头,八百里加急,给朕送来!”

王俭笑了:“谢陛下督促!”

这个笑容给在场众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都说天威难测,王俭自任相爷之位以来,与皇上的关系不说亲若兄弟,至少也如亲人。皇上对相爷的信任和依赖,那是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必须记在心里的。然而仅仅为了一个女子,两人的关系,说破裂就破裂了,竟连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留下。顷刻间,相爷被贬,皇上自废其主要臂膀,朝中风云色变,眼看又有一场山雨欲来的尔虞我诈。说实话,这凝重的气氛已经压迫得他们几乎要喘不过起来,每个人都岌岌可危,生怕一个疏忽就会成为皇上的出气筒,王相的替死鬼。有胆小者已经面如死灰,若不是苦苦支撑,担心殃及家人,真的要当场暴毙。

偏偏在这个时候,王俭笑了。

仿佛是冰雪初融,春暖花开;又似乎雪霁天晴朗,暖风熏得游人醉。

那一抹不亚于美人倾城一笑的嘴角弧度,硬生生夺走了宾客们鲜有的气息。

扑通一声,有一人终于不支倒地。

噗嗤一声,宛如破布骤然撕裂,座中一大臣苍白着脸色软软跪倒:“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竟是吓得肠胃出了故障,强大气压压迫****,酿造了这要人命的声音和气味。

恶臭洋溢,却无人掩鼻皱眉。每个人都心跳剧烈,以至于顾不上这微不足道的嗅觉了。

皇上皱眉,正要说话。

“屁乃肚里之气,岂有不放之理。只是,这气味未免太臭了一点。”茹果果以袖作扇,轻轻扇动。在这个非常时期,茹果果漫谈非常阙词,顾盼之间非常妩媚多情,不能不让人不心动,不情动,不行动!

皇上展颜乐了,龙爪扯住了茹果果的大红衣袖。

“斯文人不行斯文事,让你见笑了。”他提高了音量,“既然知罪,还不退下。”

那个抖如筛糠的大臣死里逃生,一时竟然回不过神来。直到临近的宾客示意,才慌忙下跪。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谢我做什么?你该谢的是梅蕊夫人!”皇上的目光只管凝视着茹果果,仿佛真的雨过天晴,竟然当众眉目传情起来。

“是是是,谢梅蕊夫人!”大臣仓皇退出大厅,其狼狈之态,逗得茹果果掩嘴一乐。

皇上又看得呆住:“周幽王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朕只得一臣子出乖露丑,就博得了美人一笑,何其幸也!”

茹果果掩唇,却掩不住弯弯眉眼荡人心魄:“陛下,婚宴已亡,陛下却不能扫了兴子。”她玉葱也似的的指尖露出袖子,拎起了酒壶,为皇上注满酒杯,“陛下,请!”

“好好好!”皇上龙颜大悦,一饮而尽,笑眯眯地盯着茹果果那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不知道摸上去的感觉会是怎样的蚀骨?

“王俭外放,朕有责任照顾梅蕊夫人。若是梅蕊夫人不介意,不妨入住皇宫,也方便照应。”

茹果果巧笑嫣然,唇刚刚开启,有人已经抢先一步,夺走了她的发言权。

“陛下,照顾小妈是臣的不二责任,臣自当带走小妈,尽心相待。请陛下放心。”半路里杀出个王巡按,平稳的声音里不难辨出威严的决心和当机立断的刚劲,活活地把茹果果的锦绣前程生生给断送了。

茹果果那个恨啊,恨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痛得那个眼泪怎么都咽不下去。她缓缓转身,直面王俭,怒目而视,泫然欲泣!

“小妈不用感动,更不必谢我。”王俭跨前一步,握住了茹果果慢慢举起微微颤抖的纤手,“儿子照顾母亲,天经地义。但教儿子有一口饭吃,绝不会少了小妈半分。”

感动?她真的感动到恨不得抡起一大铁锤,冲着王俭的脑门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她本可以住琼楼,着锦衣,吃玉食,车马仆从,连接数坊,锦绣珠玉,鲜华夺目,更有一重量级护花使者,与后宫妃子并承恩泽,出入宫掖,势倾朝野,一呼百应。夫人只是引子,妃子尚在其次,她若高兴了,弄个皇后当当也未尝不可,既然是红颜,怎能不祸水?到时候看她翻江倒海兴风作浪祸国殃民,只在她一念之间。呵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境界才是她茹果果奋斗的目标啊!绝不是跟着这百无一用的书生风餐露宿跋山涉水空耗了她这绝代的风华!

“王俭!”她泪了,愤怒的屈辱的怨毒的泪水倾巢而出。她要声泪俱下地控诉王俭不自量力毁人前程。

她张嘴,王俭的手忽然抚到了她的面容上,温柔地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两边的泪珠。王俭的动作很慢,慢到每个人都能够清晰无比地欣赏到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温馨画面。这一刻,浮现在众人脑海中的旖旎各有所长,但基本意思是一样的:王俭与梅蕊夫人果然曾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否则,这种超越了母子关系的亲昵动作怎么能做得这样行云流水蜜里调油?

皇上黯然了:“罢了,罢了!”拂袖而去。

宾客骚动了,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终于争先恐后地告辞而去。

顷刻间,大厅里只剩下了王俭和茹果果。

“你可以滚开了吗?”茹果果的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

王俭妩媚地露齿,温文尔雅地束手而立。

茹果果有了晕晕的感觉,这一刻忽然对自己倾国倾城天下无双的魅力有了质疑。这家伙只凭那一朵如花笑靥,就能让她无所适从、心跳都有暂时停止的现象呢!谁说男人不祸水?

茹果果努力地收敛心神:“王俭你听好了,我不会跟你走。我在这里有房有银,干嘛要跟着你像个乞丐似的到处流浪?”

王俭目不转睛地望着茹果果,茹果果坚定不移地承受住了。

王俭的目光有了些许的变化,水波潋滟,情深似海。茹果果努力了一把,视线慢慢地模糊了起来,脸颊有了火烧的痕迹。

该死,从来都是别人败在她的眼力之下好不好?风水轮流转,也不至于转得这么诡异吧?

茹果果悻悻然游目四顾,色厉内荏地娇叱:“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的心!”王俭的声音醇厚得有如陈年的美酒,酒未醉人人已自醉。

“我的心?”

“小妈的心真的非常善良。”

“善良?”茹果果有飙泪的冲动,她善良?苍天啊,大地啊,原来被人误解的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小妈不忍王俭枉死。小妈不愿拖累王俭。”妩媚的笑容更加妩媚了,“小妈,你待王俭,真好!”

有吗?她有吗?她真的有吗?

茹果果愤慨了。

“王俭,我见过蠢人,但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我只好大发慈悲成全你。”

王俭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袍,又斟了杯佳酿,朝着茹果果遥遥一敬:“好酒,别糟蹋了。”

“王俭!”茹果果冲到王俭桌前,举起手掌,狠狠地扇向王俭的脸颊,快要触及的刹那,忽然想到这一巴掌下去,王俭脸皮厚未必能感觉到疼痛,她这一粉嫩的手掌可就遭了大罪。一念即起,手上的劲自然消去,落在王俭脸上只如轻摸一般,不见了厌恶,倒添了疼惜。

望着王俭那惊喜的神色,茹果果大恨。

“王俭,你道我为什么没有当场择夫?”

“小妈不是说安于现状吗?”

茹果果轻蔑地笑了:“安于现状?见鬼的我才安于现状?王学儒有什么特殊才能值得我为他恪守妇道?王俭,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嫁给你老爹的意图?”

酒盏停在了王俭唇边,没有了动静。

茹果果有了出气的感觉,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良久,王俭才缓缓吐了口气:“小妈,上一代的恩怨就让它结束在父亲大人那里吧!冤冤相报,不但很累,而且很蠢!”

累?

蠢?

根本是自己贪恋女色,懒得报仇了好不好?

茹果果仰天长叹!王学儒有这种不肖子孙,大不幸也!

王俭仿佛还嫌不够,温柔地握住了茹果果的手:“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你!父债子还,我庆幸,我还的只是钱财!小妈但请宽心,父亲欠下的巨债,王俭已所剩无多,余下的当在近日全部还清。没有了恩恩怨怨的缧绁,我们……”

“王俭!”茹果果大喝一声,再让这家伙自以为是地发挥下去,她真的要死给他看了。

“你不笨,是猜到了我那时可能产生的选择,才会破釜沉舟以死相逼吧!”她冷冷一笑。“我承认你的确将住了我,若是我执意选择皇上,令你血溅当堂,那么从此除了落下一狐狸精的名号,我一样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茹果果哼哼哼地笑了起来,“你有张良计,我也不是没有过桥梯。安于现状,怎么样,这一招以退为进,一石三鸟够绝吧!一来彻底与你撇清关系;二来免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祸端;三来嘛,保留梅蕊夫人的名号,自由出入宫掖,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哼哼……哼哼哼……”看着王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茹果果笑得花枝乱颤。怪不得天下父母都教导子女要做个诚实的孩子呢,诚实好啊,好痛快啊!

王俭重重地放下了酒杯,酒液飞溅,落到了茹果果的睫毛上、脸颊上,甚至嘴巴里。笑声戛然而止,茹果果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盯着王俭神色未明的脸。怎么样,要勃然大怒,还是黯然神伤?是打她一顿出气,还是自己喷几口血了事?

她灰常灰常地期待呢!

茹果果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紧张得微微颤抖起来。

王俭慢慢抬起眼睛,酝酿着一点点惊奇,融合着一丝丝宠溺,夹杂着一些些怜惜……

茹果果的内心滋生了不安和警惕,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再后退一步……

“果果!”她纤弱的身体被包裹在一具温暖的散发着清新的好闻的气味的怀抱中,她僵硬的头颅上方顶着一个不安分的下巴,那个下巴摩擦来摩擦去,没完没了,考验她的耐心和耐力,“我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为我,你竟不惜如此糟践自己。但是,果果你忘记了一件事,我爱你!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无条件信任你,不离不弃!”

茹果果汗!大汗!特大汗!全身汗如雨下,终至脱水晕眩。

碰上这号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绝版男人,她不认栽,不啻自寻死路!身体是斗争的本钱,茹果果是相当清楚滴,所以,她虽败不馁,保存实力养精蓄锐等待日后重拳出击。

话是如此,但一败涂地的感觉真的很烂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