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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呆气又发作 (2)

“莫大哥,这话你问过我八百遍了,我再回答最后一遍,这事与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要怪也只怪那个设圈套让我爹钻的烂人,所以,你们多余的自责自怨早八百年前就可以收起来烧了。”

“可是……”

“喂,绝师弟,你对师姐说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吗,没有任何可是可言!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你还是说说那件与我家呆子有关的事吧?”

音尘绝与莫断魂对视一眼,达成一致,决定不在师姐面前重提关于师父之死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暗地里继续追查。

“师姐,子云虽然是练武奇材,但他自小体弱多病,再加上他爹听信算命先生的话宁愿他病恹恹地活着,小病虽不会致命,但长久不愈就会在体内留下病根,而他的病根还不是一处二处。我不敢教他内功心法,就是怕他身体承受不了。这回难得绝师弟来京,我想让他给子云调理调理身子,正好你也回来了,你和绝师弟就在莫忘阁安心住着,我们好好聚聚叙叙,你看如何?”

天娇左拥莫断魂右搂音尘绝笑靥如花:“好啊,一切听莫大哥安排。”

清醒过来的恩和眼睛一如往昔般清澈明亮,天娇彻底放下心来。从没遭过大罪的恩和,睁开眼一看到娘,就哭了起来,唯有这时候,他才表现得像个五岁的孩子。

天娇把他搂在怀里,任他哭个稀里哗啦,待恩和止了泪,开始抽抽答答述说“遭罪”始末。

原来慕容传那老不羞竟然装成弱不禁风的老头,还故意半躺在地上假哼哼,没有什么人生经验的恩和哪里懂那么多,善良的细胞一发作,就下马奔到老头跟前想说借马给他骑,哪曾想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人家不但不领情,反而恩将仇报,趁他完全没防备的时候下毒手。

“娘,都怪恩和太笨,上了那老头儿的当,害娘担心了。”

“小草,只要你安然无恙,娘就是担再多的心也心甘情愿。不过,小草以后要吸取教训,不要顺手乱救人,否则一不小心,你的一辈子可能就要被毁了。”

墨子云在一边听了,苦笑。娇娇肯定后悔死了当初对他的顺手相救吧?

“嗯,娘,我记住了,一想到我这双和阿爸一模一样的眼睛会瞎掉,我就再也不会乱救人了。”

“小草,你爹也会生气诶,样子真恐怖,一剑一封喉,唔,那天他大概封了三四十人的喉咙呢!”

“真的,阿爸好厉害!”

墨子云又苦笑,他的厉害程度只比儿子高了一点点,却比娘子矮了十万八千里。

天娇瞟一眼墨子云,这家伙怎么搞的,她真怀念他嘻皮笑脸装可怜的可爱样子呢,可这一两天老看他紧绷着张脸,心事重重,看得她很不爽。

“恩和,等你身体恢复了,要帮你阿爸师弟练内功哦。”

“娘,你是说?”

“聪明!你小子可别小气哦,只给五年就可以了。”

“给阿爸当然没问题啦,可是以后恩和想要打赢阿爸,恐怕就很不容易喽。”

“以后娘帮你打喽。”

这对母子在说什么,他这位话题中心人物怎么听不懂?

看墨子云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以前那种呆呆傻傻笨笨的茫然,天娇搂着儿子笑得心花朵朵开。

在她休夫前的那一年中,至少有二百来天她有后悔说不该救他招惹他,她真是后悔极了,时常怨怪自己一世英名毁在一个苍白小子手里,她怎能把自己搭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嘿,一想起来就不服气,总觉得自己吃了闷亏还无处申诉。

后来她独身一人进了大草原,原以为草原的壮美和天空的辽阔可以任她自由奔放如野马,可天晓得他在那一年给她下了什么毒,要不就是在她身上套了副看不见的缰绳,常常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从她脑子里蹦出来,有时候甚至不请自来地入到她梦里,越想赶他走越是频繁与他在梦中会面,她恼火却又找不着人泄火,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更可气的是,当她看到美丽的湖泊、碧蓝的天空、翱翔的老鹰、遥远的雪峰,在欢欣雀悦之际,她总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耶,呆子,你看,好美哦!”待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时,她突然会觉得很寂寞。当寂寞第一次出现时,她不甚在意,还暗自嘲笑自己,当寂寞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持久时,她想她是病了。草原上明明羊马成群一片喧嚣,为何她还是觉得很孤单?为何越在人群中,她越寂寞?为何连天边的绚烂晚霞和雨后的七色彩虹都不能填补心里的那个倍感孤独和寂寞的角落。

正当她懊恼不已愤懑不平时,人家告诉她说她要当娘了,她接受得那么迅速和自然,连挣扎都不必挣扎就接受了事实,甚至心里还有隐隐的喜悦和期待。只要想到将来会有个小家伙在自己身前身后绕来转去,可以陪她看山听水,可以陪她共度晨昏,她就觉得老天爷待她不算太薄。

儿子出世后,每当看到他那双和他老爹一模一样的眼睛,她就会想起那个书呆子,想他没有她的保护是不是还会傻呵呵地任人欺负,想他献“宝”给她时的一脸讨好和灿烂笑容,想他吟书作画时摇头晃脸的滑稽,想他聚精会神雕木头时的专注,每次想起他,她就忍不住掏出那把龙凤梳看来看去摸来摸去。

她也曾动过回去找他的念头,相信凭她的智慧,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让他忘掉“休夫事件”。只是,如果,他已娶了他表妹,她还回去干嘛?她对他总是凶巴巴的,不如表妹那般柔情似水,虽然她武艺高强,可这对一个书香世家来说似乎毫无用处。虽然娘也教过她所有女儿家该会的东西,可是要让她一坐几个时辰地描龙绣凤下棋弹琴,只需用想的,她就头皮发麻。所以,那位同样出身书香世家的表妹才与他相配。

后来,当她经常一坐几个时辰也不觉得闷地为儿子缝衣服做小鞋时,她才渐渐领悟到,她也是可以长久静坐的,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成为如表妹那般娴静贤惠的女子。只是,当她明白这一点时,恩和已经一岁了。

好吧,就算她既能动如脱兔又能静若处子,可是他和表妹是青梅竹马,而她与他却是因为“报恩”,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他应该会如他父母所愿娶他表妹吧。九代单传诶,他已二十二岁了,也许她前脚刚走,他表妹后脚就进门了,而赛天娇的名字从未填进墨氏族谱,以后即便有人提起,恐怕墨家人也会矢口否认吧。

无妨,既如此,她也该去找一个如爹那般魁梧高大健壮的男人依靠一生了。她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当哈森跑到她面前结结巴巴说“嫁给我”时,她却连想都没想一下就拒绝了。事后,她对自己说,她喜欢的应该是中原人。可是,当她重新踏上中原的土地并见识了形形色色的男子后,她竟然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那个太高,这个太矮,那个太壮,这个太瘦,那个太黑,这个太白,那个太悍,这个太弱,总之没有一个像小书生那样长得恰到好处的。

当她发现她老是拿小书生当标本来比照男人时,她才觉得自己病得不轻。原来,五六年过去了,小书生给她下的毒仍然未解,小书生套给她的缰绳仍然勒在她脖子上,而恩和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这一点。

她也无数次设想过再见小书生时的场面,可她千想万想也不曾想到她会击伤他。这下好了,先救后伤,两相扯平,再无干系了吧。可他偏偏不如她愿,又像以前那样装可怜,老把“不要抛弃我”挂在嘴边,他明明不弱了,偏偏不停向她示“弱”,妄想再次激起她的同情心。她有时候想,他以前老扮弱小,其实是知道她痛恨恃强凌弱知道她爱扶贫助弱,因为吃定了她的善良,所以他只需几滴欲流不流的泪水几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就能把她套牢。他,真的,有点诈。或许,不是一星半点的诈。

那,现在这个诈男扮哈巴狗扮腻了,打算改扮其它了?他这两天难道没睡觉吗?为何两眼布满血丝?嗯,似乎有点憔悴诶。改扮夜猫子?

“阿爸,恩和已经好啦,你不要担心了哦。”

墨子云抚着恩和的头,挤出个笑:“恩和是最勇敢最聪明的,阿爸相信恩和会平安无事,所以阿爸不担心。”

恩和撅起小嘴:“阿爸真不担心?哼,早知道我就再中毒中得厉害点,这样阿爸就会担心我了。”

墨子云宠溺地揉揉不满的小脑瓜:“臭小子,你下次要是再像这样半死不活的害你娘担心,小心我揍你屁股。”

“娘,娘,阿爸要揍我!”

“少冤枉你阿爸!”

“咦,娘你偏心!”

“我哪有!你小子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耶,呜呜呜,恩和好可怜,阿爸要揍我,娘也要揍我,我,呜呜呜……”

臭小子除了眼睛像他爹以外,连装可怜的功夫也和他爹有一拼。

不明就理的墨子云连忙哄儿子,儿子一边呜呜咽咽,一边悄悄冲娘做鬼脸,天娇失笑,摇头叹息。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当老子的愿意去哄儿子,她这当娘的就一边看戏好了。

“乖,小草不哭不哭,爹真地很担心你,你要是真瞎了,爹会去毒瞎慕容山庄所有的人。”

“呜呜,真的,阿爸没骗我。”

“没骗你,爹正在给你做陀螺哦,爹给你做十二个不同颜色的,乖,不哭哦。”

“呜呜,人家要三百六十五个,一天一个,每个都不重色。”

“好好好。”

臭小子不哭了,搂着阿爸的脖子笑得眉飞色舞:“哇,太棒了,阿爸,我好喜欢你。”

咦,明明哭得很伤心,怎么一转眼就笑了?真是小孩子。

天娇看儿子得逞,她也有样学样地抽答着鼻子,低头作哭泣状。

墨子云连忙丢下儿子,蹲在天娇面前,心疼地想帮她拭泪,可天娇就是不让他碰她,一边躲一边呜咽,墨子云只得把她搂在怀里:“娇娇,乖,不哭不哭,小草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了,嗯。”

“呜呜,人家真的很担心嘛。”

“乖,不哭不哭,以后我不会再带给你们危险了,原谅我,嗯?”

“那以后你要保护我们哦。”

“好好,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们。”

“可是小草有三百六十五个不重色的陀螺,我什么也没有。”

“好好,你想要陀螺,我也给你做三百六十五个。”

“呜呜,人家才不要陀螺。”

“乖,不哭不哭,你要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真的?一定要比小草的多哦。”

“好好好,比小草的多。”

“你说的哦,那你自己想,想做什么给我都行,只要比小草的多就好。”

“咦,娘,你耍赖,我不管了,阿爸,我的要比娘的多啦,我先说的。”

“屁,臭小子,我是你娘,我的要比你的多。”

“你才****咧,我是小孩,娘要让着我。我的多!”

“我的多!”

“我的多!”

“嘿嘿,小草儿子,既然你的多,那你一边歇着去,让你爹先给我做。”

“娘,你好诈,老不羞!”

“你个小不要脸的!”

“呜呜,阿爸,娘骂我不要脸。”

“呜呜,子云,你儿子嫌我老。”

这又是什么状况?一会分开哭,一会同时吵,一会又一起哭,他到底是先安慰儿子还是先安慰娘子?

见墨子云左右为难,罪魁祸首的母子对视一眼,指着呆头男子大笑起来:“哈哈,小草(娘),你爹(阿爸)真的好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