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男子伸手抓住了他的同伴,眼睛扫视了一遍房内的情景,居然并不慌张。他大声说道:“正好,离宗护法也在,省得我们到处去找了。”
陈文毅心里诧异,他怎么一点都不怕,难道武功比葛经海和马明安都强吗?
然而在葛经海心里,却是和陈文毅截然不同的想法。虽然此人是被坤元会诱骗过来的,可给他的感觉,却是坤元会身在明处,而此人身在暗处。他真是南京老杨门的?他和那个幕后的吴立志又是什么关系?
葛经海见八字胡男子已经看破了他的身份,索性摘下蒙脸的黑布,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话音刚落,马明安已经欺身上前,要将八字胡男子拿下。陈文毅心里有些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俩交手。
八字胡男子的招式和马明安明显不同,马明安使出的全是实战型的擒拿格斗,是坤元会几十年街头混战中总结出来最有效的招数,而八字胡男子出手却不急不缓,一招一式清清楚楚,颇有大家风范。
葛经海在旁看得皱起眉头,他知道马明安的功夫,对付街头的地痞流氓是最有效的,和八字胡男子这样的武术高手对招,不知道胜算如何。
果然,马明安急风暴雨般的攻势被八字胡男子化解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八字胡男子一掌便拍向他的胸口。葛经海在一旁大叫一声:“小心!”飞起一脚,踢向八字胡男子。
此刻葛经海的脑海中,想起了令艮宗巡山和红庙张道长毙命的五雷掌,他认定此人就是使五雷掌的高手。
八字胡男子躲过葛经海的一脚,双掌和葛经海的拳头迎面击在一块,两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上次在白云观,葛经海并没有真正和他交手,一击之下,发觉对方与寻常之人的蛮力不同,而是由轻至重,绵绵不绝,显然是内丹修炼到了较高水准的高手。坤元会密传的迷踪五行数,也是内丹修炼的功法,葛经海浸淫多年,深知有内丹功夫之人,比那些靠蛮力打斗的人,要更胜一筹。当下不敢大意,调息匀气,使出最厉害的招数。
马明安被葛经海替换下来后,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葛经海和八字胡男子对阵,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也上去夹击。刚才被葛经海打进门里的八字胡的同伴,正坐在一边的墙角,捧着腹部,一脸痛苦的表情,显然被葛经海伤得不轻。这人的功夫与八字胡男子相比,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陈文毅则站在马明安身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和葛经海打得旗鼓相当。
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的吴老大,看到八字胡男子不落下风,脸上的表情刚刚舒缓了一点,却被马明安一把抓起,摔到墙角。
“他们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两个人?”马明安喝问道。
“是,不是……”吴老大语无伦次地说。
马明安毫不客气地一拳打下:“到底是不是!”
“一个是,一个不是。”吴老大把头朝地上的八字胡同伴点了点。
马明安脸色一变,难道这两人是先头部队?念头刚转,只听大门被人重重一脚踢开了,门外又冲进两个人来。
只见为首的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留着短短的头发,一双眼睛阴郁地看了一下房里的情况;身后是一个粗壮的年青人,不由分说就冲到葛经海面前打了起来。
马明安见状来不及多想,便要去接住他的拳脚,短发男子身子一闪,已经挡在他面前。马明安一脚朝他蹬去,短发男子出手更快,双手接住他的脚,用力一掀,马明安翻倒在地,就地一个扫膛腿,踢向短发男子双脚。
陈文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葛经海却处变不惊,飞起一脚将加入阵围的年青人逼开,紧接着一拳击在八字胡男子的左臂上。
然而马明安却被短发男子打得左支右绌,他晚上已经在地下赌场恶战了一场,又和八字胡男子过了招,体力明显不继,竟被短发男子连击几掌,终于肩头重重地挨了一击,踉跄了几步,又被短发男子飞腿踢倒在地上。
陈文毅急忙去扶马明安,才刚蹲下去,后背就被短发男子抓住,往外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短发男子紧接着一脚踢向坐在地上的马明安,丝毫不看一眼陈文毅。马明安吃力地双手一挡,仍旧被踢得翻了个滚。
短发男子正要了结马明安,身后陈文毅已经扑了上来。他一个急转身,一掌打在陈文毅的胸口上,陈文毅只觉得一阵剧痛,仰面倒在地上。短发男子露出一丝冷笑,身体一屈,一拳猛击马明安。马明安抬手格挡,居然挡不住,被他拳锋打在右脸颊上,嘴里顿时冒出了鲜血。短发男子毫不留情,继续猛击马明安。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身后一个身影居然无声无息地扑向他。
只听“嘭”的一声,短发男子被重重地击倒在地上,扑到他身后的正是陈文毅。倒在地上的马明安也惊讶地看着陈文毅,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陈文毅被短发男子重重的一击,立刻激发了慑阳功,身体的阳气内敛,居然让短发男子觉察不到他的攻击。
短发男子在地上一个翻滚,挺身立了起来。他诧异地看着陈文毅,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青人,竟然被他一掌击倒后,还能再发起攻击。
陈文毅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是自发地和短发男子打起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出手的是什么招式。短发男子越打越困惑,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看似打的是坤元会的招数,可是感觉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一分神,竟又被陈文毅一拳打中右胁,顿时浑身一个冷颤,一股古怪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短发男子只觉得身体突然像不听使唤一般,拳掌都无法施展到位,他惊恐得连连后退,陈文毅急忙飞起一脚,竟然将他踢倒在地。
这下轮到陈文毅不解了,他怔怔地看着倒地的短发男子,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击倒他的。这时另一边坐在地上的马明安大喊道:“小陈,不要停,继续打他!”
陈文毅立刻回过神来,挥拳冲向短发男子。
另一旁葛经海同时对付两个人,那个后来的粗壮年青人完全是一幅不要命的打法,一身蛮力,每一拳都恨不得用上全部的力量。要是单独对打,葛经海可以轻易地躲开他的重拳,然后将他快速击倒。可是此刻他要应对八字胡男子,对方有了帮手,出手全是攻招,葛经海只得用后背硬接那年青人一拳,同时一拳打向不作防范的八字胡男子的左肋。
只见八字胡男子被打得往后弹开,险些断了肋骨。而葛经海背上遭了重重一拳,踉跄了几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虽然体内有迷踪五行数的功夫护体,依然疼痛不已。那年青人一拳击中,又猛地扑过去,葛经海早有打算,就势往后一仰,右脚往前铲到对方的小腿上,直接将那年青人铲倒在地。
不等葛经海调整好身形,八字胡男子又逼了上来,一掌拍向葛经海胸口。葛经海急忙双臂竖在胸前,挡了他一掌,只觉得两条胳膊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令葛经海站不住脚,连退几步,坐到了地上。
五雷掌!葛经海心里叫道。据说修炼之人击发五雷掌,要耗费很大的功力,因此轻易不会施展。葛经海觉得双臂像遭无数细针刺中一样,痛得密密麻麻,气血都迟滞了。他心里直叫糟糕,急忙要运迷踪五行数功法疏通血脉。然而,八字胡男子不依不饶,已趁势向他连连击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窜到葛经海的面前,葛经海惊呼一声:“快让开小陈,他会用五雷掌!”
可是未等陈文毅做出反应,八字胡男子已经一掌拍在了他的侧背上,顿时,陈文毅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然而,击中陈文毅的一瞬,八字胡男子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连退几步,因为他的手臂突然失去了感觉。
只见葛经海大喝一声,迅捷无比地飞出一脚,踢翻了冲上来的那个粗壮的年青男子,然后扶住陈文毅,退到了马明安的身边。
此刻八字胡男子也退到了短发男子身边,他看了一眼短发男子,发现他眼中满是惊惧,显然和自己一样,中了那个年青人的邪气。他低声说道:“走,你们先走!”
葛经海诧异地看着八字胡男子一行四人退出门外,心里不解道,他们已经占上风了呀?然而他已没有时间多想,因为靠在他怀里的陈文毅已经满脸通红,双眼紧闭,身体陡然发热,不一会儿就让葛经海觉得有些烫手了。
马明安叫道:“小陈,小陈,你怎么样了?”
陈文毅吃力地睁开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很难受,肚子里都是热气在乱窜……”
葛经海皱着眉头,用手轻轻擦去陈文毅嘴角的血沫,对马明安说:“你去把门关上。”
马明安走到门前,门外已不见了八字胡男子四人的身影,他关上门,走了回来,不解地对葛经海说:“真奇怪,小陈怎么打一次就强一次,刚才和我打的那个人,武功不低呀?”
葛经海忧虑地看着陈文毅,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猜,可能和杨门传给他的慑阳功有关,慑阳功和迷踪五行数都在他体内,也许发生了我们想不到的作用?”
“他伤得要紧吗?”马明安又问。
葛经海说:“说不清楚,不过那人先打了我一掌五雷掌,再打小陈的时候,力量就没那么大了。”
正说话间,陈文毅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身上的热度渐渐退了,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不一会儿,他睁开了双眼,咳了几声,一口混浊的痰液吐了出来,接着长舒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怎么样?”葛经海急忙问道。
“舒服多了,不难受了。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了?”陈文毅说。
葛经海对他的状况感到不可思议:“你这么快就缓过来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天亮了找个医生看看。”
陈文毅听了站起身,动了动手脚,只觉得身体的力量好像增大了许多。“奇怪,我怎么觉得力气变大了?”
马明安急忙说道:“别乱动,不要加重了伤势!”
陈文毅微笑了一下:“奇怪了,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我刚才还吐了一口血呢,这么快就好了?”
葛经海看了看仍留在房里的吴老大和那个算命师,对马明安说:“你去开车,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