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致儿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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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1752年(4)

有一天,我同一个熟悉你、喜爱你的人讲到上述题目时,谈到了你。我表达了对你的焦渴的期待,希望你成为一个上流社会人士,希望你外在的美能得到修饰,至少相等于你内在的见识与学问。此时,对方插话道:你不必多操心了,这是做不到的。你想使他拥有的优雅的风度与气魄,与他的性格不符,还是由他自己发展去吧。一个人的本质,在旁人的关怀下也许会有稍许改变,但决不会完全被迫改变。我在一定程度上否认这一原则,但我也承认,我们的本质在许多方面是不会改变的,同时我也确信,在某些方面经过努力是会改变与改进的。我曾多次谈到的外表的美,只要有决心,养成习惯,就会成功。我同他的争论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正如伏尔泰所说,英国人争论的结局总要以五十几尼为赌注来打赌。如果你认为我会赢,请你迎到中途来。有了你的保证,我更情愿拿一千几尼来做赌注,而不是五十几尼。

(十一)优良品质与不良品质

(无日期)

作为一位朝臣,应善于随机应变,这对你今后的事业非同小可,几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第一印象十分重要,如果你能在汉诺威树立一个良好印象,在英国就会有十分有利的影响。朝臣这个行业就像是鞋匠这个行业,谁最专心致志,谁的工作做得最好。惟一的困难是区分(我确信你有足够的见识去区分)正确、适当的品质,与同它们十分接近的不良品质;因为完美同不完美之间只有一线之隔。例如,你应显出极好教养,礼貌有加,但不应谨小慎微,繁文缛节。你应该恭敬待人,咸表赞同,但不应卑躬屈节,讨好迎合。你必须坦诚而不轻率,掌握分寸而又不吝啬小气。你必须保持高贵尊严,而又绝无出身优越的虚骄之气。你必须在体面和可敬人士的圈子内显得高高兴兴,又不要故作聪明,多愁善感,二十岁的年轻人也不应如此。你必须保守最重要的秘密,又不能搞得神秘兮兮。你必须坚定甚至大胆,但又须让人觉得你看起来十分谦虚。

有了这些优良品质(顺便说说,这些你已完全掌握),我保证你能成功,不仅在汉诺威,在全欧洲的任何宫廷中都会成功。你在一个小宫廷开始“学徒”,我并不感到遗憾,因为在较小的宫廷必须更加谨慎小心、更加处处警惕,而在大宫廷内,琐细的事情是无人过问的。

我不能忽略提醒你,有关你常去赴宴的纽卡斯尔公爵的餐桌,他们饮酒太多,你必须警惕,既不利于你的身体健康,又可能在酒酣耳熟之际产生不良后果,也许陷入一场嘻戏打乱,而那位国王对此是很厌恶的(他是个很忧伤的人)。另一方面,你也不该像有些人那样过于忸怩躲避。为此,必须耍点手腕:酒中渗些清水;喝一口不要喝干;如果人家察觉你喝得少,非要让你多喝不可,你也不要大喊说你戒酒了,只能说近些时来喝多了,咽喉发炎,今天只好告饶。一个年轻人应当内心聪明,深藏不露;一个老年人应当自显聪明,无论他是否真正聪明。

在你逗留汉诺威期间,我希望你在该选帝侯王国作两三次短途旅行。一是哈茨,该地富有银矿;一是格丁根,该地有座著名的大学;一是斯塔德,看看该地的商业。还该去泽尔看看。总之,去这些地方多看一看,以便更具体地了解该王国。去汉堡三四天,了解那个属于汉萨同盟[195]的小国的结构,从而理解为何丹麦国王要对汉萨同盟有所诉求。

如果你在汉诺威一切顺利,建议你把该地作为你的总部,直到一周或十天后,国王离去;然后去不伦瑞克,尽管那是个小王国,却有一个十分有礼的漂亮的小宫廷。你可在该处逗留两周或三周,由你决定。从不伦瑞克再去卡塞尔,停留数日再去柏林,最好在圣诞节之前。在汉诺威,你很容易获得若干去不伦瑞克与卡塞尔的介绍信。你无需柏林的介绍信,然而我将寄给你一封给伏尔泰的介绍信。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柏林住上三个月(我相信你会愿意的),那么,此后我们就可以在该地再次相会了。

名言佳句英汉对照

You must be extremely well-bred and polite, but without the troublesome forms and stiffness of ceremony. You must be respectful and assenting, but without being servile and abject.You must be frank, but without indiscretion;and close, without being costive.You must keep up dignity of character, without the least pride of birth or rank.Yo u must be gay within all the bounds of decency and respect;and grave without the affectation of wisdom, which does not become the age of twenty.You must be essentially secret, without being dark and mysterious.You must be firm, and even bold, but with great seeming modesty.

你应显出极好教养,礼貌有加,但不应谨小慎微,繁文缛节。你应该恭敬待人,咸表赞同,但不应卑躬屈节,讨好迎合。你必须坦诚而不轻率,掌握分寸而不吝啬小气。你必须保持高贵尊严,而又绝无出身优越的虚骄之气。你必须在体面和可敬人士的圈子内显得高高兴兴,又不要故作聪明,多愁善感,二十岁的年轻人也不应如此。你必须保守最重要的秘密,又不能搞得神秘兮兮。你必须坚定甚至大胆,但又须让人觉得你看起来十分谦虚。

(十二)关心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选举

1752年8月4日(旧辑),伦敦

你7月28日(新辑)寄自卡塞尔的来信告诉我,你的气喘病又重犯了,这使我十分担心。我相信主要是你自己忽略了,未注意到季节的变换,且又旅途劳顿,我敢说,我在巴思给你的药你准是一颗也未吃。但愿你现在好些了,但愿有好医生在照顾你。我指的是汉诺威的雨果医生,他的医术高超,你务必把从最初在卡尼奥拉得病以来的病史详详细细地告诉他。不仅要立即准确地按他的处方定时服药,而且要听从他在养生方面的指导,以防止气喘的再度来袭。目前,十分必要拿出一段时间来按时服药并节食,争取一劳永逸地摆脱这种麻烦的病症;再要复发的话,既影响你的事业,也影响你享受生活的乐趣。尽管这些都是尽人皆知的常识,我仍担心你在病情有所好转后,又不再采取预防措施了。但要想到,大多数像你这样岁数的人,如不按时服药、注意摄生,必将旧病复发。无论如何,即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着想,最严格地听从雨果医生当前的与未来的指导。

我估计你目前仍在汉诺威,此刻,该地是多国开展外交谈判的中心,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派有外交官员来往该处。为此,你有一个好机会,以谦和的姿态与他们交谈,以充实你的知识。我以为,最主要的事情是选举神圣罗马皇帝,尽管我对此不抱希望,但仍衷心盼望能顺利进行。有两条理由。首先,我估计,现任皇帝去世,也许能避免一场战争。现任罗马皇帝虽还年轻、健康,但正如其他年轻、健康的人一样也常常会死。第二,这样会使某些强国反对,某些强国不高兴又不敢公开反对。我指的是,罗马皇帝的继承落入奥地利王室,如此,我衷心希望,奥地利将迅速强大起来,德意志将能与法国抗衡。枢机主教黎塞留处心积虑,不惜代价,竭尽全力,要阻挡奥地利王室的崛起。斐迪南[196]当然是个****君主,对法国来说,是个可畏的力量。如果不是那位枢机主教在宗教上作出让步,并签订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197],那么法国很可能也就像路易十一以前那样,处于分裂状态,各省的诸侯王,以及不列塔尼公爵等等,将不断相互倾轧,争夺王位。除非让奥地利王室掌握帝国继承权,才能强大起来,构成欧洲的均势。若罗马帝国诸小国君主无视皇帝的威权,彼此纷争不已,弱肉强食,要想让德国联合起来成为一个整体来对付法国,只能是一场可笑的空想。我的这个看法将会使某些友邦感到高兴,但同时也会招致敌意国家的不满。也许你和我有同样见解,但我要向你建议,切勿随意泄露你的观点。帕拉蒂尼选帝侯会满意来自维也纳宫廷的傲慢与高压吗?我想他是不会满意的。如果帕拉蒂尼选帝侯会去投票,我估计在选举前就会有多出五票的胜算,那么,普鲁士国王及科隆选帝侯将会抗议。前者太聪明,后者从各方面来说都太弱。心烦意乱的法国,再加教会同议会的纷争,还不说病弱的王太子可能去世,将使心中无视法国的普鲁士国王谨慎行事。萨克森选帝侯则将受波兰国王的影响,而波兰国王又听命于俄罗斯国王,我希望俄罗斯国王不会得逞——将波兰的王冠攫为已有。但是,假设波兰在正统的王位继承体系下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那么,欧洲又将出现一个新的恶魔,不知谁能来制服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我又热切关心起欧洲的政治来,若干年来我已不去关心。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是在给你这位在你这样的年纪可算是最高明的政治家的原故吧。

(十三)致伏尔泰先生的信

1752年8月27日(旧辑),伦敦

先生:

证明我对斯坦厄普先生各个方面的无限关心,我擅自把他托付给您,他将有此荣幸呈上此信。他曾读过不少书,游历不少地方,但我不知他能否恰当地使用贵国的语言,因他现年仅二十岁。数年前他在柏林,刚从该处回来,目前人们因某些动机响往北方,近来又响往南方。

先生,请允许我再次感谢您的《路易十四的历史》一书给我的教益与愉快。我已阅读该书四遍之多,我希望在读第五遍以前,忘掉一点,但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我正在急盼您允诺的增订本,恳请您切勿推迟。我原本以为自己对路易十四统治时期的历史已相当熟悉,我读过有关该时期的无数史料、回忆录、轶事等等。您使我深信,我的想法错了,此一题目,我在许多方面概念混淆,有些方面竞是错误的认识。总之,我不得不认识到我们必须感激您,先生,您使我们见到了不同领域的蠢事与暴行;认识到您用来反对那些疯子、骗子的武器再恰当不过;用其他武器是不值得的;这些人只需以讽刺与轻蔑待之。此信内附有一份有关那些宗教狂的流言,系由已故迪安·斯威夫特所写,我相信您不会不喜欢它。您能轻易猜测到此材料为何从未出版。此件确实可信,我存有作者的手稿。末日审判来到之时,朱庇特[198]将像您那样对待他们,他们也活该受到那种对待。

先生,请恕我直言,我对您的考虑感到困惑不解,我不知该从您那里获得什么。我读了您最后一本历史著作,我渴望着陆续不断地读到您的历史著作,但却读到了你的《罗马脱险记》(印刷质量不佳),我希望您永远不要离开历史去写诗。目前仍有历史值得您用笔去写,也只有您的笔才配去写。长期以来,您写过欧洲最伟大也最暴厉的疯子的历史(我未用最伟大的英雄一词,请您原谅);后来您又为我们写过最伟大的国王的历史,近来又写了欧洲最伟大、最正直之人的历史,我以为称他为国王反而贬低了他。对您来说,写他的历史并不困难,因为他就在您的眼前。无需用您的诗意的抒发去描画他的荣耀,他的历史功绩本已有目共睹。一位历史学家的首要责任,惟一地在于“Ne quid falsi dicere audeat, ne quid veri non audeat.”(拉丁文:“愿他不致胆敢说假话,也不敢说真话”)

再见,先生!我对您的尊崇与爱慕日复一日有增无减。

您最忠诚、最谦卑的仆人

切斯特菲尔德

(十四)进入议会并成为外交官

1752年9月26日,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