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勾回了陈珂珂的思绪,“陈小姐?”
此女子一头干练短发,规矩的职业套装,微微一顿,这才弯出一抹浅笑,“闵总,您好。”
她递上企划书与其他相关文件,闵臻只随意翻看了几页,就把文件交给了吴笙。
吴笙在老板示意下退出总裁室,空间留给闵臻。
陈珂珂都看得出来,闵臻心不在此,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请她过来?
很快,闵臻自行揭晓答案,“陈小姐,这份企划案很精彩,方不方便告知它是出自谁之手?”
于陈珂珂,这是一场豪赌,她思忖片刻,和盘托出,“那人闵总您也认识的。”
他没接话,静静地等她继续。
“这个人曾和我是同事,这份企划案也完全出自于她之手,我曾修改的几处都被她否了,她很有才华,但才华却被埋没!”
说到这里,陈珂珂笑笑,“我很信任她,就如她信任我一样。”
话至此,闵臻倒是得好好打量这位说话圆滑、不着痕迹的陈小姐。
和漂亮的女人谈生意,自然是赏心悦目,可惜他意不在此。
“看来那人算是陈小姐多年的好友了?”
他很会引导人说话,陈珂珂不知不觉间说了很多。
嘴上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脑中回想的,却是她与潘知晓一起工作的日子……
正值夏末季节,空气燥热闷窒,两岁的潘念念生病,她帮忙看着孩子。
印象最深的,是那家小医院的吊顶风扇,“吱吱呀呀”地如垂死的病人。
当时的一切,陈珂珂记忆犹新。
她才哄得念念睡着,却惊见潘知晓突然拿着检查单夺门而出,落荒而逃,她还记得自己追上她时,潘知晓靠在她怀里,泪流进她衣领。
因为疏忽,孩子差点烧成脑炎。
想想都后怕,一个单亲妈妈。
那种冰凉感,陈珂珂一生都不愿经历第二遍。
也因此,陈珂珂曾无数次诅咒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却原来,那人,是闵臻……
“虽然是多年好友,可我似乎,从来没弄明白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陈珂珂字斟句酌。
哪怕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一丝动容也好,可惜,他波澜不惊的模样,让陈珂珂失望了。
“计划书很精彩,很有见地,看得出来出自聪明人之手。”
闵臻将资料放到一旁,轻描淡写地说道。
张珂珂悄然握紧拳头,思忖了片刻,自嘲一笑,“她虽然在感情上总是犯糊涂,但工作方面确实是很出彩。可惜,她只犯过那么一次,却因为惹了不能惹的人,一辈子都要受罪……”
张珂珂选择把话停在此时此刻。
仔细地看他的反应。
这个男人的表情变化,很精彩,但也很隐秘,张珂珂悄无声息地注视着。
闵臻重新翻开她的计划书,“张小姐,”声音依旧冷静自制,“企划部研究过计划书,对资金的要求很高,说实话,以LK的规模,还没有资格做闵氏的合作方。”
这张杀伐决断的嘴每说出一个字,就令张珂珂的胜算低了一分。
旁敲侧击地说了那么多,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成效?
然而闵臻紧接着却是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
不过什么?张珂珂屏息以待。
“我对你提到的那个人很感兴趣,如果你能够拉拢她参与项目,我会重新考虑。”
真是只狐狸!张珂珂心中腹诽,面上却很谨慎,“方不方便透露那一位是来自哪家公司?”
“这人你也认识……潘知晓。”
张珂珂僵住。
这个男人的眸中波光潋滟,张珂珂仿佛被瞬间击中,即使……他眼中的柔光,淡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张珂珂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闵臻将计划书递还给张珂珂。
双方起身握手,张珂珂志得意满地离开,闵臻则扭头看向窗外。
阳光明媚。
令闵臻回神、重新看向门边的的动因,是张珂珂突然顿足,回身对他说的一句话,“闵总,我的那个朋友,爱一个人爱了多年,但她一直觉得那是个错误。我现在才发现,那她当初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谢谢你。”
他那么聪明,怎会听不懂她的话?
看着这张历来波澜不惊的脸孔上现出满满的、不可控的诧异,张珂珂笑吟吟地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被人为的囚禁在普罗旺斯的庄园里,潘知晓一定会高唱颂歌,来感谢上天带给她的这场际遇。
偏偏……唉……
潘知晓无奈的叹息一声,将随手摘下的薰衣草扔在地上。
念念被维克多送去贵族小学做插班生,每天回来,都像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的给她讲学校趣闻,在潘知晓看来,孩子是快乐的。
可这快乐却无法感染到她。
而维克多则在每天上午十点左右闭关两个小时,具体做什么,潘知晓不知道。
所以,这段时间,是潘知晓最无聊的时候。
“将这些花搬到泳池边的草坪上!”
“告诉安东尼,挂彩带的时候小心些,别扯散了!”
不远处,管家希伯来指挥着佣人在紫藤下忙碌着。
潘知晓觉得奇怪,莫不是维克多闲的无聊,准备举办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