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洋被叫到班主任面前。当着三个教师的面，班主任体无完肤地奚落他顽劣调皮、不可调教。洋始终耷拉着头。班主任训的正亢奋时，洋忽然红着脸故意把头昂起，大声喊：“我就不是好学生，我就要捣乱……”
霎时，三个教师的目光都凝固了。谁都没想到他会如此。
那时，我任洋的英语课，我为这个男孩的抵触而好奇，决心会会他。
上午第二节课，学生们在自习。我偷偷地观察，发现洋反复地疯玩着纸飞机，用这种方法报复着老师。我觉察自己的心在战栗，一颗掐掐就冒水的葡萄正在逐渐地枯萎干瘪。怕影响别的同学，我悄悄地写张纸条：“洋同学，忘掉过去吧，重新开始，我相信你是一名好学生。”
慢慢地走过去，趁别的同学不注意，掀开他上衣的口袋给他塞进去。洋一脸惘然，他这样的差生，老师是不屑理睬的。
没几天洋就开始和我接近。我不断地表扬他，激励他要努力学习，并让他当英语学习委员。那一段，他的成绩直线上升。他经常出入我的办公室，我俩成了莫逆之交。
有天中午，我正斜倚在床上准备午休。卫生委员一推门进来，说道：“老师，教室的垃圾斗不见了。”我顺口道：“先拿我这儿的去用吧。”卫生委员就走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想还是到教室去转转吧。一进教室，却看到门口有堆垃圾，分明被谁用脚踢得纷乱。
我不动声色地问，谁踢的？
“我！”洋大声说。完全一幅敢作敢当的神态。
“你为什么踢呢？”
“我就知道卫生委员告了我的状。我叫他们扫地，都不听我的话。”
我问道：“你是什么委员？”“有关卫生的事，首先应该先和卫生委员反映，解决不了，可以找我。”我感到，洋因为和我关系密切，一定把自己当成了全班的管理者。
“他们都不听我的。”洋自以为是地说。
一瞬间，我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一拍桌子：“凭什么打扫卫生人家要听你的。你这是越权。垃圾我可以踢，卫生委员可以踢，你就不能踢。而且，卫生委员没告你的状。”
洋从未见我如此对他发火。怔立原地，傻看着我。
回到办公室生了一阵闷气。我忽然想起下午第一节课要考试，他带着这种心态怎么能考好呢？
上课铃一响，我快步走进教室。又写了张纸条：“洋同学，先安心考试吧。刚才是我不够冷静。”同样，趁人不备塞入他的口袋。
下午放学时，我正和几个教师在聊天，洋走了进来，一语未发，径直来到我的面前，俯下身子，标准90度鞠个躬。我忙扶起他，洋含着泪说：“老师，我错了。”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我和几个教师都没醒过来。
几个教师哂笑着模仿洋的90度鞠躬，我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