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国学讲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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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什么叫“三礼”?

《尚书》讲完了,接着讲《礼经》。《礼经》最初叫做《仪礼》,现在留下来的只有17篇。它是把先秦各诸侯国,包括周王朝在内,贵族的礼仪制度汇集在一起。如冠礼,婚礼,丧礼和祭礼等仪式中的礼节。什么时候应该行什么礼,什么时候应该奏什么乐,跳什么舞,都一一规定得清清楚楚。“冠礼”就是成年礼,古代男子二十岁行冠礼,可以戴帽子了。成年了就要去当兵了。一般认为,《仪礼》的编者应该是战国时期的人。当时礼仪散失了,因为以前礼仪多得不得了,礼多了反而不容易保存。到孔子的时候,我们看《论语》上讲,孔子自己说很多礼都不知道了。所以进庙子祭拜的时候,他要问这问那,许多礼节都不知道了。所以到战国时,有人就把还保留下来的仪礼重新编辑,形成了《仪礼》这部书。先前也叫做《礼古经》或《士礼》。但是因为《仪礼》文字古奥,意思很难懂。到了西汉以后,一般学者很难研究了,所以只是挑一些字词出来训诂,或者对书里提到的一些器物、度量衡单位做点解释,对它的内容则不得要领了。在这种情况下,研究《仪礼》的人越来越少了,《礼经》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礼记》反而变得越来越重要。

那么《礼记》是什么东西呢?这是战国到西汉的儒生们解释《仪礼》和阐发为什么要有这些礼节的一部论文集。《礼记》本来是研究《礼经》的,结果它的研究对象《礼经》没什么人研究了,这个论文集因为大家读得懂,反而流传下来了。到了汉朝初期,刘向搜集了十多篇论文,收录在《礼记》里。后来有个叫戴德的人,把这130篇论文合并同类项,比如讲婚礼的放在一起,讲冠礼的放在一起,分门别类后再综合简化,剩下85篇,叫做《大戴礼记》。其实,他的工作没有做完,还可以精简。所以他的侄子戴圣再简化后剩下46篇。当时还流传一些没有包括在《仪礼》里的内容,一是《月令》,就是历法,讲节气的;二是《明堂位》,明堂是先秦时帝王会见诸侯、进行祭祀活动的场所。《明堂位》记载了明堂的样式和礼仪。还有《乐经》剩下来的一篇内容简要——《乐记》。把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共有49篇,称为《小戴礼记》。到后来《大戴礼记》失散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小戴礼记》。

《礼记》共分四类,一是通论,这是最重要的。我们耳熟能详的篇章,如《大学》、《中庸》、《礼运》等篇目都是《礼记》的通论。其中《礼运》首段的《大同篇》描绘的“大同世界”成为中国人理想境界的代名词。《大学》和《中庸》的影响非常深远,我们后面还要提到。二是诠释《仪礼》的专篇,如《冠义》、《昏义》、《乡饮义》和《丧服四制》等。三是记载孔子言行以及孔门杂事的文章,如《孔子闲居》、《檀弓》和《曾子问》等。四是记载古代礼仪制度并加考证,如前面提及的《月令》和《明堂位》。

此外,还有一部《周礼》,是关于西周时期一些政治制度的记载,尤其是官制,所以《周礼》最初叫做《周官》。《周礼》把国家官职机构分为六部,和天地四时相联系,称“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和“冬官司空”。冢宰是总管国家行政、辅佐帝王的宰相。司徒执掌土地、户口、教育和地方行政,相当于后世的户部尚书。宗伯主管祭典、朝会、天文历法等,相当于后世的礼部尚书。司马管军事,是兵部尚书。司寇管司法,是刑部尚书。司空掌管国家工程,相当于工部尚书。所以《周礼》是以官制为框架,包括了当时兵制、刑法在内的一整套政治制度。西汉时《冬官》的内容已经失传,有人用《考工记》相补,成为现在的通行本。从东汉末年的郑玄起,把《仪礼》、《礼记》和《周礼》称为“三礼”,都被作为经书。后来儒家逐步扩大经的范围,“三礼”就先后被列入“七经”、“九经”和“十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