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2613200000111

第111章 挺进港九 (5)

邱金山搔着后脑说:“好象是被日军抓了去,但不知道关在哪里,我想应该是集中营里吧。”

刘鹏仔和黄国芳听到这个重要线索,自然欣喜异常,无疑这是一个好消息。临走前,黄国芳特意送了些钱给邱金山,他最后表示乐意帮助并配合他们开展工作。但是如何才能找到阿伦多呢,刘鹏仔却又犯难了。

129

为了查到阿伦多的消息,刘鹏仔带着队员们潜入市区各个角落,整天寻找。终于发现一队日军押解着一批英军俘虏在青山道清扫垃圾,经过观察发现,日军每天押着他们从九龙深水土步集中营出来到青山道清理垃圾,每天如此,毫不间断。

阿伦多是否会在其中,一时查不清楚。刘鹏仔想到了杨么英,他特意来到方蓝的家。杨么英在铺子里卖货,方蓝已经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刘鹏仔向杨么英打听英国人阿伦多的消息,杨么英自言自语地说,我曾经听说过这么个人,但就是没见过,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刘鹏仔从杨么英家里出来,一路寻思,这人到底在哪儿呢,是死了还是活着。不过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找出来。正走着,看到方蓝匆匆忙忙回来了,刘鹏仔迎上去,与她打了一声招呼,只听方蓝行色慌张地说:“上级交待我设法营救英军赖特上校的秘书李玉标,他是我们自己人。”

刘鹏仔问:“那李玉标在哪里?”

方蓝说:“和赖特上校一起被日军抓了,每天在青山道清理垃圾。刚才我去摸了一下情况,发现赖特上校和李玉标不见了,日军正在四处搜索。”

刘鹏仔一想有了,如果找到了那个李玉标,岂不就能知道阿伦多的下落了。他问方蓝:“那你知道李玉标会逃到哪里了?”

方蓝茫然地摇头,说:“我要知道还问你,真是的。”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中国青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有几个伪军叫喊着在后面紧追。刘鹏仔一见,对方蓝说:“快,你带他到安全的地方,我来对付伪军!”说完抽出驳壳枪,隐蔽在树后。

方蓝也亮出手枪,跑到那青年身边,说:“快跟我来!”那青年脚似乎受了伤,见有人救他,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走了。只听后面呯呯枪响,刘鹏仔引着伪军冲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方蓝带着那青年绕了几条街,眼看甩开了敌人,这才扶着他来到自己家里,她妈妈杨么英一见那青年有伤,赶紧拿出绷带替他包扎伤口。这时刘鹏仔从外面走了进来,方蓝问:“伪军跑了?”

刘鹏仔轻松一笑,说:“都被我引走了!”他蹲下来看到逃出来的青年,问:“兄弟,请问你是?”

“我……我是……”那青年满头是汗,怀疑地望着他,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

“不用急,慢慢说,我们不是坏人。”方蓝安慰说。

刚才方蓝救了他,使他心存感激,可他四周望望,还是欲言又止。刘鹏仔直接说:“没事,你说吧,我们是抗日游击队!”

那青年一听,眼里放光,这才说:“啊,原来你们就是抗日游击队,我终于找到了你们了。”

刘鹏仔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被伪军追捕?”

那青年喝了口水,说:“我叫李玉标,是英军赖特上校的秘书,我们被日军抓后关在集中营里,今天我和赖特上校、摩利上尉和戴蔚斯中尉三个人趁日军不备,从深水土步逃了出来,不料被日伪军追赶,幸好让你们给救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刘鹏仔和方蓝一听有了,这不正好有办法营救他们吗,幸好今天给碰上了,方蓝问:“那他们三个人呢,是不是被日军抓回去了?”

李玉标说:“没有,他们躲起来了,我是出来探路的。”

刘鹏仔问:“他们躲在哪儿,你带我们去把他们转移到安全地方。”

李玉标四周看看,这才起身说:“那好,快跟我走吧。”

“等一下,我想问你,阿伦多在哪?”刘鹏仔问。

“阿伦多!他还在深水土步集中营里!你认识他吗?”李玉标反问。

终于能有阿伦多的消息,刘鹏仔高兴极了,他说:“咱们走吧!”就和方蓝跟着李玉标来到一个废弃的工厂边,周围荒草凄凄,杂木丛生。李玉标站在高处,一声忽哨,这时从一个破屋子里钻出三个瘦高的英国人来,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面容憔悴。

李玉标把刘鹏仔和方蓝给他们一一作了介绍,赖特上校信赖地握着刘鹏仔和方蓝的手,就像见到亲人一样感激不尽。事不宜迟,刘鹏仔和方蓝带着他们迅速离开九龙,转移到西贡,然后再由短枪队员保护着他们乘糟仔船秘密护送到吉澳岛,前往大鹏湾沙鱼涌游击队驻地。

送走赖特上校后,刘鹏仔开始寻找阿伦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鹏仔带着几个队员来到青山道,隐蔽在附近,准备营救阿伦多。等到太阳慢慢出来了。这时,只见一队日军押着三十多个英军俘虏像往常一样出来清理垃圾。

经过观察,刘鹏仔发现除两个日军守着英军俘虏干活外,其余十几个日军由一名少佐领着登上了前面的瞭望塔。刘鹏仔和邓初立假装过路,混入英军俘虏队伍中,见那两个日军不备,一人一个将他们干掉。英军俘虏们大惊,刘鹏仔示意他们别乱动,英军俘虏们亲眼看到两个日军被杀,知道是来营救他们,便装作没事一般,继续清理垃圾,并迅速将两个日军的尸体用垃圾埋起来。

刘鹏仔指挥队员们飞快地接近瞭望塔,暗示大家一起向日军扔手榴弹。只听轰轰炸响,五六颗手榴弹同时扔向瞭望塔,炸得日军血肉横飞。然后举枪就打,将未炸死的日军一个个撂倒,日军冷不及防,很快就被全部歼灭。

刘鹏仔打扫完战场,带着惊惶失措的英军俘虏快速离开,由前来接应的方蓝等队员护送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这样,刘鹏仔顺利地找到了胡子拉渣的仓管员阿伦多。阿伦多讲的是满口的英语,刘鹏仔根本就听不懂他说什么,就由方蓝充当翻译。

青山道的日军遭到伏击并全部被打死的消息迅速传开,刘鹏仔的名字不胫而走四处传扬,九龙市区至西贡的民众拍手称快。同时,日军驻香港最高指挥官矶谷廉介十分震惊,他立即派出大批日伪军和宪兵在九龙市区搜索游击队,并实行宵禁,一时之间,整个九龙市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通过方蓝的翻译,阿伦多将英军秘密仓库三层地下室的开锁密码、仓库地形结构、以及道路和武器存放情况全部告诉了刘鹏仔。这天晚上,九龙街上静悄悄的行人罕迹,只有日军的摩托队在巡逻。

刘鹏仔带着短枪队悄悄出发了,就在他们快要到达下水道入口时,黑暗中出现了一队伪军。刘鹏仔抽出短枪指挥大家就地隐蔽,眼看伪军来到他们身边,刘鹏仔屏住呼吸,示意大家准备战斗。

这时,从对面又闪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个肥胖的特务头子,刘鹏仔定睛一看,原来是邱金山,只见邱金山与那伪军头目交涉一阵,那伪军头目不肯走,被邱金山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双方的人对峙起来。

刘鹏仔心想他们一旦打起来就会惊动日军的巡逻队,万一引来了日军的巡逻队事情就麻烦了,他恨不得他们早掉走。谁知,那伪军根本就不把邱金山放在眼里,双方大吵大闹剑拔弩张。突然,黑暗中又来了一群人,对准那伪军头目一枪,伪军头目应声倒地,众伪军们见头目一死,立即作鸟兽散。

刘鹏仔看得奇怪,原来是江强带领的自卫队在暗处掩护自己。见伪军跑了,江强带着自卫队隐蔽在附近。刘鹏仔正准备起来行动,谁知听到枪响后的日军巡逻队又风驰电掣般驶来,他们四处乱搜,眼看就要来到短枪队隐蔽的地方,邱金山出来与日军巡逻队长说了几句话,巡逻队这才撤走。

刘鹏仔这才舒了一口气,带着队员们迅速进入下水管道,然后盖好板盖,叫两个队员守住出口,自己则带着其余队员进入到暗室。刘鹏仔按照阿伦多说的密码顺利地打开了那扇铁门,并打开最后一层铁门,进入地下仓库。

当他们走进仓库一看,只见里面堆放着一箱箱弹药、一捆捆枪支,各式轻、重机枪、步枪、迫击炮、掷弹筒应有尽有,拆开一看,一支支乌黑发亮,崭新整齐,使他们看得眼花缭乱。大家这边摸摸,那边看看,一个个喜不自胜,欣喜若狂。

队员们顾不上休息,你扛一捆,我掮一箱,正准备运出去。“等一下!”刘鹏仔叫住大家,说:“现在鬼子实行宵禁,到处都有巡逻队,还设卡查人,这么多武器能这样运出去吗?”听了这话,大家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将武器放下,想想武器库是找到了,可是外面乱糟糟的怎么运出去呢?

高兴之余,大家又犯难了。有的说趁黑夜偷运,遇到关卡就冲,冲不过就打。有的主张通过下水道先运到海边,再用船运回总部。有的更离谱,说每天派人来运一些,直到运完为止。

刘鹏仔沉思良久,冷静地说:“硬冲不是办法,再说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运到海边我们又不熟悉下水管道,掩蔽在海边也不安全,不如暂时先放到这里,等我们寻找到机会再通过地面平房转接仓库秘密运出去。”大家一听有道理,锁好铁门,随刘鹏仔出来。

出到大街,已是黎明时分。刘鹏仔一路寻思搬运武器的办法。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哭声,只接着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拥着一副黑漆漆的棺材边哭边走。当他们经过日军哨卡时,日军未作任何检查,就挥手通过,而且日军还厌恶地捂着鼻子,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

刘鹏仔眼前一亮,心想有了。他故意拉拉邓初立,机灵的邓初立一拍大腿,指着那副棺材想说什么,刘鹏仔赞成地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在九龙市区亚皆老街上,出现了一辆灵车,灵车缓缓从老街上驶过来。一队披麻戴孝的送葬队伍跟在后面,他们哭喊着,听得人心酸落泪。灵车每到一处哨卡,都停下来接受检查。日军看到是送葬的灵车时,不耐烦地挥挥手就放行。

当灵车顺利通过了沿途最后一道哨卡后,爬上了西贡坳,来到安全地带停下来。送葬队伍突然发现一片欢呼之声,大家纷纷扔掉了手中的“灵牌”、“孝杖棍”等,原来是刘鹏仔和短枪队员们在秘密运送武器。

然而,由于武器太多,同样的方法他们不能来两次,否则,很容易引起日伪军的怀疑。这样,他们又将枪支捆成一把把,拼成人体状,再穿上衣服,套上假人头,穿上鞋子,再用草席包裹起来,扮成一具具“尸体”,然后每两人抬一具。

这样请了几十人抬着“尸体”,跟随马路上逃难的人一起浩浩荡荡地涌上街头。刘鹏仔带领队员暗中保护。他们走到日军的关卡,故意把“尸体”放下来,一边哭着一边排队等候检查。日军一见那哭哭嘀嘀的架势,赶紧挥手叫开路,恨不得早点打发他们。

可是这次并没有第一次那么顺利,当他们好不容易通过了最后一个哨卡,来到西贡坳准备放松时时,不巧一个汉奸走上前来,怀疑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刘鹏仔假装伤心地说:“老总,是我死去的家父!”

“打开看看,他妈的,要是别的东西老子要你们的狗命!”汉奸叫嚣着吼。

“老总,我父亲是得肝炎病死的,会传染人,你还要看吗?”刘鹏仔讨厌地问。

“少哆嗦,赶快打开!”汉奸用手帕捂着鼻子坚持要看。

刘鹏仔向邓初立使眼色,对汉奸说:“老总你可得小心点,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呵!”邓初立会意,慢腾腾地解绳子,刘鹏仔走近那汉奸,突然伸手勒紧他的脖子,邓初立一起身,拔掉汉奸腰里的枪,起身一脚踢在他的下身,痛得他双腿打抖,刘鹏仔说还要不要看,那汉奸被卡住咽喉说不出话来,刘鹏仔索性将他脖子一拧,只听卡嚓一声,汉奸无声地倒在地上。

刘鹏仔将汉奸的尸体拖到树丛中,这时,邓初立失声惊叫:“不好,有日军!”大家向前望去,果见坳下来了一队日军巡逻队。刘鹏仔见了,以同样的方法将汉奸包裹起来,然后放到最前面,以便接受日军的检查。

眼看来不及作任务准备了,刘鹏仔示意大家别紧张,见机行事。很快日军巡逻队走了上来,一个军曹对着刘鹏仔大声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刘鹏仔突然跪地,伤心地哭道:“老人家呀,你死得好苦啊!”

军曹质问:“他的,什么人?”

邓初立指着刘鹏仔说:“是他的家父,他的家父死了死了的。”

刘鹏仔偷眼瞪着邓初立,似乎在骂他:他娘的,一个狗汉奸什么时候成了我父亲,真是岂有此理。却见那军曹拔出指挥刀来,一刀插进那捆尸体,邓初立紧张地看着,只见军曹拔出血淋淋的刀,见果然是真的,又看看刘鹏仔哭得更伤心了,这才把手一挥“开路!”。

见日军朝坳下走远了,刘鹏仔抹抹脸,对着邓初立当胸一拳,笑着骂道:“什么我的家父,乱弹琴,还你家父呢!”

邓初立嘿嘿笑,说:“谁要你哭得那么伤心,我还当真的呢。”

刘鹏仔骂道:“你小子欠揍了不是!”

邓初立不敢出声,赶紧叫了两个队员将那汉奸的尸体给扔了,那队员骂道:“丢那妈的狗汉奸,死了还要挨上日军一刀,这汉奸当得也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