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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挺进港九 (4)

杨么英说:“胡说,人家刘队长可是身经百战的英雄,一个大男人还能怕羞,要我说呀,你才怕羞呢。”

进入客厅,刘鹏仔惊喜地发现原来队长黄国芳正坐在里面喝茶,他张大了嘴巴,奇怪地问:“黄队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国芳说:“你小子扭扭捏捏地像个大姑娘,你以为人家真的要你做上门女婿,美得你。”

轮到刘鹏仔吃惊了,说:“我本来就没那意思,都是你们瞎说的。”

黄国芳说:“你小子还知道自知之明,这还差不多,实话告诉你吧,杨么英女士是我们的老交通员了,他下面那间铺子就是接头点。”

刘鹏仔这才恍然大悟,他问:“那今天我们来是……”

杨么英走过来说:“你们不是一直在查找英军的武器库吗,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九龙市区的亚皆老街。”

刘鹏仔一听,欣喜若狂,急着问:“杨阿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么英说:“这你就不知道吧,我曾在英军部队里做过饭当过差,所以就知道。”

刘鹏仔奇怪地问:“那方蓝怎么没提起过?”

杨么英故作神秘地说:“这么重要情况,我能告诉她么!”

方蓝嘟着小嘴,说:“妈,你偏心。”

黄国芳和刘鹏仔忍不住笑将起来。

刘鹏仔又问:“那具体地点在哪?”

杨么英说:“实话说吧,那时英军保守严密,根本就不会透露任何风声,不过我估计肯定在地下室里,具体地点我也不清楚,你可以派人去寻找,另外,我们设法弄到一张下水道分布图。”说着,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很多层,将分布图郑重地交给他。

刘鹏仔一看,高兴地说:“太好了,我要的就是这个东西。”方蓝得意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下午,刘鹏仔带着邓初立等装扮成水电工,手里拿着管钳、手电筒等工具,就在亚皆老街一路溜达。他们来来回回地反复在街上寻找,似乎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邓初立踩着一个下水道盖子上,刘鹏仔一见有了,立即掀开盖子,正准备钻出去。

“等一下!”邓初立喊了一声,这时,一队日军巡逻队走了过来。刘鹏仔这才起身,拿起管钳故意在路边锈迹斑驳的管道上敲敲打打。日军走了过来,一个军曹指着刘鹏仔喝问:“你们什么的干活?”

刘鹏仔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水电公司修理工的干活!”军曹怀疑地盯着他,一个肥肥的汉奸跑过来,狐疑地盯着刘鹏仔,上下打量,说:“水电公司?你们跑到街上来干什么,快说,不然皇军要你的狗命。”

刘鹏仔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骂道:狗汉奸,小心别碰到老子枪口下,否则,要你狗命。骂归骂,眼下他还得应付过去,就说:“听说这附近有水管破裂,所以公司要我们前来检查。”

“你们是哪个公司的?”汉奸追问。

“九龙水电分公司,怎么了,不行啊?”刘鹏仔轻篾地瞪了他一眼,背过脸去。

“九龙分公司?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汉奸仍紧追着问。

邓初立陪着笑脸说:“老总,是这样的,我们是新来的,因为公司要我们负责这一带的水电修理,所以今天特意来这边检查。”

汉奸看看刘鹏仔,又看看邓初立,他突然发现刘鹏仔腰间鼓鼓的,像是有枪,正要动手去摸,突然听到远处响了两声枪响,然后那军曹说:“邱先生,你的带路,快快地抓游击队!”邱先生这才带着日军追游击队去了。

原来是老黄从远处看到了,为了吸引日军的注意力,这才开枪把日军引开。等日军一追来,早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趁此机会,刘鹏仔要邓初立撬开下水道盖子,几个人迅速跳了下去,重新盖好盖子。

下水道有一人多高,里面一片漆黑,发出阵阵刺鼻的臭味,时不时有老鼠窜过来,发出吱吱的叫声。有时冷不防窜到队员身上,吓得他们浑身冒冷汗。刘鹏仔打开手电筒,只见下水道污水横流,垃圾成堆,里面的管道纵横交错,分布复杂。

刘鹏仔拿着下水道分布图,仔细查看,确定位置,然后叫队员们拿着手电筒分开寻找。然而,他们一直找了两三个小时,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大家回到预定地点。刘鹏仔心里很焦急,开始思索,是不是杨么英女士提供的情报不准还是根本就不在这里。

不可能,情报是勿用置疑的,肯定在这里,不过就是没找到而矣,坚定了目标之后,刘鹏仔发动大家扩大范围,深入到各个支管道,继续寻找。又找了约摸一个小时,大家又回来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目标。

刘鹏仔与邓初立商量一阵,告诉大家耐心一点,一定要找到,并重新分配了路线。然后等他们准备起身时,发现电池没电了,所有电筒都发不出光来,连备用电池都用掉了,怎么办?大家都很失望,刘鹏仔镇静地说不用怕,我们就顺着管道摸下去吧。

大家在黑咕隆咚的管道里相跟着走了一阵,有人突然大喊:“快看,那里有光!”大家放眼望去,果见前面发出一丝微弱的光线,刘鹏仔也看到了,就是这一点点光,使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于是,大家加快了步子。

当他们顺着那一线微光一路走时,才发现来到了一个支隧道的尽头。只见尽头被铁丝和木板封住,光线就是从木板的逢隙间透出来的。刘鹏仔和队员们拆开木板,露出一个洞来,然后大家钻了进去。

等他们钻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个暗室,暗室的顶部吊着一盏电灯,电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暗室的一侧有一条铺着石阶的通道,直通地面。暗室的正面是一扇厚厚的铁门,门上有一行英文,可惜他们都不懂英文,只看到铁门正中还写着一些阿拉伯数字。

“不错,这肯定就是英军的武器库!”刘鹏仔兴奋地说。

“终于找到了!”邓初立和队员们发出一片欢呼声,大家的脸上都轻松地笑起来了。

“不要吵!”刘鹏仔镇定地说,他就着灯光在下水道分布图上找出了仓库的具体位置并作了记号,然后来到铁门前。奇怪的是黑漆漆的铁门没有上锁,却怎么也推不开。刘鹏仔要大家一起来,就是使出了叫奶的力气也推不动。

刘鹏仔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个铁门是有密码锁的,说:“没有密码无法打开!”队员中没有人懂得解锁密码,大家折腾一阵,仍然打不开,一个个都泄了气。

邓初立说:“打不开怎么办,看来我们是空欢喜一场了。”

刘鹏仔说:“不用急,既然我们能找到它,就能想办法打开它,我们先回去,然后再想办法。”看到刘鹏仔这么镇定自如,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说着,他带着大家顺着侧边的通道,走了一阵,进入一间废弃的平房,他们进去一看,发现这间平房很大,里面丢弃着木箱、约屑等,不用说,这肯定是转运房,英军先将武器运回平房,然后再从平房搬至武器库,刘鹏仔如是说。

大家肯定了他的意见,再观察一番之后,他们就从一个秘密口爬了出来。出来后,发现已是晚上了,只见大街上散照着灯光,街上虽少有人行走,却有两个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刘鹏仔见有尾巴,便带着大家穿街绕巷,很快摆脱了尾巴,来到一处灯光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禁不住哑然失笑,原来一个个浑身污垢,都快成了煤矿工人了。

刘鹏仔带着大家找了个澡堂子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一行人这才拐到街上一个写有“黄记运输行”的店铺里。只见里面堆了很多货物,有伙计正在和客商们登记货物讨价还价。

原来这是以黄国芳的名字开的一家运输行,作为武功队秘密活动和隐蔽物资的据点。运输行雇了十几个菜农,帮助商人从九龙城挑布匹、棉纱和机械零件等货物到西贡。开张以来,生意很火爆,每天都能赚到不少钱,这些钱除留部分作活动经费外,其余全部送回部队。

刘鹏仔上得楼来,看到黄国芳正在与客商打电话,等他讲完电话,就将刚才发现英军武器库的事作了汇报,黄国芳听了,微微点头,然后笑嘻嘻地说:“今天算你有口福,走,咱们一块吃饭去!”

“好呀,我还正饿得发慌呢,去哪吃?”刘鹏仔本来为武器库的密码锁发愁,可看到黄国芳没事儿一般,就知道他心中有谱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就跟随他来到一家大酒店。进去一看,只见里面早已坐满了人,这些人都是黄国芳约来的朋友和社会名流。

他们见黄国芳来了,齐都起身向他打呼。大家坐定后,黄国芳向刘鹏仔一一作了介绍。原来他们是九龙区伪区长戴若兰(沦陷前原九龙工商会会长)、黑社会头子刘水、农商会会长邱六寿、英帮办黄老吉、息影船馆头萧发以及刘庆记和李庆记等附近乡绅。

现在九龙城区非常复杂,不但有这些社会名流,还有“草鞋”、“红棍”、“白扇”等之类的黑社会组织,还有地头蛇帮会头子和特务也控制着这个地区。黄国芳就是利用原来在九龙城工作的关系,与他们喝茶吃饭,搞好关系,以便更好地开展工作。

黄国芳频频向他们敬酒,并说我黄某回到九龙来,只是想做点小生意,找口饭吃,日后还务请诸位多多关照。这些人都知道他的来意,现加上平时与他们没有利益方面的冲突,一个个都满口答应。

酒足饭饱,一个个打着饱嗝摸着肚皮与黄国芳告别而去。出来后黄国芳又在路边买了些礼品,带着刘鹏仔打了一辆黄袍车来到密探邱金山的家里。刘鹏仔一路跟着,不知他在搞什么鬼,也不便多问。

来到邱金山的家,刘鹏仔第一眼就认出了肥胖的邱金山,原来此人就是白天跟随日军巡逻队的那个汉奸,不由怒从心头起,他指着邱金山,充满敌意地骂:“原来是你这个狗汉奸!”说完拉着黄国芳要走。

黄国芳小声喝道:“不得无礼!”然后悄悄告诉刘鹏仔说:“此人是我坪山的老乡,他专门负责九龙城牛池湾启得机场一带的治安,咱们得罪不起。”说着起身陪着笑脸对邱金山说:“不好意思,这位是我新来的伙计,他还不太懂事,多有得罪,向邱大哥表示陪礼道歉!”

邱金山见有人敢在他家里骂他汉奸,十分恼怒,换了平时,他早就不客气了,但是看在黄国芳以前有点交情的份上,没有发作,心里还是不舒服。黄国芳拉着刘鹏仔小心地坐在旁边,他悠闲地喝着茶,与邱金山相互寒暄,谈得十分投机。

说了一阵,黄国芳准备要走,便起身问邱金山:“邱大哥,你不是坪山人吧?”他这是明知故问,以便激起他的同乡之情。

邱金山一听,眼睛一白,有些不快地说:“谁说我不是坪山人!我是地地道道的坪山金龟村人!”

黄国芳进一步激他说:“邱大哥,也许你不知道吧,我们坪山乡里说你给日本人做事,都不承认你了。”

邱金山一听,脸色大变,有些懊恼地说:“老黄,话不能这么说,我邱金山虽然是同日本人做事,但是没良心的事我邱某绝对不干,说句不好听的,这兵荒马乱的,我也是想混口饭吃。”

听了邱金山的话,刘鹏仔想起白天他对自己的盘查,心里极为厌恶,他突然脱口而出:“真的吗,那你今天当着日本人的面对我们查什么?”

邱金山听了,张口结舌,他望着刘鹏仔,疑狐地问:“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顺便问一下也是自然的事,不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黄国芳认为此人还算有点义气,就笑一笑,直接说:“实话告诉你吧,邱大哥,我是西贡那边来的抗日游击队,以后要在你的地盘上活动,如果你还认我们老乡的话,我这条性命就交给你老兄了,到时日本人有什么行动请及时通知我,我们会感谢你的。”

“哎呀,早说吗,这事好说,只要我邱某人能办到的,一定照办,再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邱金山豪情万仗地说,然后他弯身笑着问小鹏仔:“对了,小兄弟,你们今天在那里找什么,我看不会是修理水管那么简单吧?”

刘鹏仔没好气地说:“没什么,就是修水管道,你还想查问我是不是?”

邱金山一听,赶紧笑着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说实话,现在日本人、国民党和九龙地面上的黑帮都在寻找英军的武器库,怎么样,你有没有找到?”

刘鹏仔瞪了他一眼,说:“找什么,我不知道这回事。”

邱金山笑一笑,对黄国芳说:“小兄弟难道我还看不出来,此事我略知一二,不妨告诉你们也好,反正你们是队伍上的人,正好用得上。”

刘鹏仔反问:“你知道什么?”

黄国芳示意他不要说话,就对邱金山说:“邱大哥,实不相瞒,武器库我们是找到了,可就是那个带有密码的铁门我们无法打开,能否请邱大哥帮忙?”

“帮忙谈不上,不过那个密码锁只有一个人可以打开!”邱金山说。

“谁?”刘鹏仔与黄国芳同声问。

邱金山说:“英国人阿伦多!”

刘鹏仔来劲了,两眼放光,急问:“阿伦多是什么人,他现在在哪里?”

邱金山说:“他是原英军武器库的仓管员,原先我跟他很熟,经常在一起喝酒,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

刘鹏仔见刚有了新线索又断了,他的目光又暗淡下来。

黄国芳进一步问:“邱大哥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