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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恢复惠宝边 (3)

曾生微笑说:“你们这几天哪儿都不要去,就守着那个叫毛亚男的女人,我们就从她身上开刀。”说完,与他们俩如此这般地耳语一阵,俩人相视一笑,相继离去。

林文雄奉命去惠州查实毛亚男的身份。他从田心一路往惠州方向出发。虽然腿脚功夫了得,他还是嫌走路太累太费事,心想要是有匹马该多好。他记得当年在两渡河时骑着杨晨的那匹白马多爽,简直就是风驰电掣驰骋缰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到头来还得凭一双腿。

当他行至樟树埔,下了一个小山坡时,眼睛不由得一亮,他远远看到有两个人牵着一匹黑枣马迎面走过来,马匹上驮着两个箱子,那两个人长得一胖一瘦,约摸二十几岁,腰里都别着短枪,一边说话一边走。

只听瘦子说:“胖哥,听说那梁立年那老小子要收拾咱们曾道财大队,可有这回事?”

胖子说:“谁说没有,就前几天那梁立年还带着一伙人冲到咱们大队嗷嗷叫,说迟早要灭了咱们,这个王八蛋可疯狂呢?”

瘦子奇怪地问:“那是为啥呢?”

胖子说:“还不是为了那个姓毛的婊子吗,咱们曾大队长也喜欢上了她,时不时地和她睡一觉,这下可好,睡出麻烦来了。”

瘦子说:“自古以来都是英雄爱美人吗。”

胖子说:“爱个屁,咱们曾大队长睡了人家的女人,又怕梁立年那老小子动他,凡事总是忍让,叫人看着窝囊。”

瘦子说:“也是,咱们一个大男人,睡了一个女人有啥大不了的,他梁立年敢放马过来,咱们大队照样与他干一仗,怕什么?”

胖子说:“打什么呀,人家有三四百人枪,光机关枪就有二三十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咱们才不过二百人,又都是老弱病残,武器装备差,拿什么去跟人家斗呀?”

瘦子说:“这倒也是,我们还是打不过人家,哎,别说了,想起来就呕气!”

林文雄听得真切,心中暗喜,心想老天爷关照,老子终于有办法了。

当那俩人快要走过来时,林文雄突然从路边闪出来。吓得那俩人大惊失色,立即拔出枪来,齐声问:“哪里来的土匪?”

林文雄嘿嘿笑,说:“你们不用怕,老子可不是什么土匪。”

瘦子胆怯地问:“那快说,你是哪路人?快说,不然我们开枪了!”

林文雄笑道:“说出来吓死你们,老子是梁立年大队的,咋样?”

胖子说:“梁立年大队又如何,你以为老子会怕你不成?”

瘦子抖动着枪,大声说:“胖哥,懒得与他哆嗦,他既然是梁立年的人,咱们不如先干掉这小子再说。”

胖子也说:“好事,老子还正想找他梁立年出口恶气呢,今天算你他娘的倒霉!”说完,张开了机头,准备开枪。

就在这时,身手敏捷的林文雄一转身,就将他们的枪夺在手里,笑道:“你们俩还真找中了,不过老子今天只想借你们的马一用,不想杀人,你们快滚吧。”说完,双手一推,卸下了弹夹里的子弹,将枪丢在地上,然后推下马背上的箱子,纵身上马。

那俩人哪里肯舍,追着他要动手,被骑在马上的林文雄连踢两脚,将他们踢翻在地,然后勒紧缰绳,扬长而去。那俩人滚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眨眼间林文雄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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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芳正在惠州东江游击队指挥所忙碌。最近战事繁忙,香翰屏正在加紧整编东江地区的地方部队,准备调兵遣将向东宝惠边地区和珠江三角洲一带根据地的游击队发动新一轮的围剿行动。

天空阴沉,似乎山雨欲来,外面在刮大风,狂风将窗户拍得山响。杨芳刚从香翰屏那边过来,还未坐定,见外面风大,准备去关窗户。突然发现窗外有个人在闪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就顺着窗户飞快地爬了进来。

杨芳吓了一跳,正准备喊人,那人将她的嘴捂住,顺势一脚将门关了。只听那人说:“别叫,是我,林文雄!”

杨芳嘴里唔唔叫,睁大了眼睛,这才看清原来是林文雄。杨芳拼命地点头,林文雄这才松了手,她喘着粗气,责怪道:“混蛋,你怎么来了?”

林文雄小声说:“我早就来了,不过你没注意。”

杨芳环视四周,紧张地说:“你疯了,这里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文雄裂嘴呵呵笑,得意洋洋地说:“这个简单,我告诉你,世界上就没有我林文雄进不了的地方。”

杨芳:“万一被人发现了,你就死定了!”

林文雄坐在她对面,大大方方地说:“发现不了,再说就是有人来了,有你杨芳参谋长在,我怕什么呢!”

杨芳气得脸色发青,骂道:“你个混蛋,你别得意!”

林文雄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端坐在那里,嘻皮笑脸地说:“我从坪山远道而来,长途奔波,难道你杨参谋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杨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骂他,还是忍住了,起身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喝,气呼呼地问:“快说,找我有什么事?”

林文雄故意问:“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杨芳说:“你有事就说,有屁快放,我很忙,没功夫跟你磨牙!”

林文雄见杨芳没有好神色,不觉有些失望,在杨芳的再三催问下,他这才说:“我来主要是来调查一个人?”

杨芳问:“谁?”

“毛亚男!”林文雄脱口而出。

杨芳听了,冷冷地问:“怎么了,你对她有兴趣,可我没兴趣。”

林文雄急了,缠着杨芳说:“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对她那种女人有兴趣呢,我是奉命行事,她在惠宝边一带兴风作浪,为非作歹,我们大队长准备除掉她,可又不知她的底细,所以,特地派我来调查一下。”

杨芳说:“那又怎么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文雄见杨芳如此冷漠,心里有些恼火,又不知如何说才好,只得央求道:“我相信你是知道的,能否告诉我,只要你把她的底细告诉我了,我立即消失,再不找你。”

杨芳很着急,她担心随时有人进来,万一真要被人发现了麻烦就大了,她看着他,只好说:“瞧你那德性,实话告诉你吧,毛亚男是中统派下来的人,以前和我共过事,她来惠宝边就是奉了特别命令,收编各地方杂牌部队对付你们游击队的,此人长得漂亮又水性扬花,如果你对她有兴趣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含头,不然到时候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文雄听到了实话,突然高兴起来,乐不可支地说:“放心吧,我林文雄只对你有意思,其他女人没有兴趣。”

杨芳脸刷地红了,骂道:“这哪跟哪儿呢,净瞎扯。”

这时,然面有人在敲门,杨芳大惊,小声说:“快,快走!”

林文雄却坐着不动,杨芳唬得脸色发白,紧催道:“还不快越窗走?”林文雄一指窗外,杨芳这才发现,周围突然来了好多保安人员。正在窗外巡逻,杨芳只得重又将窗户关好,并将窗帘拉上。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紧,杨芳急得团团转。林文雄拔出枪来,悄悄走向门边,然后轻轻地拉开门。看到这一切,杨芳的心跳到嗓子口了,一时慌得团团转。林文雄站在背边,示意杨芳开门。

门开了,有个人走了进来。林文雄迅速将枪对准那人的头说:“举起手来。”伸手去卸那人的枪,被那人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那人力大如牛,林文雄挥拳打去。杨芳迅速将门关上。对林文雄说:“你别动手,他是我们陈祖同科长!”

陈祖同放下手,拍拍灰尘,说:“林文雄,你一来我就知道是你,还不快松手。”林文雄早就认识陈祖同,这才松了手,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原来是科长。”

陈祖同说:“你要小心一点,你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林文雄不便多说,只告诉说:“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杨芳小姐。”

杨芳站站在一边,点头说:“是的。”

陈祖同看看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说:“好了,既然已经看了,就快走吧,最好不要让人发现。”

杨芳问陈祖同:“怎么出去!”

陈祖同不以为然地说:“他是怎么进来的,就知道怎么出去了。”

杨芳没有好声气地说:“你混蛋!”

俩人一边说一边想办法,可是等杨芳回过来头时,却已不见面了林文雄。原来他早从窗边溜走了。

杨芳大骂:“这个混蛋!”

原来林文雄见她们正在说话,却早已出了房间,巧妙避过了巡逻队,一下子就消逝在黑夜当中。林文雄好不容易出了指挥所,他来到街头松了一口,正准备回去时,发现有人跟踪,他顺势躲进一个小巷。突然背后有人来拍他的肩膀。

林文雄闻到风声,闪身避过,反手一抄,刚抓住那人的手,对方变掌直往他脸上袭来,林文雄伸掌格开,右手反抓他的脸,那人来不及躲避,只得连连后退,只听他说:“好小子,多日不见,又长进了不少。”

林文雄这才看清原来是杨晨,不由得笑逐颜开。林文雄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杨晨说:“你林老虎来了可了不得,到处都要吼几吼,我能不知吗。”他接着说:“看在咱们兄弟的情份上,走,今天我请你吃饭,咱们好久没在一起了,无论如何得喝几杯。”

林文雄看着杨晨嘿嘿笑,杨晨莫名其妙地问:“都说你早在深圳与日军作战时牺牲了,你怎么还活着?”

杨晨骂道:“你个臭小子,想咒我死是吧?”

林文雄笑道:“哪里,我真要想你死就不会来惠州找你了。”

杨晨反问:“你小子是得了好处又卖乖,什么时候也学得油腔滑调,你若是真来看我,我死了倒也值。”

林文雄傻傻地笑,说:“是真的!”

杨晨骂道:“你当我是个傻子,你林文雄一来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林文雄不好再说什么,说:“我还正愁没饭吃呢。”

杨晨笑着问:“饿了吧?”

林文雄说:“还真饿了。”

杨晨爽快地说:“行,咱们兄弟去喝一杯。”说完,就和林文雄一路穿街走巷,来到一处僻静酒家,挑了楼上一个雅座。一坐定,杨晨就说:“你林老虎真是胆大包天,没看到我们指挥所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警卫吗,你小子居然敢轻而易举地闯进来,有入无人之境,实在令人佩服。可话又说回来,下次你若再敢乱闯的话被我抓住了,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林文雄说:“不会,我相信你不会抓我的,再说了你未必能抓到我。”

杨晨说:“哟,口气还蛮大的吗,我就不信,我一个警卫营三百多号人真的会抓不到你?你就少在我面前吹吧你。”

林文雄说:“那倒也是,不过,就算是被你抓到了,我也不怕,对吧?”

杨晨故意吓唬说:“那倒不一定,到时我把你往上面一送,说不定还可以换些酒钱呢。”说完哈哈大笑。

林文雄看着杨晨,问:“杨团长,你上次率领部队在深圳与日军作战时,我们都以为你以身殉国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真高兴。”

杨晨笑着说:“是吗,想不到吧,我在鬼门关逛了一圈,谁知阎王爷不收我,没办法,只得又回来了,不过那场战斗打得也实在惨烈,一个团的弟兄们基本上拼光了,惨呀。”

林文雄说:“是不是伤得很重?”

杨晨苦笑一下,说:“当时胸、腹中了两弹,全身都是弹片,人人都以为我死了,还好没有致命,但也差不多成废人了。”

林文雄笑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杨晨点上一支烟,吐了一圈浓浓的烟雾,问:“我杨晨生不求财,死不为福,只求保家为国,裹尸沙场。对了,林兄弟,快说这次来惠州有什么好事?”

林文雄憨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来看看你,很久没见你,怪想念的。”

杨晨说:“你早就当我死了,你会想我吗,你也假得太离谱了吧,你在想我的妹子杨芳才是真的,你当我不知道?”

林文雄脸红脖子粗,杨晨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就是有点不争气,我实话告诉你吧,杨芳是没戏了,她现在跟陈祖同好上了,人家还准备结婚了呢,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

林文雄争执道:“谁呀,我才没有呢,她爱跟谁结跟谁结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晨一听,哦了一声,说:“原来你小子还真是假心假意?”

林文雄脸色暗淡下来,原先的高兴劲被杨晨刚才的话一扫而光,他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嘴里说没有,其实心里苦得很,他知道自己喜欢杨芳,可是,就如杨晨所说没戏了,人家已经跟陈祖同好上了。他想难怪刚才杨芳对自己那么冷淡,原来是他们俩早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