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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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会师北撤 (5)

刘鹏仔接着说:“大哥,你还好到处有饭吃,可是小弟我就惨了,连饭都没得吃,难捱呀,还望大哥多多关照关照小弟?”

听刘鹏仔说得如此凄凉,那瘦高个不免动起真情来,他豪爽地说:“行,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不愁会饿着你老弟。”说完,摸出一袋大洋,在手里掂了掂,丢了过去,嘴里说:“来,小意思,请收下!”

刘鹏仔伸手接了,心里直乐,心想这家伙还真不赖,心眼儿挺实的,自己假心假意,他就送上了见面礼,但是战斗岁月,情况复杂,容不得多想。见已套上了近乎,刘鹏仔展开了进一步的攻势,他见对方腰里挺着一支快掣驳壳枪,就打上了主意,便笑眯眯地说:“哎哟,我的大哥啊,你可真行呀,什么时候换上了这么好的枪呀,你看我,哎,还是那老掉牙的家伙,年岁久了,不好使呀,大哥,你真行呀!”

瘦高个得了夸奖,脸上眉飞色舞,立即拔出枪来,自豪地说:“你还别说,我这枪呀全新的二十连响,朋友刚送的,才撕开蜡封,还没开荤呢!”

刘鹏仔眼疾手快,乘他炫耀之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枪,左右看看,果真亮得发蓝,确实把好枪。身边的队员们忍不住地偷眼看,眼馋得很。刘鹏仔趁机张开机头,突然对准瘦高个的脑袋,一声断喝:“不许动,不然打死你!”

瘦高个傻眼了,不知遇到哪方土匪,这般狡猾无情,他紧张地问:“别开枪,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你若是喜欢,这枪就送你好了,千万不要玩真的,这枪可快呢。”

刘鹏仔见他还在称兄道弟,一副江湖义气,就笑着说:“什么兄弟,我们是抗日游击队!”

瘦高个这才听出来了,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你们是游击队,难怪这么狡猾!”

刘鹏仔用枪顶着他说:“什么狡猾,这叫计谋明白吗,快叫你的兄弟放下武器,不然我可不客气!”

瘦高个无奈,只得对手下说:“快,都放下!”于是,大家都把手里的家伙放在地上,短枪队员们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十分佩服刘队长的足智多谋,将土匪的武器全部收缴,心想好了,这回终于有新武器了,然后他们将土匪收押起来。

刘鹏仔向瘦高个交待了游击队的政策,说:“你们以后不准欺负老百姓,一致对外,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希望你们协助我们游击队铲除地方恶霸和汉奸,如若不然,休怪我刘鹏仔不客气。”

瘦高个一听说他就是刘鹏仔,高兴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威震港九,令日本人闻风丧胆的刘鹏仔刘大哥,久仰久仰,小弟找你找得可苦了,你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呀,我把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得见刘大哥,实在是我李峰三生有幸呀!”

刘鹏仔得了夸奖,也乐开了花,说:“原来兄弟你叫李峰,不过我不认识!只要你肯听我的,一切好说!”

这回,队员们听着可乐了,他们又在称弟道兄,俩人像是在唱双簧,只听李峰说:“实不相瞒,当这土匪日子可不好过,再说我李峰的枪口从来不对老百姓,我只打土豪劣绅,劫富济贫,尤其是那日本人,我李峰可是见一个打一个,从不手软。但我有一个心愿,不知刘大哥是否肯答应?”

刘鹏仔也看得出来此人不是一个坏人,就问:“说吧,什么心愿?”

李峰说:“我就想跟着刘大哥一起干,行吗?”

刘鹏仔痛快地说:“好呀,李兄弟若果有诚意,你明天到文洞来找我吧。”说完,叫队员们将土匪给放了。

李峰答应一声,就带着手下走了。这回一枪未发,就缴获了十多支短枪,队员们拿着这些新家伙,甭提多高兴,人人心里亮堂起来。没有手枪的新队员们小张等更乐了,心想终于有短枪了。

第二天,李峰果然带着十几个弟兄应约而来,他们还抬着烧猪,放着鞭炮,来到游击队驻地犒劳刘大哥等人,感谢他们不杀之恩。

刘鹏仔见李峰果然有诚意,就以礼还礼,客气地请李峰他们吃饭,然后按照政策,将收缴的武器悉数归还给李峰,李峰自然感激不尽。不料,那些没枪的队员可不乐意,好不容易到手的家伙又落在人家手里。

小张抱着一支退了膛线的老式步枪,怏怏不快,他发着牢骚说:“人家是煮熟的鸭子跑回来,咱们却是无毛的大雀飞掉了,真是!”他根本就不理解刘鹏仔的做法,认为到手的枪又白白送给人家,今后拿什么跟敌人打仗。

刘鹏仔听到了,说:“小张,这可是我们游击队的一贯政策,你明白吗,要枪还不容易,敌人手里有的是,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几天后,出去侦察的第三小队长丘石告诉刘鹏仔一条重要情报:国民党为了阻止东纵部队北上,特意在北江、小北江一带加强圩镇地方武装。龙颈区公所已派人到英德战时县政府领到了一批枪支弹药和经费。这一消息非常重要,刘鹏仔正好想弄到这批枪支以补充装备,就开始计划袭击龙颈圩,夺取这批枪支。

经过多方观察,刘鹏仔和小队长丘石确定了行动方案。这天凌晨,刘鹏仔率领短枪队员出了山寨,埋伏在龙颈圩周围。龙颈地处连江口,与樟木坑隔江相望。秋夜渐渐深了,月亮如水,万簌俱寂,只听秋虫在野外嘶鸣,唯龙颈圩上仍然灯火通明。

眼看时间不早了,刘鹏仔率第一小队摸到圩后,迅速越过木桥。桥头的敌哨兵听到响声,立即喝令:“谁,口令?”

刘鹏仔要队员们隐蔽起来,自己却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突然放声骂道:“他妈的,喊什么喊,老子是刚从清远过来的别动军,没什么口令!”

回头向队员们大喊:“你们这帮蠢蛋,都什么时候了,走了那么远的路难道不饿吗,走,我们一起去圩上吃点宵夜,顺便喝几杯。”队员们闻讯,赶紧起身,跟着他走。那哨兵听得糊涂了,探出头来,不知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刘鹏仔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枪抵着哨兵,喝道:“我们是游击队,你赶快带我们到区公所,不然,老子一枪毙了你!”

哨兵战战兢兢,双退发抖,口里连连称是。在刘鹏仔的押持下,哨兵只得在前面带路,手枪队员们紧跟其后。眼看快到区公所,突然从屋内走一个胖乎乎的人来,他见有人来了,大声喝问:“站住,什么人?”

哨兵按照刘鹏仔交待的意思,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别动军!”

胖子队长满脸疑孤,想再问,不料一支黑枪早已对准了他的脑袋,只听一声呵斥:“放老实点,不许动!”

胖子队长见状不好,眼睛滴溜溜转,忽然转身就往区公所发足狂奔,边跑边喊:“不好了,土匪来了!”。刘鹏仔甩手两枪,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寂静,那胖子队长踉跄几下,倒在地上死了。

刘鹏仔迅速带着大家冲进区公所,却见大厅里面的桌子上摆着几副麻将牌,地下扔着烟头,一片狼籍。几个区公所人员正在打牌,听到枪声后吓成一团,有的朝屋内跑,有的跪地求饶。刘鹏仔指挥队员们分别把守几个房间,将所有人全部揪出来,他们束手就就擒,毫无反抗之力。

刘鹏仔抓到副区长突击审查,交待了那批武器存放的房间。队员们很快搜查找到了武器,还有现款和一批药品等物资。刘鹏仔一边叫队员们运送战利品,一边搜查区长,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区长早已闻风逃跑了。

区长逃走后,立即纠集一批人赶来截击,被李峰等人赶来发现。原来李峰获悉刘鹏仔要袭击区公所后,马上带人赶来支援,正好碰到区长一伙,于是双方交火,打得十分激烈。

刘鹏仔听到圩内枪声大作,带着队伍撤出圩外,埋伏在圩前策应的第二小队见刘鹏仔他们得手后,在小队长的带领下跑步冲上敌军,击毙了前来阻拦的两个哨兵,然后与李峰一起攻打区长等人。

敌军听到枪声,纷纷起来应战,当他们冲到圩内一看打得正热烈,又转身冲到圩外山岗,准备抢占制点,以断游击队的后路。哪知埋伏在山岗上的第三小队长丘石一见敌人来了,命令队员们向敌人开火。敌军见山岗上有人,又掉转回去与区长等人会合,在区长的指挥下,反身包围了山岗。

李峰见敌人跑了,带着弟兄们迂回到小山岗,准备给敌人背后一击。刘鹏仔等人和第二小队跑至小山岗,与第三小队丘石会合,这才发现山岗周围全是敌人,区长边打边喊,引得敌人越来越多,已将刘鹏仔等人层层包围住,情况危急。

敌军多次进攻都被打退,眼看天色渐亮,敌人还在等待援军到来。刘鹏仔正在四处观察,寻找突围路线,就在这时,敌军方向传来激烈的枪声,敌军腹背受敌,掉转枪口拢过去围攻。刘鹏仔见状大喜,他和丘石率第三小队掩护,其他各队火速撤出。

敌军见前后受阻,一时招架不住,队伍登时大乱。又被李峰和刘鹏仔先后发起冲锋,敌军一击即溃,四散逃开。李峰和刘鹏仔马上撤出战斗,来到圩外。刘鹏仔见过李峰,抱拳施礼:“多谢李大哥救援之情,他日定当相报。”

李峰也双手作楫,笑着说:“刘大哥见外了,我可是诚心想加入你们,这算是见面礼吧?”

刘鹏仔大笑,说:“你的见面礼太多了,不能老叫我欠你的人情吧?”

李峰说:“哪里,你上次不杀我们,算作回报吧,扯平了,你看我们如何安排?”

刘鹏仔爽朗地说:“好说,我们非常欢迎你们参加游击队!”

得到新枪的小张等新队员手里拿着崭新的家伙,相互比试,个个眉飞色舞。

203

西北支队在蔡国良的率领下,不断向粤赣湘边区挺进。国民党军当局为了阻止游击队北上,派遣大批顽军围追堵截。独立第二十旅的麻玉章团就是最凌厉的一支部队,麻玉章奉命从惠阳开往清远一带,准备向西北支队展开进攻。

为了避开顽军的堵截包围,支队长蔡国良决定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散绕路。

刘鹏仔担任牵制敌人的任务,他们掩护支队主力撤退后,来到始兴县的外营一带。这时,顽军在外营一带烧杀抢惊,他们见屋就烧,见人就杀,搅得附近村民不得安宁,没有一片净土。刘鹏仔带着队员拿出自己的不多的粮食和钱两交给受难村民,并四处走访安抚群众。

当查明是一个伪乡长带头并参与这次血案时,决定将这个作恶多端的伪乡长抓起来公审。晚上,刘鹏仔带两个队员潜入伪乡长的家中,把他从床上抓起来。第二天,队员将五花大绑的伪乡长押出来公审,被愤怒的群众扔石头、砖块,公审后当即对伪乡长实行枪决。

刘鹏仔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和队员们一起在外营周围各条村庄涂刷标语,张贴字画,宣传党的政策,并召集各乡保长开会训话,警告他们不许鱼肉乡里,投靠敌人。

麻玉章闻讯,立即率部前来围剿。

刘鹏仔为了牵制敌人,特意赶在天黑带着短枪队插入到外营附近的一个石洞里隐蔽监视山下敌人的活动情况,准备伺机骚扰敌人。谁知,短枪队的行动被一山民发现后向麻玉章告密,麻玉章闻讯大喜,迅速将石洞包围起来。

转眼已是晚上,情况非常紧急,弄不好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队员们十分焦急,怎么办,有的说趁夜色攀上后山走,有的说乘天黑从山脚绕过去。刘鹏仔细心地听着大家的意见后,一言不发,他独自走出洞外观察。

只见山下有一个祠堂,祠堂里灯火明亮,敌人进进出出,肯定是敌军团部就设在那里;再看两侧,隐隐若若有敌人在向侧后运动,这证明整座山头都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回到山洞,刘鹏仔严肃地说:“看来敌人比我们估计行动的要快,我们已经被敌人四面包围了,上后山等于自寻死路,从山脚绕过去也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丘石小队长问。

刘鹏仔胸有成竹地说:“待天亮弄清敌人动向后,我们利用敌人过高估计自己和对团部防范松懈的弱点,主动出击,直扑敌人团部,然后直插过对面的树林,隐蔽撤退。”

直插敌人团部,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对于习惯打常规战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有人摇头,有人咋舌,但更多的人赞成刘队长的计划。因为大家都知道,跟着刘队长,往往是一反常态,出奇制胜。

天刚蒙蒙亮,刘鹏仔即率短枪队员们离开山洞,悄悄潜伏到麻玉章团部附近对面的树丛。这时,敌人已兵分数路,开始朝山洞里搜索扑去。很快,刘鹏仔带着队员们出现在大路上,径直朝团部走去。

搜山的敌人看见后,都惊呆了,个个张着嘴巴看着,弄不清刘鹏仔他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过了一会儿,忽听一个副官喊:“是共军游击队,还不快开枪!”敌人听了,这才如梦方醒,有人跑过去,胡乱地朝他们放起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