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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杨晨遇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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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渡河是东江的支流,从东莞的清溪流经凤岗、平湖至深圳河,汇入舀舀南海。两渡河河水清洌,两岸宽广,村庄连着成片的田野,草木茂盛,风景旖旎。杨晨部就驻扎在河东村,河东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各个山口和水路都加紧了岗哨。

夕阳西垂,阳光洒照在两渡河上,河水波光鳞鳞,人欢鱼跃,村里的俏媳妇和大婶们正在河边上捶衣。河滩上有两匹骏马正在饮水吃草,几个身穿黄色军衣的警卫员正在紧张巡视。只见河岸上站着杨晨和杨芳,兄妹两正在说话。

杨芳出公差至宝安,办完事后专程来到两渡河看望堂哥杨晨。杨晨见到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堂妹,喜不自胜,杨芳悄悄告诉他:蒋委员长已派其亲信陈诚到广东部署反共,香翰屏主任利用其掌握的机器大造反共舆论,掀起了又一轮反共高潮。形势对惠东宝地区的曾、王两部不利,惠州方面可能会在近期有所行动。

杨晨说这都是这些反共老手们一惯的作风,日本人一强悍,他们就像乌龟一样地卷缩起来,等日本人一弱下去,他们就钻出来对抗日分子大逞威风,倘若不是这些民族败类在政治舞台上腐败无能丢人现眼,我们中华民族何至于遭到小日本的荼毒,他一个小日本算得了什么,还没有我们中国一个省那么大,如今却在我们中华大地上为所欲为,更可笑的是那些为虎作伥的民族败类,不去想着如何去抗击外来侵略,却磨刀霍霍来对付自己的同胞,真是可悲可叹。末了,他叹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哥,你怎么又来了!”杨芳知道哥哥的性格,愤世嫉俗,忧国忧民,一旦说起来就慷慨陈词没完没了,大道理一通又一通,叫人不听都不行。她担心哥哥的这种作风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前些日子香主任就在战前大会上点名批评他,说他私自通共,滥用职权。近来罗坤和麻玉章先后到了惠州,与香主任谈了好久,我看情况对你不对呀。接着,她把香主任对他的态度都委宛地告诉了他,要他以后收收敛一点,不要那么感情用事。

杨晨不屑地说:“这没什么,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这是应该做的,至于我个人的得失那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些小人物尽可以在舞台上跳窜,我杨晨早作好了打算。”

杨芳怕哥哥越陷越深,就打断他的话,调皮地说:“哥,你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杨晨不解地问:“今天是12月20日,什么日子?哥老了,想不起来了,快说吗?”

杨芳详装不快地说:“你真是糊涂还是故意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又忘记了?”

“哦,对不起,我想起来了!去年那个时候我们和林文雄还在龙岗的旅部掩护温旅长突围,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真是的!”话已说完了,杨晨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为什么说这个呢,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是妹妹的生日,当时若不是他和林文雄及时赶来相助,只怕这个妹妹早被日军给杀害了。可是一年之后,又逢妹妹的生日,难道今天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他有点惶恐不安。这个妹妹呀,成了他的黑色幽灵,他仅是转念一想,没未太留意。

杨晨仰望天空,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乌云密布,阴风四起。

杨芳问:“林文雄现在哪里,他好吗?”

“哦,你还记得他吗?”

“我们都见过几次面了,怎么不记得。”杨芳一听说林文雄的名字,脸上就溢满了笑容。杨晨看在眼里,喜上眉梢,他嬉笑着问:“他现在混得不错,还当上小队长了,对了,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哥,你怎么又取笑起我来了?”

“我是说真的,哥怎么会取笑你呢,不过你不说也罢,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好了,你今天不是生日吗,我正要请他过来一起庆祝一番呢,怎么样?”

杨芳一听说要请林文雄过来,自然高兴,并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

“马上!”杨晨说,挥手着警卫员过来,悄声说:“你骑上我的白马,赶紧去一趟坪山,请林文雄还有方蓝小姐一块过来!”

警卫员答应一声,立即起身上马,扬鞭而去。

“哥,你到底请几个人?”

“没有啊,就林文雄吗!”

“哼,连妹子都瞒着,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还有一个叫方蓝的小姐,对不对?”

“哦,你的耳朵挺灵的吗!”

“你以为我没听到啊,其实啊哥,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爱上了方蓝小姐,对不对?”

“你说什么啊,人家方小姐是林文雄的好朋友,我请她来不也是为了庆祝你的生日,人多热闹吗!”

“哥,你说什么,方小姐是林文雄的好朋友?”

“是呀,奇怪吗?”

“那他们俩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哦,看你紧张的样子,肯定是吃醋了吧?”

“没有,我吃什么醋啊!”

“真的没有?”

“没有!”

“你能瞒着我?”

“你才是真的瞒着我呢!”

“哈哈!”杨晨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我的妹子!”

“哥,你真坏!你到底笑什么吗!”

“哥实话告诉你吧,方小姐是曾生大队的文艺宣传队长,她能歌善舞,她来了好为你助兴,再说,人家跟林文雄可是纯洁的同志关系,你看你,还说不吃醋呢!”

“哥,你真是的,干吗不早说呢!”

“我不是说了吗!”

“哼,你真坏,天天欺负我,不理你了!”

“谁欺负你了,你是我的妹子,再怎么样也不会欺负你啊,对不对?”

“哥,你也别瞒我了,老实交待,你对那个方小姐是不是有意思了?”

“瞎说,没有,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真的假的?”

“真的!”

“又在欺负我,还说是假的,你一听说方蓝小姐眼神就不对,你以为你妹子有这么傻,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谁说的。”

“我说的,怎么样?不会有假吧?”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光我喜欢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对吧?”

“哈哈,哥,你终于露出猢狸尾巴来了吧,还说不是,骗我,今天罚你作东,请我们吃饭好不好?”

“什么叫罚我啊,你来到我这里难道还用得着你指挥吗,这本来就是我作东啊!”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不知有多开心。

天空已是阴云盖顶,狂风吹着村叶发现沙沙声响,外面已经逐渐黑下来,天边滚过一阵阵的雷声,似乎山雨欲来。见天色昏暗,杨晨带着杨芳转身往驻地走,尽管天将下雨,仍然时不时传来杨芳银铃般的笑声。

此时,由山木本夫率领的部队快马加鞭,直赴两渡河,其他各部也都按时出发,三支部队齐头并进,他们都将按计划抵达预定地点。山木坐在高头大马上边走边思索,情报人员告诉他,特别小分队已经提前到达目的地,杨晨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只待枪声一响,即可采取斩杀行动。

就在山木盘算着胜利之后如何向古庄干郎司令官请功的时候,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啼声,山木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他竖着耳朵细听,马啼声越来越近,他估计可能是杨晨的侦察兵,便手一挥,说:“抓活的!”几个骑兵立即策马冲上去。

听到前面的声音,警卫员勒紧缰缉,警惕地四处张望,透过树逢的间隙,他看到一队日军骑兵正朝自己飞驰而来,已经不过三四百米,而且他看清了前面黑压压的日军。警卫员心想不好,立即掉转马头往回走。

日军骑兵见状,猛追上来,一边追一边开枪。警卫员一夹马肚,挥鞭紧抽,烈马受惊,如飞而去。加快速度,避开日军的射击,警卫员紧贴马背,不时地回头朝日军还击,日军狂叫着,子弹从警卫员耳边嗖嗖地飞过,

警卫员越跑越快,日军越追越紧。由于警卫员的马已经跑了一个多时辰,本身就累了,而日军的马十分彪悍,速度远比警卫员的快,眼看就要追上来,警卫员灵机一动,闪身钻入了路边树林。

就在警卫员转身的一瞬间,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背心,他揪心一紧,疼痛难忍,鲜血流了出来,浸湿了军衣,尽管如此,他仍然穿梭在丛林中,一边躲避日军的追击,一边飞快地往横岗方向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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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堂来到坪山的新编大队后,很快办起了一个简单的枪械修理所,由于人员不够,他回了一趟兴国,叫来十几个懂枪械修理的人过来,并发动大家收集了不少破损枪支,他日夜赶修枪械,为了及时补充零配件,他还在坪山周围请来几个铁匠同行,潜心研制枪械。

这天下午,特务队长乌江拉着小队长刘鹏仔、林文雄等摸黑来到横岗的鸡心石整训,周玉堂因为要试验他的新枪,也跟着参加训练。由于周玉堂是老红军出身,队员们都非常常尊重他,乌江还特意请他当教官。

鸡心石处于横岗与平湖的交界处,周围都是山,下面有一条通往深圳镇的沙土公路,选择这里作训练场,是因为这里属于荒效野林,不会干扰到老百姓,加上这里地形复杂,更容易提高训练队员们的战斗效果。

乌江把刘鹏仔和林文雄两个小队分别扮演敌我对手,在周玉堂的指导下,双方队员斗智斗勇,互不相让,展开了激烈的博杀。就连小队长的林文雄和刘鹏仔也痒痒的,林文雄望着刘鹏仔,挑衅地说:“鹏仔,光看他们训练多不过瘾,咱们比试比试?”

刘鹏仔知道他善于技击,早在泰国的时候就是拳击高手,自己虽然从小跟着刘叔的武术队练过豢脚功夫,也学过不少枪法和豢路,每次与日军交手的时候,他的功夫就挥洒自如,普通的日军士兵哪是他的对手,纷纷在他身边倒下,成了他的刀下鬼。

参加游击队后,他仍然每天早起练习,估计长进不少,近来忙于带兵训练,却一直没有试过,林文雄刚来时明里暗里与他交过手,知道他功夫了得,现在他主动提出交手,他倒也想试试自己的功夫是否有所长进。便故意说:“你没看到我在带他们吗,没空,不打!”

林文雄听罢,故意激他说:“哈哈,你个胆小鬼,怕了,不过输了没关系吗,又不丢脸,再说我们不过是在切磋切磋武艺,有什么了不起的!”

“都没交手,你怎么知道我会输?”

“瞧你那霜打的茄子一般,不输才怪呢!”

“我输你个头啊!”

“我可告诉你,你输定了!”

“要打你打去,我没闲功夫理你。”

“没用的东西!”

“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用的东西!”

“你再说一遍?”

林文雄怕刘鹏仔生气,不敢再说下去了,厚着脸皮嘿嘿笑,说:“这不开玩笑么,反正无论如何你都是输!”

人都逼到这种程度,刘鹏仔已是没有退路,他不服地说:“试就试,难道老子还怕你不成!”说完堵气地摔掉衣服。林文雄早已站好马步,双豢紧握胸前,拉起格斗架势。刘鹏仔瞧准了,一豢辟过去。林文雄闪身躲过,刘鹏仔见第一拳落空,未等对方准备,第二拳又跟着辟来。

林文雄听到风声,扭身敏捷地躲过,未等对方收拳,他闪电般的速度抓住刘鹏仔的手,刘鹏仔正想变招为抓,却被林文雄攥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他正想踢腿攻其下三路,反被林文雄抄起他的脑袋,背着他矮身一掀,就将刘鹏仔重重地摔在草地上,四脚朝天。

队员们见两个小队长打起来,都住了手,纷纷拢过来看热闹,见刘鹏仔倒在地上,人人狂笑。林文雄的队员们拍手欢呼。刘鹏仔的队员们不服了,齐声高喊:“爬起来,再打!”

乌江在布置另一个小队的训练任务,见这边闹哄哄的,奇怪地问周玉堂:“怎么两个小队长今天也打起来了,成何体统。”

周玉堂笑道:“没事,让大家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乌江本想制止,听周玉堂这么一说,也凑趣地说:“好呀,我可是很少看到高手打擂台呢!”转身对爬在地上的刘鹏仔喊:“好你个刘鹏仔,怎么这么不经打啊,还不快爬起来揍他?”

刘鹏擦试一下嘴角的泥草,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眼睛盯着林文雄,握紧双拳,围着林文雄旋转。林文雄早已摆出架势等他,只见他前后左右扭动着脖颈,身子上下跳动,跟着刘鹏仔转。队员们将他两团团围住,只听双方呐喊:“打他,打他!”

林文雄时不时出拳攻击他,刘鹏仔只是躲闪,并不还手,双手握拳绕着林文雄不停地转。

乌江看得起劲,说:“这个刘鹏仔,又在玩什么诡计!”

周玉堂看出了端腻,凝笑着说:“不急,慢慢看,好戏就要来了!”

果然,刘鹏仔加快了脚步,看得林文雄眼花缭乱,忍不住地眨眼,他的眼里已浸满汗水,只见眼前到处都是刘鹏仔的影子,林文雄心急火缭,就在他准备出拳攻击时,额头被重重地挨了拳,他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就叭地倒在地上。

队员们欢呼雀跃,刘鹏仔的队员们见小队长打倒了林文雄,似乎扬眉吐气了,人人高喊:“刘小队,打得好!刘小队,打得妙!”林文雄的队员不服,争吵着:“林小队,起来,林文雄,打他!”

刘鹏仔打败了林文雄,自然心花怒放,有队员跑过来,想拉他的手做胜利者状,被刘鹏仔一把推开,说:“两个回合,我们才打个平手,你急什么?我们还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