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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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危机四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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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心石伏击日军大获全胜,消息传来,附近群众敲罗打鼓,舞狮欢庆,文艺队在方蓝的带领下,拿出各种节目,到各乡各村演出,宣传抗日主张和政策。

周克强、叶凌风、乌江、刘鹏仔和林文雄等一人骑着一匹战马凯旋归来,在经过坪山圩时,周围群众欢欣鼓舞,像过节日一般从四面八方过来围观游击队,人们好奇地摸摸马背,拉拉马尾,有的敲锣打鼓,有的燃起了鞭炮,舞麒麟追着胜利归来的游击队员。文艺队走上街头,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大队长曾生和东江军委领导梁广、梁鸿钧等专门在大门口迎接。

曾生笑逐颜开,他风趣地说:“哇,看你们这个威风凛凛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日军混进来了呢!”

刘鹏仔呵呵笑,反问:“大队长,小鬼子真要混进来了,你不怕吗?”

曾生见他满脸污垢浑身泥土,笑着说:“我怕,就怕你这不土不洋的假洋鬼子!”一句话引得大家开怀大笑。他奇怪地问:“鹏仔,你看人家个个精神抖擞,你快拿镜子瞧瞧你自己,真像个黑猩猩,咋回事?”

刘鹏仔听了,赶紧用衣袖擦脸,擦了几下,板着脸说:“大队长,是这该死的日本东洋马小瞧我不会骑,让它给摔的!”

林文雄故意说:“你不是要跟我比试马术么,怎么样,服了吧?”

刘鹏仔不耐烦地说:“去去,服你个头啊!”

曾生问:“哦,难怪,原来是让东洋马给摔的,对了,现在它还会不会摔你啊?”

刘鹏仔得意地说:“现在,我不摔它才怪呢,乖巧得很,要不大队长你也来试试?”

曾生赶紧摇头,说:“我是个正综的南方人,你说要我划划船还行,这个骑马我还真不会。”

梁广说:“不会,没关系,只要肯虚心学习,反正这里有现成的教官。”

曾生问:“谁啊,不会是滥竽充数吧?”

林文雄抢过话来说:“曾大队长,当然是我啊,我可是一流的高手……”

“去去,没你的事,我还没批评你呢,无组织无纪律,我天天给你们上课教你们的话忘到哪儿去了,没说你你还真来事了!”曾生打断他的话,铁着脸责备道。

“我这不是去救杨团长吗,这又犯错误了?”林文雄自觉有理,争辩道。

“你去救杨团长是没错,他杨晨本身就是我们的友军,是朋友,何况你和他妹妹杨芳还有那层关系,我们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啊,可这道理我们都知道,问题是你报告了吗,跟谁说了,是乌江中队长还是周克强副大队长,那么重要的情况,你不跟任何领导报告就私自骑着马跑了,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了,万一出现了大的情况怎么办啊,就凭你一个人去打行吗,这样做是不行的同志!”

周克强求情说:“大队长,也许你不知道,这次多亏了林文雄同志把日军引开来,不然,日军有可能改道而行。”

叶凌风说:“没有林文雄将敌人巧妙地带过来,日军可能还没有那么快进入我们的埋伏圈。”

乌江也说:“大队长,其实错在我,与林文雄无关……”

曾生制止说:“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我不管谁对谁错,林文雄同志,你千万要记往:我们是人民的队伍,是和八路军、新四军一样有组织纪律的部队,以后没有上级领导的批准,不能这样单独行动,记住回去后赶紧写份检讨,晚上开小队长以上会议通报。”

林文雄本来还想说什么,听曾生这么一说,立即闭了嘴,不敢做声。倒是刘鹏仔幸灾乐祸地说:“吹破天了吧,瞧你那德性!”林文雄气得拿眼瞪他,也不说话。

曾生还要想与林文雄讲些道理,梁广说:“行了,这话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说的是马,不过说老实话,我都好久没骑过马了,如今看到大家伙这么威武的样子,我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样吧,反正今天咱们都高兴,你们都赶紧下来,我和曾生、鸿钧一块出去溜达溜达,如何?”

梁鸿钧附和道:“好呀,我正有此意!”

曾生故意问:“你会不会啊?”

梁鸿钧反问:“我还想问你会不会呢!”说得大家哄堂大笑,曾生指着梁广说:“我这不有现成的教官吗,应该不难吧!”

梁广鼓励道:“没事我来教你。其实一点都不难,比打鬼子容易多了,行了,咱们废话少说,上!”

周克强、叶凌风等纷纷下马,梁广、梁鸿钧和曾生分别骑上马,慢慢朝门前田野走去。见领导走远了,刘鹏仔拍拍林文雄的肩膀,调侃地说:“林教官,去啊?”

林文雄傻乎乎地问:“去哪?”

“当马术教官啊,不然就追不上了!”刘鹏仔笑着说。

林文雄正在气头上,大声骂道:“我去你个头啊,衰仔!”大家听得乐开了花。

冬天的坪山水瘦山寒,繁草枯竭,异常寒冷,北风呼呼地吹来,骑在马背上透心地凉,好在这几天天气晴朗,太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

梁广、梁鸿钧和曾生三位东江人民抗日游击队的领导齐驾并驱,一边欣赏着周围景致,一路有说有笑。

只见曾生笑容可掬地说:“据最新消息,第四战区和东江游击指挥所传令嘉奖,并对我们大加赞誉,说我们新编大队是最能执行命令,最能打击敌人,最得到准确情报,最能在军风纪上起模范作用,我想想还蛮好听的,激动啊。”

梁鸿钧乐呵呵地说:“这回他香翰屏主任可舍得给我们游击队的面子哟!”

梁广接口道:“他香主任可没有那么简单,你们想想,由王作尧同志领导的第二大队活动于宝深一线,顽强地打击日寇,建立了东宝惠边根据地,打了不少胜仗。而在这广袤辽阔的惠阳大地,有你坪山曾生同志领导的新编大队在积极地打击日军,特别是鸡心石一仗打得好,使日军闻风丧胆,打出了咱们东江人民抗日武装的威风。他国民党的地方武装罗坤行吗,徐东来行吗,他们敢去打硬仗吗,就算杨晨敢于同日军正面作战,那么同为国军战斗序列的罗坤和徐东来他们还不照样躲得远远的见死不救。”

梁鸿钧摇着头说:“杨晨这回打惨了,可能这支部队就要彻底消失了。看来香主任一直是在做表面文章,实质上心怀叵测啊。”

梁广说:“是呀,他香翰屏能有好心,我看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你们想想,如今,在日军占领区,也只有我们共产党的第二大队和新编大队了,表面上他香主任是为了激励我们继续在前线与日军作战,实际上他搞的阴谋诡计谁都知道,他是在故意利用日军来消灭我们的有生力量,而他们却在背后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准备一举反共。”

梁鸿钧叹口气说:“看来我们得有所准备,日军经第二大队和新编大队这么一阵穷追猛打,已全部龟缩进各防区了,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了,毕竟他们要应付武汉、南昌等华东一线的主要战场,已经抽不出兵来对付我们了。”

梁广说:“现在已进入抗日战争相持阶段,由我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迅速扩大,严重威胁着敌人的的后方。此时,日军不得不停止对国民党正面战场的战略进攻,以主要力量对付共产党的抗日武装,将战场初期的国民党所采取的军事打击为主,政治打击为辅的策略,改变为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策略,加紧勾结国民党的诱降。”

梁鸿均接着道:“所以,在日军诱、英美劝降之下,国民党开始走向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道路。”

“国民党已于近日召开了五届五中全会,不知蒋委员长又有什么新的招术?”曾生问道。

梁广说:“老蒋在这次五届五中全会上,亲自制定了所谓的“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反动方针,来头不小啊,我看很快国民党要在我们东江地区有大行动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啼之声,一名通讯员飞驰而来,转眼就到了跟前,通讯员一见三位领导,立即翻身下马,并依次行了军礼,然后大声说:“报告,华侨回乡服务团(东团)被国民党反动当局捣毁,谢学时等同志被捕,同时还有博罗的杨德元和李健行等二十三位同志全部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

梁广:“你看,我们说得没错吧,国民党反动派就已经磨刀霍霍了。”

梁鸿钧:“真想不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曾生一听,吃惊地问:“什么,谢学时同志怎么会逮捕呢,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现在在哪里?”

通讯员说:“就在昨天晚上,在惠东,现已关押在惠州监狱。”

曾生说:“香主任这出戏还没唱完下一出就来了,也未免太狠太快了吧。”

梁广意寓深长地说:“是呀,来者不善啊,看来国民党在东江地区掀起的反共高潮来头不小呀!咱们赶紧回去,召开干部紧急会议,重点研究应对办法。”

于是三匹战马转身快速地朝香翰墩村东江军委驻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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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地区抗日战争爆发以来,各地华人华侨纷纷组织队伍回国慰问,其中中有香港的余乐社、惠阳青年会、惠坪乐善公所、宝安青年会和惠侨救乡会等救亡团体和华侨团体的师生们,通过募捐、巡回义演、卖花劝捐等活动,进行筹款捐物,大力支持抗日游击队。

谢学时曾经带领几批爱国华华侨青年从香港返回内地参加抗日活动,曾生在坪山建立抗日武装队伍后,谢学时又陆续带了几批青年工人和学生回来。东江华侨回乡服务团(东团)成立后,就由谢学时负责开展工作,在惠东宝地区,东团分布最广,人数最多,他们不但捐钱捐物,组织东江群众协助新编大队,动员青年学生积极参加抗日队伍,还赈灾难民,辅导民众组织各种救亡团体,开展轰轰烈烈的宣传活动。

这天,谢学时带领几个成员正在惠东一个学校里开展减租减息斗争,突然来了一批军警,他们不由分说,就将谢学时等全部逮捕,同时,军警四处搜捕东团分子,一下子就抓了十几个,先后押送到惠州。

香翰屏等及惠州当局对他们严刑拷打,逼他们承认错误,改弦换辙,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谢学时并不害怕,他被捕后一边严正驳斥国民党当局的反动谬论,阻止他们残酷迫害爱国青年。一边动员监狱里的青年骨干要不怕流血牺牲,继续顽强地与反动派坚决地斗争。

曾生受东江军委指派,前往惠州面见香翰屏,准备解救谢学时等出来。哪知,香翰屏借故要去广州战区司令部开会,把杨参谋推给他。杨参谋一见曾生就堆满了笑容,连声夸奖:“你们新编大队可是好样的,打得日军仓皇逃窜,你们打出了我们广东人民的威风啊,可喜可贺。”

曾生直接问:“请问杨参谋,为什么要把东团的谢学时等人抓起来?他们犯了什么罪?”

杨参谋脸色一沉,说:“谢学时这群东团分子不是像你曾生一样去打击日军,而是在后方寻畔滋事,畜意制造矛盾,挑起民众不满情绪,忧乱社会秩序,给社会和公众带来不安因素,你不要给他们说情,这些激进分子理当缉捕法办。”

曾生慷慨陈词:“谢学时等人都是归国华人华侨,他们爱国爱乡,一心报效祖国,回来后组织和发动青年学子参加抗日斗争,积极宣传抗日政策,现在倒好,反被你们给抓起来,他们犯了什么罪,他们何罪之有?”

杨参谋无语以对,不耐烦地说:“好了,我现在不想与你说那么多,政府自有定论,现在我还很忙,送客!”

曾生站在那里,非常愤慨,他请求道:“杨参谋长,我可不可以去看望他们?”

杨幼敏把手一挥,大声说:“行,你去吧!不过,也把我们的话捎给他,要他好好反省,认错服罪,不要做对国家和民众不利的事,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曾生还想与他理论,见他早已走了,只得作罢,心里却气愤难平。出来时有人叫他,曾生回头望,只见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人站在他面前,曾生反复看,一下子认不出来,见他笑呵呵地说:“曾大队长,我是老五陈祖同!”

曾生一看,这才想起是坪山沙博村陈世球的五儿子陈祖同。他笑着说:“原来是你呀祖同!”

陈祖同拉着他,小声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罢带着曾生来到街上的神州食坊,找了一个雅间,俩人坐下,喝茶畅谈。

原来陈祖同从英国留学回来后,陈世球打算让他经营惠州的公司,可陈祖国却与他背道而驰,他对做生意没有兴趣,只想投笔从戍报效国家。陈世球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只好带他来惠州找香翰屏,香翰屏很快就批准陈世球当了兵,并负责情报工作,不久,他就荣升为情报科副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