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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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突出重围 (2)

陈排长用电光上下打量着黄东,盯着水秀,狐疑地问:“他是你哥,一点都不像,我看他像个游击队员,是不是?”

水秀斗胆说:“不是!他是我哥!”说着深情地望着黄东。

陈排长继续问:“你哥?叫什么名字?”

黄东正要开口,水秀抢先道:“他叫钟江。”

“钟江?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快说,哪支部队的?”陈排长挥着枪,一边指挥大家搜查,一边绕着黄东问。

黄东担心忱头下那支手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有士兵冲进他的睡房,也跟着进去,只见一个士兵用刺刀捅来捅去,最后来到床前,挑翻了他的忱头,还好,没有找到那支手枪。黄东全身都吓出汗来,心想万一自己出了事没关系,就怕连累到水秀一家人。

黄东松了一口气,突然哈哈笑:“老总,咱们是农村人,只管下地种田,不知道什么部队。”

陈排长听了,似信非信地说:“看你这黑不溜秋的,倒也有几分像,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真要是游击队,老子可不会客气,听到没有?”

黄东老实地说:“知道了,老总!”

这时有人送来了鸡腿,陈排长一边咬着鸡腿,一边问:“那个共党积极分子钟永胜家里在什么地方?他妈的,老子今晚找了半天,硬让他给跑了,还与老子捉起迷藏来了。”

水秀一听原来他们是来捉父亲的,惊得说不出话来,紧张地望着黄东,黄东还了她以坚定的目光,水秀这才镇定下来。黄东摇着头说:“钟永胜,不认识,可能是隔壁村的吧。”

陈排长大声说:“胡说,就是这条村的,妈的,你今天不说,万一被老子查出来了,老子枪毙你!”

黄东说:“老总,我们真的不认识。”

陈排长:“他娘的,跑哪去了,老子转了半天都找不到人影。”

陈排长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就只顾吃鸡,他们又搜出不少东西,十几个吃饱喝足了,见天气不早,外面的雨也停了,这才哼着歌儿走了。

望着这些顽军走了,水秀这才放下心来,经这么一折腾,她整个人似乎虚脱了一般,说实话,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要不是黄东在身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水秀赶紧将门关上,重新拴紧,她依在门边,手抚着胸前,心里还在怦怦地跳。

黄东问:“我那支手枪呢!”

水秀故意说:“我不知道!”

“别逗了,快告诉我放在哪里?”

“不告诉你!”

“为什么?”

“为什么,还用得着我说吗,你拿了枪肯定是想找部队了是不是?”

“是的,因为我离开部队已经很久了,我必须尽快归队。”

“不行,我不让你离开。”

“傻丫头,我是部队上的人,当然要回部队啊。”

“你回部队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我去!”

“为什么要带你去?”

“因为我也要参加部队,我要跟着你一起打仗。”

“那不行。”

“为什么?”

“拿枪打仗那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不合适。”

“那有什么,你们部队上不是也有很多女的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我说了你不行就不行,再说你真要走了,你爸爸呢?”

一提起爸爸,水秀这才想起原来他们是来捉爸爸的,可能爸爸的身份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必须尽快通知爸爸,可是这半夜三更地去哪找他呢,他至今未归,是不是被他们抓了,还是……一想到这里,水秀又害怕起来,她张慌地问:“阿东哥,他们在抓我爸爸,不知我爸爸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黄东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不用怕,你爸爸肯定没事,说不定他早已知道了呢。”

水秀担忧地说:“那也得马上告诉他,要他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啊。”

黄东点点头,说:“是的!”。

外面的雨又下起来,一声声炸雷惊过天际,倾刻间霹雳而来,令人胆战心惊,闪电划破黑夜,瞬间映出一个人影,使神秘的夜显得尤为恐怖。就在这时,只听外面笃笃笃,又响起了的敲门声。水秀惊魂甫定,突然又害怕起来,几乎是带着哭腔问:“怎么办,肯定是他们又回来了!”

黄东镇静地说:“别怕,见机行事,快把那支枪拿出来!”

水秀这才跑进里屋,将她转移至墙洞里的手枪拿出来给黄东。黄东将水秀推过一边躲起来,一手握紧枪,一手拉开门,小声喝问:“谁?”外面有人应道:“我!”似乎是一个女的声音。

黄东将门慢慢拉开,透光闪烁的灯光,隐若看见一张秀气的脸,是个女的。只见她披着一件蓑衣,但全身都湿透了,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只见她用手抹了一下脸,问:“你就是黄东同志吧?”

黄东惊讶地说:“是,请问你是?”

“张姐,你怎么来了?”水秀很快就认出张琴,便对黄东说:“她是张琴姐,跟我爸爸是一起的。”黄东将门打开,请张琴进来,关上门,问:“张姐,你好!这么晚了有事吗?”

张琴紧张地说:“这里已经被暴露了目标,被敌人盯上了,我是来接你们转移的,你们快跟我走!”

水秀张慌地问:“张姐,我爸爸呢?他是不是……”

张琴说:“阿秀,你不必担心,你爸爸没事,他今天下午就去高潭党委汇报工作去了,现在正在另外一个交通点等你们,快点走吧,敌人马上就要来了,不然时间来不及了。”说完,水秀来不及收拾东西,将门拴好,这才和黄东跟着张琴冒雨走了。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股顽军,幸亏张琴发现得早,没有让敌人觉察到,水秀熟悉地形,巧妙地躲开了敌人,带他们抄小路往高潭方向前进。

可是,当他们第二天来到高潭时,发现曾生带领游击队已经转移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便暂时找老乡安顿下来,顺便由张琴寻找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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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大队到达高潭后,为了便于灵活行动,部队进行了整编,由周克强担任干部队,乌江担任政工队,叶凌风继续担负第一中队,由刘鹏仔和林文雄分别升任为第二、三中队中队长,整编后各中队利用作战间隙抓紧训练。

几天后,顽军186师凌育旺团从多祝、新庵方向跟踪追来,罗坤大队从南面抵达公平,张英大队从陆丰的河口步步进逼,对高潭形成了三面包围之势。

曾生闻知敌情后,率领部队连夜撤离高潭,迅速开往北靠笃麻嶂一带的水口山区隐蔽。面对敌人的围攻,曾生已作好抗击敌人的准备。由乌江率领政工队驻在大夫村,叶凌风的第一中队在左翼柑村下村,干部队在右翼草塘背村,林文雄的三中队在正面驻河对岸的黄头坝村,刘鹏仔的第二中队在高潭西北附近进行游击活动,担任外围警戒。

一切安排妥当,曾生和周克强正聊到黄东的事,他们仿佛意识到黄东还没有死,可能被打散了,正寻思着人去找。恰巧这天下午,周克强接到一个地下党员传来的信,信上说找到了游击队员黄东,要他赶紧下去接人。

周克强就悄悄摸下山来,随那个地下党员来到一个农民家里。刚刚坐定,就从里屋闪进一个年轻女子,周克强一见,脸上大放异彩,他站起身,握着那女的手,迫不及待地问:“张琴同志,黄东同志的情况怎么样?”

看到了周克强,张琴也抑制不住地激动,说:“周副大队长,请你放心,黄东同志的伤已基本好了,他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周克强说:“辛苦你了,这里的工作不好做吧?”

张琴点点头,面带难色地说:“是呀,我来这里以来,主要是由于情况不熟悉,很难开展工作,加上这里的地下党组织非常隐秘,工作进展不大。”

周克强安慰说:“张琴同志,你不用自责,海陆丰地区人生地疏,工作起来的确困难,其实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开展工作需要时间,别急,慢慢来。”他说完,左右张望,茫然地问:“黄东同志呢?”

张琴说:“由于目前顽军正在四处搜捕失散的游击队员和地下党人,黄东同志已隐蔽在另外一个老乡家里,现在我带你去吧。”

周克强说:“太好了,咱们快一点吧!”说完就随张琴朝另外一个偏僻的村庄走去。当他们来到那个老乡家,推开一看,发现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张琴和周克强正在疑惑,突然耳边传来呯呯两声清脆的枪响。

张琴叫声不好,拔出随身的小手枪,立即和周克强冲出屋外。远远看见一排顽军边打枪边叫喊着往村口那边跑,张琴说:“周副大队长,黄东他们肯定是被敌人发现了,要不你先留在这儿,我去引开敌人。”

周克强说:“不行,咱们一块去,人多力量大吗!”张琴点点头,便和周克强往村口一个小山坡迂回过去。跑了一段,果然看见有个人正在边跑边打枪,张琴指着那个跑在前面的人说:“他就是钟永胜同志。”

周克强见钟永胜跑得很慢,可能受了伤,顽军叫嚷着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上来。周克强举枪正要瞄准敌人射击。忽然听到山谷里响起了枪声,见跑在最前头的一个顽军中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随后的顽军见状,便舍了钟永胜,猫着腰一齐朝开枪的方向一边打一边包围过去。

张琴失声惊叫:“不好,这个肯定是黄东同志,咱们赶快下去接应吧。”说完快速冲下山来,然后伏在丛林中朝敌人开枪。

顽军见山上又响起了枪声,都抬头紧张地观望,一会儿钟永胜折回头朝敌人打,黄东的枪法更准,打得敌人不敢近前,这十几个顽军突然遭到三方面的围攻,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还以为遇到了主力部队,于是不敢贸然造次,只得边打边撤。

眼见敌人走远了,张琴这才和周克强下得山来。这才看到黄东和水秀伏在一个高地上注视着敌人的动向,水秀撕了自己的袖子正在替黄东包扎伤口,原来黄东刚才为了引开敌人,又被打中了另外一条腿。

见周克强来了,黄东未等水秀替自己包扎好伤口,就痛着站起来喊:“周副大队长,可把你盼来了,我找你们好苦啊。”

周克强一见,连忙按着他的双肩,示意他坐下,调谐地说:“我还以为你小子跑哪去了,原来是走桃花运了,舍不得归队是不是?”

黄东涨红了脸,想要辩解,张琴伏下身去看他的伤口,问:“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黄东说:“没事,我还可以走路。”说完,挣扎着要站起来,脚却不听使唤,又重重地摔下去,幸好被水秀扶住。

水秀心痛地说:“你看你,都流这么多血了,还说没事。”

周克强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一受伤就有人照顾,多好呀,难怪你这么喜欢受伤。”

水秀瞪了他一眼,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幸灾乐祸了是吧。”

周克强一听,呵呵笑,说:“哟,你看你,还真是有人心疼呢!”

黄东对水秀说:“阿秀,别乱说话,他是我们的周副大队长,他喜欢开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