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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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突出重围 (3)

周克强听了,反而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阿秀姑娘,我不应该开玩笑,对不对,我向你陪个不是,好吗?”

水秀白了一眼,转身嘀咕:“这还差不多!”

黄东不依了,说:“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了,开玩笑都不可以啊,莫明其妙。”

“你才莫明其妙呢!”水秀用手一拍,然后起身要走,这一拍正好拍到黄东的伤口,痛得黄东真咬牙。水秀见了,又弯下腰,小心地扶着他的腿,柔声问:“谁要你不帮我,还说我,好心没好报,活该了吧。”

只听有人说:“你这姑娘怎么了,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却是钟永胜,只见后背流着血,已是受伤了。他一手扶着伤口,走过来数落起女儿水秀。

水秀见爸爸也受伤了,跑过去问:“爸爸,你也受伤了,快躺下,我来帮你看看。”

钟永胜见过了张琴和周克强,说:“不好意思,副大队长,都是我教育无方,小女子不明事理,还请原谅。”

周克强笑道:“没事,我看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老钟啊,要不要我来做个媒啊,反正我们这个黄中队长还没有婚配,我看他们郎才女貌,倒是非常好的一对。”

钟永胜一屁股坐在地上,水秀见爸爸肩膀有伤,立即上前替爸爸包扎伤口。她看着心里难受,眼里迸出了泪花,说:“爸爸,你看看,怎么伤得这么重。”

“没事,这敌人的子弹不长眼,放心吧女儿,老爸暂时还死不了。”钟永胜有气没力地说。

水秀顾不得平日的体面,又撕了另一个衣袖,硬把爸爸的伤一层层地包好。周克强望望周围,对张琴说:“咱们赶快走吧,不然经这一闹,敌人肯定马上就要来了。”

说完,扶着钟永胜就走。水秀连忙喊:“喂,副大队长,黄东呢?”

周克强说:“黄东就交给你了,妹子,扶着他快走吧。”

水秀听了,起身来扶黄东,黄东说:“行了,没事,我自己来走吧。”可是起身打了一个趔趄,又差点倒下。水秀连忙将他扶住,娇嗔地说:“你看你,就知道硬撑。”

黄东痛得满头冒汗,说:“没事,我还行。”

水秀不依,坚持要扶他,可是黄东人高马大又扶不动,望着一直站在一边的张琴说:“张姐,你还站在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张琴本来早就想出手,又怕担误了他们的好事,正在左右为难,听水秀这么一说,也顾不得什么,俩个人一左一右地将黄东扶着,艰难地往前走。

而此时,早已悄悄驻扎在村头的顽军凌育旺团听到响声后,已大批出动。为了便于行动,凌团长由陈排长带人乔装成农民,他们扛着锄头犁耙,尾随着周克强一行,边走边做记号,准备将游击队一网打尽。

83

林文雄率领的第三中队驻守在水口河对岸的黄头坝村后,派出哨兵紧张地巡逻。黄头坝村四周高中间低,除村口有一条出路外,周围全是茂密的树林。

眼看已是下午,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此时正是春末夏初之际,莓雨不断,浙浙沥沥。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蒙蒙胧胧,视野极低。

林文雄这几天因为吃多了野菜帮子,不小心患上了疟疾,成天拉肚子,浑身乏力。他按惯例四处走走,只觉头晕眼花,昏昏沉沉。那些战士也与他没有两样,站岗的大多神情疲惫没精打采。他走到村口,看看远处灰蒙蒙的,心里值埋怨这鬼天气。

发现值班站岗的两个战士正在打瞌睡,厉声警告了一番。忽然听到有人在林子里哼哼唧唧地唱歌:“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树死藤生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

林文雄没看到人,就大声嚷嚷:“谁在这里唱什么唱,大白天的生呀死的,搞什么鬼?”

一个女的闪出来,说:“哟,你这林中队长也管得太宽了吧,我们在这里练歌喉不行啊!”

林文雄一见,却是方蓝,笑道:“原来是方蓝啊,怎么今天练歌喉练到山里来了?”

方蓝说:“山里不行啊,是谁规定的?”

林文雄连忙打住说:“行,不过这大好的日子,总得唱点吉利的东西吧,整天在这里生呀死的不影响大家的战斗情绪。”

方蓝不屑地说:“你懂什么啊,这是客家山歌。”

林文雄说:“客家山歌有什么了不起呀,你以为就你懂?”

方蓝说:“我知道你林文雄懂。”说完突然大声地对周围的战士们说:“现在有请林中队长为大家献上一首客家山歌好不好?”大家听了,同声欢呼。

林文雄连忙摆手,慌乱地说:“不行不行,今天感冒了,喉咙痛,唱不了,改天吧!”

方蓝知道他在借故推托,便扇动大家道:“林中队长想打退堂鼓,你们说答应不答应?”

大家齐声喊:“不答应!”

方蓝小声说:“来啊,你不是很懂吗,现在就看你的了,是驴子是马牵出来溜溜?”

林文雄见实在无法推却,只得清清了喉咙,扯着鸭公嗓子装腔作势地唱了起来:“见妹挑担百二三,阿哥心头着一惊;心想同你分多少,又见人多唔敢声……”大家屏声敛气地听,觉得还像那么回事。

“好了,今天不行,下次再唱吧!”就这么唱了几句,林文雄便感觉下腹胀痛,似乎又来大便了,于是没头没脑地溜了。方蓝卟地一笑,看着他跑了,大家跟着齐声起哄。

林文雄舒服了一阵,然后又来到村后,见站岗的黄勇和邱平正在吵架。只见黄勇脱了草鞋,露出烂得发臭的脚丫子说:“木瓜你看看,我的脚都站不稳了,要你多站一会就有这么难吗?”

邱平低着头反复看,却看不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一下子近视了,估计是最近天天晚上急行军,搞得现在白天都当成了黑夜,眼前模糊一片,听大队长说可能是夜盲症。黄勇想以脚烂为由偷懒,这小子平日里总是欺负他年纪小,可他邱平就是不买他的帐。

他说是脚烂了,也不知到底烂在哪儿,就用手去摸,口里说:“臭黄瓜,你这猪爪子不是好好的吗,快说,哪烂了?”说完随手一扳。

这一扳不打紧,正好扳到了黄勇的痛处,黄勇痛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一脚将邱平揣得老远,口里骂道:“你个死木瓜,故意扳我的烂脚,是不是想死了!”

邱平一屁股坐在水坑里,半天才爬起来,结果弄得下身湿淋淋的全是水,他气得从地上摸起一根棍子要打他,却不小心一头撞在身边的一棵杉树上,被扎得满脸是血。他心有不服,就举起棍子乱扫一通,黄勇见状,故意用树枝捅他的屁股,然后奸笑着迅速躲开。

邱平飞舞着棍子,说:“臭黄瓜,你想躲,看我不活辟了你!”说着将棍子舞得呼呼风声,突然他的棍子被什么抓住了,动都不能动,他伸出双手来拔,边拔口里边骂:“死黄瓜,你以为你力气大,老子今天就要辟死你!”

“你们两个臭小子又在捣什么乱?”只听一声大喝,原来是林文雄抓住了棍子。黄勇一见,立即收了笑容,手忙脚乱地穿起草鞋,背了枪一本正经地四处俊巡。邱平听到声音,想要松手,被林文雄一送,由于力道过猛,邱平身体失去了平衡,他摔在地上翻了一个跟斗。黄勇忍不住哈哈大笑。

邱平丢下手中的棍子,艰难地爬起来,满腹怨屈地说:“林中队长,这个死黄瓜偷懒,老是要我一个人站岗,他自己却躲在树下睡懒觉,还欺负我有夜盲症。”

黄勇大声辩解:“林中队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刚才我都站了半天,就要他站一会儿,他就来了麻烦,一会子说看不见,一会子又说肚子饿。现在该轮到你了,死木瓜,臭木瓜!”

林文雄又好气又好笑,训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在一起就没有好事,我本来就不想要你们,从明天开始,你们到二中队去,跟着老刘吧,那个死鹏仔还要在我面前争,争什么,人家都说你们机灵,我看你们俩完全就是爷儿俩比鸡巴——一个鸟样,他娘的!”

黄勇和邱平被林文雄一顿训,吓得挤眉弄眼,不敢出声,两人乖乖地守在原地。这时听到村口有人喊:“黄东中队长回来了!”

林文雄听说黄东回来了,正想过去看看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都以为他牺牲了。毕竟都是亲密战友,现在他死里逃生,也不知他变成啥模样了。他刚要拔脚,却见黄勇和邱平蠢蠢欲动,也想跑去看热闹。

林文雄喝道:“你们俩想干什么,想私自脱离岗位是不是,要不要我报告大队长处分你们?”

黄勇和邱平被骂得蔫头耷脑一副讨打相,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连连吐舌头,只敢站在那里做鬼脸。林文雄还不解恨地训斥:“我可告诉你们两个臭小子,再不老实的话我一个个把你们扔进水口河里喂鱼。”

邱平老实地说:“报告中队长,那河里没鱼。”

黄勇听了只顾嘿嘿笑,林文雄大声反问:“谁说没鱼,前两天那个刘鹏仔不是捉了几条大草鱼么,河里的鱼没草吃正饿着呢,你们俩去了正好。”

邱平又挺起胸膛说:“报告中队长,刘中队长是在海里捕的,水口河只有黄鳝和泥鳅,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鱼。”

林文雄被邱平呛得张口结舌,想想那水口河浅得见底,确实没什么鱼,便翻了翻白眼,点着他的头说:“你小子少跟老子顶牛,哪里有鱼我还不知道,你给我小心看好了,要是被敌人打进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臭小子,毛病这么多。”

黄勇捂着嘴,站在一旁偷笑。等林文雄走远了,他又从地上抓起那根棍子戮黄勇的脚,痛得他直跺脚。

林文雄丢开黄勇和邱平,快步来到村口,果见周克强领着黄东几个人一瘸一拐地往村里走来,后面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这下林文雄眼睛都看直了,他迎上去,与周克强打招呼:“副大队长,你这次下山可是收获不小啊,怎么一下子从哪领了这么一大帮人来?”

周克强微微笑,幽默地说:“哎,别说了,路上捡的,呵呵。”

黄东见了看着林文雄直傻笑,林文雄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过去对准黄东当胸一拳,说:“好你个黄东,我们还以为你早见阎王爷了,怎么还没死!”说完哈哈大笑。黄东站立未稳,若不是有张琴和钟水秀扶着,差点跌倒。

钟水秀见不得林文雄如此动粗,阴着脸,责怪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动不动就打人啊,没看到他受伤了吗,你想要他死啊,我还不答应呢,讨厌!”

林文雄一愣,打趣道:“哟,这哪里跑出个美女来了,居然如此袒护着我们的黄东哥哥?你小子老实交道,是不是跑到外面拈花惹草去了?”

黄东笑着骂道:“你小子就没有好话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样,还好吧。”

林文雄嘿嘿笑,说:“当然好,哪像你像个铁拐李,还要两个仙女保护,羞愧不?”

黄东说:“你小子别得意,战场上子弹是不长眼的,小心下回轮到你。”

林文雄高傲地说:“放心,他国民党的子弹还轮不到我。”然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