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2613200000086

第86章 根据地风云 (4)

周克强说:“好的,我们将全力配合,一定要把彭海同志营救出来。”

“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得告诉你们,据杨芳说你们有人在惠东抢劫兵工厂,结果被我方人员获知,打死几个人,还有一个被抓了,现在正押往这边来。”

周克强一听,大惊失色,急问:“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刘鹏仔提醒说:“搞兵工厂的还能有谁,肯定是周玉堂。”

林文雄也说:“那个铁匠,怎么就那么没用呢,一个兵工厂都搞不定,还被抓了呢,真没用,丢我们游击队的脸。”

刘鹏仔白了一林文雄,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铁匠啊,上次在黄头坝村我们游击队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自以为是的家伙。”

林文雄抢白道:“那也只能怪你自己蠢,明知道我们被抓了,还自投罗网。再说这事根本与我没关系,根本就是你自己喜欢,能怪谁?”

刘鹏仔大喝一声,说:“你敢说与你无关?”

陈祖同正在苦思冥想,杨晨制止道:“好了,你们不要说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文雄叹气道:“真是牛事未完,马事又来,这个铁匠老周是怎么搞的。”

周克强陷入一深思,他面有难色地问:“周玉堂目前在什么地方?”

陈祖同说:“像周玉堂这种人,可能关在杨参谋那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杨晨点点头,赞成陈祖同的观点。周克强突然站起来,说:“好,那样的话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听了周克强的话,大家诧异地看着他。

105

张琴被张英逮捕都七八天了,每天严刑拷打,受尽凌辱,生命已岌岌可危。她已经摆出一副临死不惧的姿态,尽管张英对她残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她坚贞不屈,毫不畏惧。她头发凌乱,面色憔悴,衣服早被撕成了条状,已是体无完肤。因为不断地用刑,她的下体已严重失禁,乳黄色的液体不断地从体内流出来,臭不可闻。

这天中午,她刚刚迷糊了一阵,房门打开了,有人过来提审。她双脚瘫软,再也站不起来了。两个顽军拖着她来到审讯室,张英端坐在那里,奸笑着问:“怎么样,张小姐,还好受吧?”

张琴呸了一口,被强行按着坐在张英的对面。张英说:“不要冲动吗,只要你告诉我海丰县还有哪些共党分子,我立即放你回去,怎么样?”

“你做梦吧!”张琴狠狠地骂道。

张英啧啧道:“我张某人一向是怜香惜玉的,想不到张小姐落到这种地步,实在可惜,怎么样,昨晚我那些兄弟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呸,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畜牲,你会不得好死。”张琴仍破口大骂。

张英被骂得恼羞成怒,大喊一声:“给我用刑!”

几个人跑过来,将张琴架在一个电刑架上,双手套在两极,有人一通电,张琴立即全身紧缩,嘴巴歪曲,脸部变形,口里发出痛苦的吟叫。只一会儿,她就昏死过去。有人将她解下来,放在地上,然后用冷水泼在她身上。张琴醒了,痛得全身发抖,又被按在凳子上。

张英试探着问:“怎么样,张小姐,舒服不,这样吧,我也懒得跟你费功夫,这桌子上有纸有笔,你若是想通了就一个个给我写出来,要不然,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完起身要走。

张琴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木桌子上放着一支笔和一张白纸。她小声说:“等等!”

张英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张琴,小声问:“想通了?”

张琴点点头,抓起那支笔,紧紧地篡在手心,艰难地抬起头,双眼紧紧地盯着张英,等张英将头凑过来时,张琴突然将笔戳向张英的眼,张英始料不及,那支笔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右眼,血潺潺地冒出来,痛得他哇哇大叫。

几个士兵跑上来,拉开枪栓,对准张琴一阵乱扫,张琴身中数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圆睁。见张琴被打死了,张英一手捂着受伤的眼睛,声嘶力竭地喊:“给我拖出去喂狗,这个该死的臭女人!”两个士兵将张琴的尸体拉出来,扔在不远的山下。

第二天,几个放牛的农民看到一群野狗正在抢吃一具女尸,那农民大惊,将野狗赶跑,然后回去拿了锄头,并叫了两个人帮忙,在一个向阳的山坡上,挖了一个土坑,就地将张琴的遗体掩埋了。

当周克强、刘鹏仔等人前来营救张琴时,结果晚了,张琴已经被害了。张琴用笔戳瞎张英的眼睛的消息立即被传了出来,那个农民才知道是张琴,人们肃然起敬。他带着周克强来到张琴的墓前,周克强默哀一阵,便再次请那个农民帮忙,在张琴坟前竖了一块墓碑,上书:爱妻张琴同志永垂不朽!

天空阴沉,乌云翻滚,几个乌鸦在树梢上哀叫。等那农民一走,周克强突然大喊一声:“阿琴,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快……”说完,双膝跪地,在张琴墓前放声痛哭,哭声悲切,连躲在远处的刘鹏仔都泪水满眶。

为了及时解救出彭海和周玉堂,周克强、刘鹏仔连夜赶回到惠州。按照预先制订的方案,林文雄早已埋伏在一条林荫小道上。是夜,月朗星稀。一会儿,有一个班的顽军押着周玉堂过来了。林文雄见有个顽军走在后面,趁他不注意,一跃而上,将他掐死,剥下他衣服,飞快地追上押解队伍。

周玉堂一路上被顽军用枪托打得头破血流,他是经过红军长征的老革命了,面对敌人的折磨,他并不害怕,而是处处想着逃跑机会。他走得慢了一点,一个顽军正欲用枪托砸他的头,周玉堂举起被捆绑着的双手,说:“长官,我眼睛老花了,看不见路,你总得让我慢慢走吧。”

那顽军骂道:“看你妈个头,你眼睛瞎了!”周玉堂一愣,听那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好象是林文雄,他借着朗朗月光,睁大眼睛仔细看,不是别人,果然是林文雄,不由心中暗喜,也跟着回骂:“你才瞎了狗眼呢,你他妈的王八蛋!”

想不到周玉堂比他骂得更狠,林文雄心里很不痛快,还真想举起枪托砸他,想想太重了,便奋起一脚,用力踢在周玉堂的屁股上,周玉堂站立未稳,一个踉跄跌了个狗吃屎,他赖在地上不起来。

林文雄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手去抓他的衣领,趁机附在他耳边小声骂道:“你个死铁匠,让老子等了大半天,才过来,你还敢骂人,老子不救你。”

周玉堂想要解释,早被林文雄一手提起来,说:“还不快滚!”周玉堂气得没辙,只好老老实实地走,心里却骂道:“这王八糕子比国民党还狠!”

其它顽军见状,开心地笑。快要走出山林荫小道时,突然见前面有几个人在打架,押送周玉堂的顽军班长骂道:“他妈的,吃饱了撑的,深更半夜跑这里来打架。”说完,拉着枪跑过去看。

林文雄见刘鹏仔他们来了,便又想打周玉堂,周玉堂吓得全身紧缩,连连求饶:“长官,你别老是打我啊!”心里却骂道这小子今晚是不是吃了火枪药,怎么那么狠毒。

林文雄说:“你他妈的还不快一点,没看到那边在开始打架吗!”周玉堂听出了那边的声音,原来是周克强和刘鹏仔他们故意在闹事,心中大喜,于是加快了脚步。几个顽军任由林文雄押着,都跑去看热闹。

林文雄快速摸出小刀,切断了他手中的绳子,将刀提给他,小声说:“铁匠,看你的了!”班长看了一会,回过头来催周玉堂,周玉堂迎上去,指着背后说:“长官,那是什么?”班长伸长了脖子看。

周玉堂趁机抱着他的头,举刀正欲插入他的咽喉,林文雄抓住他的手,说:“留个活口!”那班长早吓晕了,无声地倒在地上。见这边开始动手了,林文雄用枪托将身边两个顽军一边一个砸去,顽军吱地一声倒在地上。其他顽军见状,吓得浑身打抖,刘鹏仔和周克强冲上来,一人一个,顽军就瘫倒在地。

不到五分钟,押解的顽军全部搞定。大家立即将顽军拖入林中,换了他们的衣服和枪支,林文雄将那个班长吵醒,那班长想喊,又被林文雄卸了下巴,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

周玉堂正想与周克强说话,见林文雄拿出绳子,重新将周玉堂捆住,着急地说:“周副大队长,你们……你们这是干吗,还真把我当成坏人是吧?”

林文雄说:“铁匠,不该问的不要问,总之是公事公办,只怪你自己多事,怨不得谁。”

周玉堂说:“你们这不是在瞎闹吗?”

林文雄边绑边说:“铁匠,你别问我,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周克强冷冷地道:“废话少说,咱们赶紧走吧!”

周玉堂被弄糊涂了,他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来解救自己,还是故意整他,就问林文雄:“你小子搞什么鬼?”

林文雄严肃地说:“你吵什么吵,死铁匠,跟着大家来就行了,那么多废话!”

周玉堂被林文雄又打又骂,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对付他,再说,这一来一去的折腾,他也累了,索性什么都不问,跟着他们往监狱方向走去。

眼看快到了监狱,扮作押解班长的周克强与门口的守卫办了手续,趁此机会大家迅速观察周围地形,将监狱的警戒情况铭记在心。在经过甬道时,杨晨带着人威武雄壮地走了过来,与周克强使使眼色,例行公事地办好了周玉堂的入狱档案。

然后由周克强几个人守在门口接应,由刘鹏仔和林文雄押着周玉堂进入地下室,里面全是一排排的牢房。杨晨带他们进去后,将周玉堂关在三号牢房里,与彭海同居一室。彭海一见周玉堂进来,也不说话,立即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

彭海周围看看,发现了刘鹏仔,他知道自己人来了,不动声色。周玉堂进来后,借着昏暗的灯光,悄悄打开彭海身上的镣铐,并小声告诉他:“我们来救你了,快跟我们走!”。

彭海仍不说话,解开镣铐后,彭海随周玉堂出来,反将那个哑了声音的班长铐起来,见他还在叽叽哑哑,周玉堂一拳将他打昏在地,顺势将他关在里面,一行人立即匆忙出来。不费一枪一弹,彭海和周玉堂被顺利地救出来。

当他们走在返回的路上时,周玉堂突然伏在路边一棵小松树下奋力地用手挖,林文雄嘲笑着问:“铁匠,你在这里挖黄金呀?”

周玉堂振振有词地说:“比黄金还珍贵!”

林文雄弯着腰好奇地问:“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肯定是在哪里偷地瓜,看你饿得那么可怜,来,我给你个馒头,硬是硬了点,你就将就着吃吧。”

周玉堂头也不抬,继续掘他的泥土,只说:“你这馒头连狗都会打死,谁吃呢,还是你自个留着!”他说着,很快挖完了坑里的逢松泥土,从坑里掏出一些图纸和一包枪支配件。他拍拍泥土,抱在怀里。

刚才还在责怪他的林文雄看得两眼发直,说:“看不出来你周铁匠还真有一手!”

周玉堂抱着这些东西,宝贝似地反复看,说:“你小子知道没有,这些秘密图纸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一些技术数据,还有这些加工配件,实在是太重要了。”

周克强听了,冷冷地问:“你一下子跑到惠东那边去,就为这个,也太冒险了吧?”

周玉堂笑着说:“是王大队长批准的。”

林文雄抬扛道:“信不信,如果你去偷地瓜,王大队长也会马上批准的。”

周玉堂说:“你说的是什么话,为了这次行动,半年前我就派了人秘密混进来,本来这次行动我是经过周密安排的,谁知道有个小子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事情败露,反被敌人抓个正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刘鹏仔看着他问:“既然你们被发现,那你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早防着了这一手。”周玉堂笑着说:“那天我好不容易混进来后,就先将最重要的东西弄出来,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埋在这里,以防不测,然后再去偷一些相关资料。结果就被抓住了,结果又被你们给抓住了。”

林文雄说:“你倒好,我们还没开始给你用刑,你自己就全招了,一看你就是个当叛徒的料,还老红军呢,也不害臊。”

周玉堂说:“你还好意思说,用枪托砸我,用脚踢我,这与敌人用刑法有什么区别呢。”

林文雄咧嘴大笑,说:“这算什么,厉害的你还没见着叫呢。”

刘鹏仔不屑地说:“哼,吹吧你!”

周克强一向为人木讷,不成想碰到了这两个刁钻古怪的南蛮子,和这两个家伙在一块压根就没好事。最后狠狠地丢下一句:“年轻人,做人要厚道!”转身快步向前赶上周克强、彭海,任由他们在后面胡说八道。几个人很快往坪山方向走去。

几天后,杨晨押着那个班长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秘密地处决了。然后惠州报即刊登出中共海丰县工委书记彭海被法办的头条新闻,当地民众闻讯,争相传阅。

而事实上,彭海被营救出来后,即被派往罗俘山区,会同当地党组织一起,筹建抗日武装队伍,准备在增城、博罗一带建立抗日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