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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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三败刘发威 (2)

刘发威反复思索,上次真正来说应该是输在人数上,他原以为游击队不过是区区一帮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所以才带了一个连的兵力,想不到一接上火才知道这群游击队不但人数众多,而且战斗力也极强,非一般地方土匪所能至极。

驻东莞莞城日军长濑大队长十分震惊,他亲自叫来刘发威,将他狠狠地训斥一番,长濑大队长命令他无论如何赶在中国端午节前将曾生部清扫干净,以保卫东莞地区的治安不受骚扰。

长濑大队长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军官,曾参加过武汉、长沙和广州战役,战果累累,曾多次受得南支派遣军第21军司令官古庄干郎的嘉奖。古庄干郎司令官还亲自送了一把日本天皇赐予他的指挥刀,并将他调回东莞驻防,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刘发威此次失利,权当试探性的战斗,并不在意,虽说没有打好,但他的作战方案还是无懈可击的。输就输在当时太大意,没有完全掌握对方的实力。如今再打,想必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有把握打赢下一仗。

就在刘发威绞尽脑汁寻思围剿游击队的方案时,张玉德和刘发武找他,刘发武是刘发威的堂弟,他现在是杨西乡的联防队长,手下也管着几十号联防队员。刘发威见了张玉德和堂弟刘发武,喜不自胜,他笑道说:“德叔,你和发武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们有要事商量呢。”

张玉德胸有成竹地说:“刘贤侄,我已请令弟率领联防队一同前来,正是为此事与你商量,我们杨西的联防队也交给你指挥,但是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你成功,不允许失败,否则,杨西不保矣。”

刘发威虽然知道张玉德和刘发武是来帮助自己的,然而,他似乎不太信任联防队的作用,更不相信堂弟刘发武,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他知道刘发武根本上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他脾气暴烈,动不动就杀人,爱冲动,活像个猛张飞,加上整天无所事事,闲手好玩,吃喝嫖睹样样俱全,地主和家丁们之所以推荐他为联防队长,无非是看在他刘发威的面子上。

张玉德说:“刘少爷,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据我等多日来的侦探,共匪匪首曾生、林平等均驻扎在百花洞村,倘若将此二匪擒之,共匪岂不土崩瓦解,不战自退。”

刘发武也说:“是呀,大哥,游击队的头号人物全部藏在百花村,我们何不来个突然袭击,将他们的头面人物干掉,再歼其残部,岂不妙哉!”

刘发威听了,狂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就你们才想得出来,说得轻巧,怎么打,你以为人家游击队是吃干饭的吗?你以为人家等着你们去抓呀,真是可笑!”

被刘发威这么一激,刘发武瞠目结舌。张玉德并不以为然,笑吟吟地说:“刘少爷不必烦恼,张某人倒是有一计,可以全歼之。”

刘发威说:“是吗,不如说来听听?”

张玉德说:“由刘发武率联防队一部扮作自卫队打入百花洞内部,我率联防队本部人马潜入百花洞西北方向大环村,刘少爷你率贵部从东莞经连平,直插百花洞,等到黎明时分,我们来个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此匪首可歼之。”

刘发威颔首点头,说:“有点道理,只是你发武如何潜入匪首内部,倒是难题。”

张玉德说:“这个不难,我等自有办法。”

刘发威问:“哦,有什么好办法?”

张玉德便附在刘发威的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刘发威听得连连点头,站在一旁的刘发武非常得意。

张玉德说完,满怀期待地望着刘发威,刘发威想了想,用手在桌子上一拍,说:“好,就这么干!”

张玉德和刘发武离开东莞,由莞太公路经桥头,秘密来到冶平乡绒旗墩村,找到邓子东。邓子东又是张玉德的大舅子,因为思想开明,工作积极,被游击队推选为冶平乡联乡办事处负责人。此人略有城俯,一向深藏不露,一般人很难摸得准,唯有张玉德了如指掌,平时他们臭味相投,不谋而合。

邓子东听了张玉德要求把刘发武手下的五十多人编入冶平乡自卫队,邓子东也认识刘发武,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便有些担心地问:“发武兄为人刁蛮,附近乡民无不熟识,只怕到时事情败露,反受其害,这如何是好?”

张玉德说:“不怕,可趁今日黑夜换岗混编,到那时谁还认得谁啊,对吧?”

刘发武也说:“要说熟悉,倒是大塘、莲花山一带,至于黄潭、大环村附近乡民极少有人识得我,其实无妨。”

邓子东听了,这才道:“那好,今晚冶平乡自卫队值班,由我带队负责百花洞周围的巡逻,你们即刻带领人马过来,我好赶在天黑前安排人员值班巡逻。”张玉德和刘发武听了,相互一笑,用过午餐后,便立即抄路返回杨西。

这天晚上,有群众来报,刘发威率领伪军三百多人来到大岭山区,正在髻岭一带抢劫老百姓财物,还对当地妇女进行奸污,使老百姓恨之入骨,请求游击队去消灭他们。闻报后,曾生即派出叶凌风、林文雄率本队人马远道奔袭,由乌江率特务队在周围警戒,密切保护领导机关的安全。

然而,当叶凌风和林文雄好不容易赶到髻岭时,发现伪军不在,却丢下不少遗弃的东西。经打听,原来刘发威率部在髻岭洗劫后,即经连平往百花洞方向运动而去。叶凌风认为这不是好事,说不定是伪军刘发威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连夜赶回百花洞。

时已深夜时分,刘鹏仔带领几个短枪队在大环村巡夜,突然发现前面来了一支队伍,约有五六十人之多,他们行色慌张,正朝百花洞村跑去。刘鹏仔心生凝窦,便招呼大家隐蔽在路边。

只听有人说:“刘队长,我们现在去百花洞是不是早了点,你堂哥的人马如果不能及时赶到,那我们岂不麻烦,还有张玉德那个老贼根本就没动静,他不会故意让我们去送死吧。”

那个刘队长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他娘的哪有那么多废话。”

那人继续说:“刘队长,我可是说真的,咱们好不容易才拉起这支队伍,不能老是听任张玉德那个老贼的摆布,你想想,他的舅子都不敢出面,自己却老是躲在后面,却由你们兄弟做挡箭把,这是个道理吗?”

刘队长说:“你胆敢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灭了你,他妈的,我们兄弟和张玉德都是商量好的,各有分工,你他妈的哆嗦什么!”

他们还在说,刘鹏仔听得真切,立即派一个队员抄小路火速回大部队报告消息,命另一个队员跑步去通知大环村自卫队,然后告诉大家准备战斗。

借着蒙胧的夜光,刘鹏仔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确信这是支混进来的反动地方武装联防队,眼看他们走得近来,见那个家伙还在与刘队长争吵,刘鹏仔双枪在握,对准两人同时开枪,那个多嘴的家伙立即打中头部倒在地上,刘队长被打中手臂,连忙退到人群中,催促大家向刘鹏仔等开枪还击。

刘鹏仔开枪后马上闪过另一个地方,照准人群就一枪,队员们跟着射击。见目标已暴露,刘发武气得大骂,端着枪朝路边瞎打,他根本就看不清对方,却见自己的队伍中一个个惨叫着倒地毙命。

这边枪声一响,大环、黄潭、大径等村的自卫队先后赶到,各路自卫队将刘发武的联防队团团围住往死里打,打得刘发武熬熬叫。同时,当叶凌风和林文雄赶到连平时,果然发现大批伪军在刘发威的率领下正朝百花洞开去。

叶凌风想与林文雄商量一下如何打法,哪知林文雄一看到伪军眼睛就发红,他从身边一机枪队员身上拿下机关枪,对准伪军就扫。刘发威突遭打击,部队乱成一团,刘发威指挥大家占领有利地形,组织强大火力,向游击队展开攻势。

叶凌风来不及与林文雄说话,战斗一打响,便率领本中队人员迂回敌之中部,向伪军侧面发起猛烈攻击,刘发威见腹背受敌,指挥部队仓促应战,伪军不谙地形,边打枪边四处逃散。连平、髻岭和畔山等各村自卫队听到枪声,火速赶来支援。

髻岭自卫队截住伪军尾部,两挺机关枪分别架在路两边的山岗上,对准伪军人影连片扫射,使伪军首尾不能相顾,登时阵势大乱。

张玉德见百花洞方向枪声大作,以为得逞,便率领联防队余部五十多人经大王岭直赴百花洞游击队的指挥部,当他们来到瓮窑村时,他们刚刚出到村口,就遭到曾生亲自率领的重机枪排和乌江的特务队的迎头痛击,七八挺轻重机关枪同时朝他开火,打得联防队员哭爹叫娘抱头鼠窜。

张玉德眼看死了七八个人,吓得不敢再战,便带着队伍原路返回。又遭到瓮窑村自卫队的攻击,并封锁其退路。张玉德打了几枪,便带着人马朝南面的牛牯岭逃去。

西北面的刘发武也被刘鹏仔和自卫队打得无路可逃,只好往北面的横岗一带退去。连平一带的刘发威被游击队和自卫队紧紧咬住不放,打到黎明时分,丢下几十具尸体,仍就逃回东莞,后面的游击队穷追不舍。

伪军们疲于奔命,跑得鞋子都掉光了,这才摆脱了游击队和自卫队的追击。刘发威累得满头大汗,他心里暗自骂道:“这个狗娘养的张玉德,什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关键时候连他妈个鬼影都见不着,真他妈的活鬼。”

骂完一通,这才带着队伍退回到东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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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进攻大岭山区惨遭失败,刘发威感觉碰到了强劲的对手,气极败坏。他回来不久,即遭到日军长濑大队长的严厉受斥。同时,长濑大队长也意识到抗日游击队第三大队不好对付,特别是那个大长队曾生,是个狡猾的家伙,必须重新审视,谨慎对待。

刘发威被长濑大队长骂得心里不好受,一方面对游击队恨得咬牙切齿,另一方面又憎恨起张玉德来,他对堂弟刘发武恨铁不成钢。没有一个得力的帮手或者说是同盟友,使他孤军作战,难以应付。

正当他大发牢骚的时候,那个讨厌的张玉德又找上门来了。一见面,刘发威就当着他的面,毫不客气地大骂一顿,张玉德总是陪着一副老脸嘿嘿笑,叫人难以再发脾气。双方坐定后,刘发威冷冷地问:“你今天来又有何事,是不是又想玩你的调虎离山之计还是声东击西?”

张玉德满脸笑容,说:“刘少爷,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还没有失败呢,你怎么就泄气了呢?”

刘发威不给他好脸色,就说:“你何必在此卖乖呢,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瞎折腾。”心想若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懒得理你呢。

张玉德说:“驻守在樟木头的国民党地方大队黄文光已闻到大少爷近日攻击共匪之事,非常感兴趣,我想不如由他出兵,协助你共同攻击百花洞共匪指挥部,我想现在的问题,只要刘大少爷肯出这个面,由你们二部从东、北两面一夹击,则共匪可歼之。”

刘发威原本很厌恶这个自称是父亲至交的张玉德,但听他刚才这么一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加上他所说几乎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他担心这个黄文光会不会肯出面,还有如果到时真要得手,他黄文光过难道就此善罢干休,万一他过河拆桥怎么办,到那时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玉德见他面色疑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便说:“大少爷,共匪现在不仅仅是你我的仇敌,还有国民党也在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们,你不如利用这次机会,与黄大队长携起手来,共同对敌?”